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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烈的拳头扬在半空中,他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根本不配为人师表,朋友妻尚不可戏,他这个有未婚妻的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来抢夺学生的女朋友!”

  他那激烈狂怒的神态震骇了夏筠柔,她情急之下,也知道该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刻了,“他并没有抢你的女朋友,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对不对?”

  习烈的脸色灰白了,“筠柔,你……你好残忍,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是,我是知道,但,感情不是礼物,不能用来施舍赠送的!”夏筠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怛恻不忍的情绪,残酷地提醒习烈,她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习烈早晚要挨这一刀的!

  习烈的脸又青又白,“可是,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啊!”他浑身震悸地伸手指着莫凡毅,咬牙切齿地厉声说。

  夏筠柔的心揪紧了,她的目光和莫凡毅接触了,他正用一双若有所思而犀利洞烛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的心又抽动了一下,啊!这个始作俑都又再度吹皱了她纷乱如麻的一湖春水。

  他们那份无言却心领神会的默契撕碎了习烈的心,但,他还来不及从这份尖锐的剧痛中恢复过来,夏筠柔又坞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我知道他有未婚妻,但结婚都可以离婚,又何况只是订婚而已。”

  习烈被狠狠地击倒了,他如遭重挫般地踉跄地倒退了两步,面无血色地咬紧牙龈,“好,我懂了,我从头到脚只是扮演着一个令人憎恶的程咬金!一个荒诞可笑的丑角而已!”他凄厉地扭着嘴角讥诮着,然后,他寒光迸射地把目光射向始终保持缄默的莫凡毅,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迸出话来:

  “莫凡毅,你果然是个令人刮目相看的‘知识分子’,也许,你这个得意情场、左右逢源的大情圣,下次可以在台大开堂课,教教我们这些枉费痴情的后生晚辈怎么‘横刀夺爱’?”

  话毕,他撇撇唇惨然一笑,像头愤怒而受伤的雄狮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莫凡毅和夏筠柔目光复杂地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着。

  “你这一刀可真是下得又准又狠!让我既受宠若惊又噤若寒蝉!”

  夏筠柔心慌意乱地慢慢移开了视线,“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只不过‘顺便’利用了我这个现成的活道具而已!”莫凡毅嘴畔浮现一丝嘲弄的微笑。

  夏筠柔窘迫万分地抬起头瞪着他,一时哑口无言。

  “别生气,戏已经精彩落幕了,我这个不受欢迎、阴魂不散的活道具也该悄然下台了。”莫凡毅轻轻执起她的下巴,灼灼逼人地掬饮着她那份楚楚动人而带点迷惘意境的朦胧之美。“我已经说完了我所有该说的台词,也清楚地表达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一件事,我并没有未婚妻,那只是我为了避免无谓的感情纠纷而情非得已的谎言,如今,我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台面上让你窥得一清二楚了,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仍执意要活在过去,继续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你可以当你只是倒楣地认识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大傻瓜。”话一落,他松开了手,别有深意地看了她怔忡而若有所思的脸庞一眼。

  情难自己的他又探出手轻触了她柔软冰冷的脸颊一下,顺手把薄外套披在她肩头,“穿上吧!冰霜美人还是可能会风寒感冒的!”

  然后,他洒然地将手插进裤袋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掉转身子,消失在暮霭深沉的夜幕中!

  第五章

  不知道是受的刺激太深,还是输不起的男性尊严在作崇,习烈开始逃莫凡毅的课。

  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他也显得意兴阑珊,似乎根本懒得做任何准备和冲刺。

  意气用事的他好象有意拿他的学业成绩来向莫凡毅传达那股隐藏在他心中的愤慨和无言的抗议。

  对于他不知轻重地一再旷课,莫凡毅先是找了他的死党杨弘刚传话,下达最后的通牒令,下星期的刑法课他若敢再缺席,他就准备死当重修吧!

