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的作品一定会被选上,拍成广告的。”敖齐很笃定地说,搂著她住森林步道走去。
“你怎么能肯定?”她疑惑地看著他。
“因为我是先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一脸正经地回道。
“少来,我才不信!”她朝他皱皱鼻头。“不过……如果将来有机会,你愿意帮我的作品代言吗?”
这是她的愿望,自从知道他的职业、自从立定当珠宝设计师时就许下的愿望,但她也知道愿望成真的机会并不高。
以名气上来说,他是名扬四海的名模,而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珠宝设计师,就算她的作品有机会成为市场主流,也还不到他代言的等级。
但是,她总能作作美梦吧。
“那当然。”她的作品只有他能代言。
而且,这个希望很快就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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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山区忽然下起雨,敖齐他们来不及回民宿,结果他和虞海儿淋成落汤鸡。
他们觉得很好玩,可是老夫妇看了却很紧张,立刻催他们去泡温泉怯寒,免得感冒了。
泡完温泉、喝完怯寒的姜汤,再接受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后,他们终于得以回房。
没半点酒量偏又被劝喝了一杯清酒的虞海儿一沾枕没两分钟就睡著了,连睡袍都来不及脱。
“真是只小睡猪。”敖齐失笑地咕哝著。
他替她脱掉鞋、睡袍,将她的身子移正后,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撑著手臂,就著柔和的灯光望著她清雅的睡容,他一时看得痴了。
昨天一回来,因为抑不下许久不见的渴望,所以一见到她,就先满足他体内快要爆炸的渴求,然后才能想到其他。
因为有著一半的原住民血统,使得海儿的五官有著较明显的轮廓,但她的肤色却没有原住民的深,略嫌清瘦的脸颊白皙柔嫩,集合了两种血统的美丽。
算一算,她今年应该二十五岁了,记得认识她时,她才二十岁,一眨眼五年就过去了。
这五年来,他一年至少会回来一次,尽管她从没开口希望他回来看她,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回来。
即使工作再忙,他也会找出时间回台湾,就只是看看她、赖在这里当闲人也好。
自从三年前他要了她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想起她的机会变多了。
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不算少,可是他们的相遇却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那是个有著闷热天气的九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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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是中国人,却在国外出生、成长,一直到二十四年后的现在,才有机会回到祖国看一看。
不过,台湾的生活环境……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车子在马路上横衡直撞不说,那位亲切的计程车司机居然还告诉他,在台北市区开车,一定要遵守几条规则,只是那些规则并不是交通规则,而是──有机会就要超车、见路口黄灯快变红灯时,就要快冲,免得得再等几分钟。
瞧司机说得口沫横飞,末了还附带发表针对台湾政党的优劣评论,几个重要政党、重要政治明星都提到了,甚至对广播节目主持人的说法做出批评,真是服了他。
幸好照司机的开法,三十分钟的车程让他二十分钟就到达,拯救他的耳朵脱离苦海,真是阿弥陀佛。
下回他一定会慎选计程车,免得再听一次泛X党的优点和选举致命缺点,他可能会想吐。
敖齐在回饭店前先绕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东西,他一跨出店门口,一道娇小的身影立刻朝他撞了过来。
他反应敏捷地抓住对方的手,她手上拿著刚从他口袋里摸出的皮夹。
“偷钱?”他挑眉,收回自己的皮夹。
“不、不是……”
“不是?”他冷冷一笑,“我们到警局说,就知道是不是了。”他生平最讨厌小偷,拽著她的手就要往附近的分局走去。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去警局……”她试图抽回手,但他却将她的手抓得更牢,她只能低呜地求饶。
“敢当小偷,就要有被抓到的觉悟。”他不心软。
“不要、不要,求求你……拜托……我是第一次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手被抓得好痛,又挣不开他的钳握,只好哀求著他放手,低著头不敢看他。
“第一次?被抓到的小偷通常都这么说──”敖齐忽然瞥见她被发丝半掩的青肿脸颊,话语戛然而止。
“我、我真是第一次……不要……不要送我去警局,求求你……”她慌乱又无助,不断求饶的话语,顿止在他定住她下颔的动作上。
“你被打了?”明显青紫肿胀的右脸,显示出她被打得不轻。
那些淤痕布在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让他见了心头忍不住一揪。
即使是陌生人,见到她这种惨状,谁都会揪心的。
“我……”不期然瞥见便利商店的玻璃上映照出的脸,她直觉抬手想遮掩,但手一碰到脸,痛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看著她的表情,敖齐伸手拨开她散乱的发丝,却看见她耳下有血迹,他眼神一沉,立刻拉丁她往路边走。
“我、我不要去警局……”她慌乱地又开始挣扎。
“不是去警局。”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搂住,然后塞进招来的计程车里。“我们去医院。”
去去普
晚上十点,一个男人带著一个女人上医院挂急诊,那女人的脸还被打得青肿变形,一时间,所有护士纷纷以异样的眼光看著那个男人。
要知道,就算一个男人长得英俊帅气,也不代表他就不会是个暴力分子。
看到众人意有所指的眼神,敖齐有些哭笑不得,查到医生检查完单,他才走上前询问。
“医生,她要不要紧?”
