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姊曾说过,除了‘绿虹之星’会被拍成广告外,那五组设计图稿只有一组会拍广告,而这安看拍摄者挑中哪一组……所以,你是刻意挑我的设计图,对吗?”
“对。”他点头。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关掉电视,食欲全消。
“该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要拍的是千峻的产品;告诉我,原来决定权在于你;告诉我……”
“有差别吗?”
“当然有。”她垂下脸,“如果我知道拍广告的人是你,那我就不会让堂姊把我的设计图交出去。”
“为什么?”敖齐不明白了,能让自己设计的东西受人肯定,这不是每个设计者的愿望吗?
“因为……”她深吸口气,低声说:“我觉得我的设计图并没有比别人好,只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被选中……”
她觉得胜之不武,觉得自己是攀了他的关系,才得以胜出,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只能依靠他。
“错,如果你的设计不好,就算我想帮你,也无从帮起。”望著她落寞的神情,敖齐有些了解她在想什么。
“可是你会选这张图,难道不是因为设计者是我吗?”
“是。”这点他承认。
“那不就对了……”虞海儿转过身,郁郁地咬著下唇。
“海儿。”他走到她身后,低声唤著,“你不是很希望我为你的设计代言吗?现在愿望实现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是希望,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回过身,差点撞进他怀里。“我不想这样……”
“为什么?”
“我不想一直依靠你,想自己能独立一点,想一点一点的进步……”或许有一天能够追得上他。“我是希望你能为我的设计代言,但不要你是因为我而特别……”她希望有一人他们会是站在同一个层级上的,而不是他弯下身来低就她。
“你对我来说,本来就是特别的。”敖齐望著她,神情温柔。“海儿,你一直都很独立,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会仗恃著有人照顾就产生依赖,反而自己学著处理。而现在,你该高兴,因为你的设计受到大众的喜爱。”
“那是因为你。”她抿著唇摇头。“不是我设计的好,是你代言的好,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看一次,她就那则广告难忘。
谁也不能否认,敖齐是个很有魅力的代言人,就算他拍的不是“心跳”,相信一样能造成轰动,吸引众人的目光。
敖齐摇摇头,伸手抬起她下颔,“如果你设计得不好,有我代言也没用,你应该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我……没有办法……”她摇著头,这叫她怎么能有信心?
她的一切都来自于他,而现在的成就也是他所赐,如果没有他,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吧?
“海儿,就算是依靠我,又怎么样呢?我会照顾你,依靠我有什么不好?”敖齐不明白了。
虞海儿望了他一眼,唇瓣微张,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不能明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她的心矛盾地往两边拉扯。
他习惯了将她纳入羽翼下的保护,但她却希望能学会飞行。
不是为理想、不是为争强,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纯粹想知道,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因为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会离开她,不再将她护在他的双翼下。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贪求,不想要求他为她做任何事,因为他为她做的已经太多了。
也许,她可以不想未来,只安然地过日子,但她终究不是那种现在安逸、就不去想未来的人。她不是怕他撒手不管她,而是怕……有一天他不再回来。
因为,他从来不曾属于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强求他留下?而身子……是她愿意给的,无怨无悔,那不是要留住他的手段。
望著他温柔的神情,虞海儿只能将脸紧紧埋入他怀里。
“你不会懂的……”她低喃著。
他不必对她太好,只要这么温柔,就足够她沦陷了。
怎么办?她已经很难制止自己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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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儿,你怎么来了?”已到下班时间,虞芬还在忙公事,很意外堂妹在这种时候来找她。
除非必要,否则虞海儿是不会到公司找她的。
“堂姊,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住你那里?”在中午与敖齐那段没有结论的谈请后,虞海儿觉得需要静一静,所以趁他午睡时,她悄悄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他在台湾的时候,她没有留下来陪他。
“当然可以。”虞芬把没处理完的公事丢到一边,起身走到她身边。“不过,你怎么会突然要住我家?”
以前怎么诱惑、怎么恳求,海儿就是守在她那栋公寓,不肯到她家住,现在怎么突然自己提起来?
嗯,不对劲。
“堂姊……”虞海儿迟疑了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我可不可以把‘心跳’收回?”
虞芬一愣,“为什么?”
“我不想卖它了。”
“海儿,你告诉我,为什么想把‘心跳’收回?”
“堂姊,先不要问我原囚,你能不能帮我?”
“不行。”虞芬摇摇头。“‘心跳’的广告已经推出,也接了金额超过千万元的订单,加上珠宝展日期在即,‘心跳’不可能收回。”就算她是千峻珠宝的总经理,也担不起这种后果。
“真的不行吗?”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你买了机票、划了机位,但飞机却飞走了,你不可能因为没搭上飞机,就叫飞机飞回来载你吧?”木已成舟,哪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噢。”虞海儿失望地低下头。
“现在换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念头?”虞芬双手环胸,眼神直盯著堂妹。
照理说,“心跳”如此受欢迎,海儿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想把东西收回来的念头?实在太不对劲了。
“没、没什么……”
“海儿。”虞芬沉声唤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如果你有什么心事,随时可以对我说,不需要隐瞒。”
虞家兄弟的感情很淡,加上一在东、一在北,自从虞海儿的父亲过世后,两家人就没有往来,虞芬也失去这个堂妹的消息,直到三年前才重逢,虞芬是真的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在照顾。
三年来的相处,足够让虞芬了解到,如果说她这个堂妹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她太闷了,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敲都敲不开。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跳’不够好,不想!”
“别想打发我。”虞芬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会看不出你的反常吗?如果你不把心里的事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耗整个晚上。”
她才说完,阿保捧著一束新鲜海芋走进来。
“芬,可以走了吗?”
看到还有别人在,阿保立刻将花束藏到身后,然后对著虞芬傻笑。
“别藏了,她是我堂妹虞海儿。”看他这副模样,虞芬真是好气又好笑。
谁会知道,外表像头大熊的阿保,追起女孩子居然会那么腼腆又害羞?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镜。
不过,就因为他这样的个性,才让虞芬打破惯例,愿意接受他的追求。
“呃,你好。”阿保将花束献给虞芬。“你们有事的话,那我们的约改到明天好了。”
“不,不用了,堂姊,你有约就走吧,我先──”知这自己成电灯泡的虞海儿准备闪人。
“你给我坐下。”虞芬伸手把她拉回来,她休想逃走。“阿保,我们改约明天好了。”
“好。”阿保立刻点头,没有意见。
“那你先回饭店,晚点我再给你电话。”她朝他眨了下眼。
“我等你电话。”阿保识相地先退场。
虞芬将那束海芋插在花瓶里,然后一手拉著虞海儿,另一手则去关办公室的灯。
“堂姊……”虞海儿求饶地叫。唉,她实在不该来找堂姊的。
“不必叫,我们现在去吃晚饭,边吃边说,你得把你的事交代清楚。”虞芬打定主意了,这次绝对不让她随便搪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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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餐庞,点好餐后,虞芬立刻发挥在商场上与人周旋的能耐,严词逼供,虞海儿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只好老实说了。
搞了半天,原来堂妹身后有金主啊。
很明显的,海儿不知道暗恋那位金主多久了,但很显然的那位金主并不知道她的心意。
这年头还有这么好心的男人吗?
嗯,冲著他救了海儿,帮了她这一点,金主的确是个好男人。
不过,那位金主实在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偏偏海儿在面对情感时又像支闷葫芦,两人只好玩起猜猜猜的游戏。
真是的……虞芬手中的叉子戳著没吃完的小餐包。
喜欢就喜欢嘛,干嘛爱在心里口难开?这样很容易得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