  对于他的警告,习烈只是无所谓地甩甩头,回敬他一句“悉随尊便”,便依然我行我素地逃课到底。

  眼见学期就快终了,他这种赌气似的意气之争,不禁令关心他的同学们忧心不已,奈何,他们都拿固执倔强的他没辙,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准备被莫凡毅死当。

  这天下午,一直保持缄默、静观其变的莫凡毅终于采取行动了,他在杨弘刚的带领下,在公馆某家弹子房找到了正在打撞球的习烈。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习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视若无睹地继续推着杆子,把全副心力摆在撞球台上。

  当他瞄准距离准备推杆时,莫凡毅却突如其来地伸手抓住他的杆子。

  弹子房的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杨弘刚口干舌燥,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剑拔弩张的一幕情景。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继续维持了一、两分钟,然后,习烈面无表情地撇撇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了,“莫大教授,你抓着我的球杆不放,敢情是想陪我玩两局吗?”

  莫凡毅只是镇定地审视着他,“撞球是你最拿手擅长的球类运动吗?”

  习烈错愕地眯起眼打量他,“不是,我最拿手的是桌球。”他沉声回答。

  莫凡毅点点头,“很好,星期日早上在学校桌球室我跟你比赛乒乓球,如果我赢了你,你下星期就乖乖回到教室上我的刑法课,如果我输了,我马上辞职,收拾行李返回美国,这个挑战你‘敢’接受吗?”

  习烈审慎地眯起眼,继续冷冷地、放肆地打量着他,“你好象忘了我是桌球高手,你不怕你这个名闻遐迩的大教授输得很难看吗?”

  莫凡毅淡淡地扬起嘴角笑了,“那是我的问题,不劳你替我担忧,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能打败我!”

  他气定神闲的态度激怒了习烈,他撩起他旺盛的战斗欲望。“好,一言为定,不过,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星期天,我会狠狠地痛宰你,不会手下留情的!”

  “很好,我求之不得!”莫凡毅潇洒地微笑着,然后他和杨弘刚相偕离开了弹子房。

  而习烈若有所思地握着杆子呆在原地,心情复杂得连打弹子的兴致也丝毫提不起来。

  乒乓球赛在运动场里举行。

  而这场未演先轰动的球技竞赛经过杨弘刚的广播渲染,已经成为盛况空前,人人争相一睹的精彩比赛。

  几个生性打趣顽皮的男同学甚至还调侃地说,他们应该量情酌收门票为法律系的学生增募福利和学术研究基金的。

  而这场挤得水泄不通的球赛,围观的观众除了法律系的学生外,也包括别的科系,乃至其他学校特别闻风而来,专程凑热闹的学生。

  像习慧容就是属于后者,但,任凭她吹破牛皮、费尽口舌,她的最佳室友夏筠柔硬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肯陪她一块来观赏这场风云际会、暗藏玄机的桌球比赛。

  在众人的接头耳语中,习烈率先出场了。

  他穿着白色运动衫,白色热裤,一副威风凛凛、胜券在握的姿态。

  两分钟后,莫凡毅也跟着进来了,他则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衫和黑色的帆布裤。

  他们请了一位体育老师充任裁判。

  开赛前一分钟,习烈活动了一下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仍是一脸优闲轻松的对手莫凡毅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赢得这场比赛!

  只要他沉着应战,拿出平日的水准,他会轻轻松松痛宰莫凡毅的!

  裁判的口哨声响起了,他先开球,他决定先给莫凡毅一个凌厉害的下马威。

  莫凡毅没接到球,看他笨拙吃力的模样,习烈的脸不禁绽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可怜又不自量力的莫大教授!

  他一连抽中三球,毫不留情地想一鼓作气打垮莫凡毅。

  第一局很快就结束了,二十一比十,莫凡毅输得无比凄惨!

  但,他仍是一脸从容潇洒的神态,丝毫没把输赢放在心上。

  第二局接着开始,换莫凡毅开球,习烈则志得意满握着球拍应战,他犹豫着要不要手下留情,给莫凡毅留点面子,不要让他输得太难看!

  但,当莫凡毅一动球拍,他就知道不太对劲了,他的打法和刚刚完全不同,球速凌厉利落,而变化莫测。

  他心头一惊,竟落空没接到球,心慌而急于扳回局势的他接下来更是演出失常,连续被莫凡毅抽中五球,情势和第一局完全颠倒过来,狼狈而疲于招架的人换成轻敌而心慌意乱的习烈。

  接下来的第三局他更是完全处于挨打的地位,莫凡毅的抽球完全像诡序谲神秘而变幻无穷的风速一样令人眼花缭乱、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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