“她脸上的外伤只要按时上药,过几天就会好,也不会留下疤痕。不过她的耳朵……”医生顿了顿,移开一步,低声说:“我刚刚做了初步的检查,确定她的耳膜受伤,但伤到什么程度,还必须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
敖齐听他这么说,表情严肃了起来。
“治得好吗?”
“这要看她受伤的程度而定,我建议她先住院,明天一早立刻做详细的检查。”
“好,就依你的建议。”
“那请你去替她办住院手续。”说完,医生就转身离去。
敖齐走到病床前看著她。
半躺在病床上,她看起来娇小又狼狈,身上的衣服有著明显的脏污,也有著些微的破损,而上了药、用纱布包住半边脸使她看起来更加纤弱。
一看他走来,她的眼神变得戒慎又害怕,像是抢心他执意要送她到警局。
“我不会送你去警局,你可以放心。”他淡淡地保证。
她这副模样,送她去警局,搞不好警察还会怀疑他是不是暴力分子。
“真的?!”她的神情顿时有了光彩。
“真的。”敖齐点点头,唇角勾出笑痕,但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虞海。”海他不会把她交给警察,她的防心顿时卸下。
“你今年几岁了?”
“刚满二十。”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跟舅舅、舅妈一起住,还有三个表弟妹。”
“你父母呢?”
她眼神一黯,低声回答:“过世了。”
“你脸上的伤……”他的问句停顿了下,“是谁打的?”
“舅妈……和舅舅。”
那就是两个长辈一起打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打你?”
她垂下脸,“因为我不肯嫁给他们替我安排的对象,所以他们就打我,然后我……我就逃家了……”
“他们为什么要你嫁人?”
虞海儿捡起头,忽然诡异地笑了,“为了钱。”
“海儿”这个名字是她父亲取的,因为他是捕鱼人,就以海为女儿命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虞父因为遇到暴风雨,渔船被大海所吞噬,没有谋生能力的虞母只好带著女儿离开东部,来到北部投靠兄长,三年后,因为体弱而病逝,那一年,虞海儿才十五岁。
虞母的兄长虽然供虞海儿吃住与读书,却也要她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
虞海儿年纪愈大,便出落得愈美丽,而她舅舅工作地点的厂长看中了她,因而提出三百万聘金,希望能娶虞海儿。从没赚过那么多钱的舅舅立刻答应,反正虞海儿已经长大了,本来就该嫁人,聘金当然是能多拿一点是一点。
没想到虞海儿却不肯嫁人,在与舅舅争执后,甚至逃出家门,在外面流浪三天后,因为饿到受不了,才会想偷敖齐的皮夹,结果却被他逮到。
听著这种事,敖齐真是很想笑,但看到她淡漠的表情,脸上明显的伤痕,他却笑不出来。
要查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不困难,但她脸上的伤与神情,足够证明那是事实,不必再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