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著即翠去穆塔布礼部六堂官职务,交部议处,刘耿玉著在车机处大臣任上行走,钦此!
丢开笔,他把右手平置在炕桌上,用左手揉著酸疼的右手腕,尝试著减轻一点痛楚。
“皇上,别写了,这三天你没有休息多久,还是歇一下吧。”绛彩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擦拭著他额上沁出的薄汗。
“很多外省官员都在等著朕的旨意办事,有些事不能拖。”他用左手端起茶碗轻啜几口茶。
“那我到御膳房去给你炖一锅补品……”
“朕不是说了吗?你不许离开朕身边一步。”他继续取下奏折批阅。
绛彩困惑地望著他。
“你现在只有待在朕的身边最安全,一旦走出养心殿,朕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著回来。”他淡然一笑。
绛彩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冷颤,她若没有杀掉韫恬,太后就必然会杀了她,何况她知道荣公公和萨尔特勾结的事,大清宫里有严规,太监不许与王公大臣勾结,否则杀无赦,所以荣公公也绝不会让她活著的。
她愈想愈觉得可怕,这时候终于能体会谧恬说的“皇宫里诡谲复杂,他不想当杀人凶手,但起码要自保”这样的话了。
看著韫恬忍著痛在一份“请旨拨款赈济山西灾民”的奏折上批下“准尔所奏”四个字,她心中有著深深的懊悔。
他贵为九五之尊,是万民仰赖的君王,她不知忧国忧民也还罢了,却为了自己的小仇小恨意图杀他,他若真死在自己手里,朝野必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份请旨拨款赈灾的奏折还能及时发得出去吗?倘若无法及时得到赈济而死的灾民,又该找谁报仇去?
“糟糕!”韫恬抬起右手腕,轻声低咒。
绛彩望过去,才发现药布已被鲜血染透,沾了一小块印在奏折上。
“替朕换下干净的药布。”他边吩咐,边想著该如何处理掉那块铜钱大的血印。
绛彩急忙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拆下染血的药布,在深长的伤口上轻轻洒下药粉。
“都是我不好……害你……”她的眼眶忍不住泛出水意,很气愤自己犯下的无知愚行。
“别哭,这点伤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死不了人的。”谧恬专注深瞅著无声低泣的泪人儿。
“可是皇上的手执掌天下乾坤,却为了我伤重如此……”她哽咽地说。
“执掌天下乾坤又如何,朕也和凡人一样是血肉之躯。”他感慨地浅笑。
“皇上原不该受这个罪,都是我害的。”
她不舍的泪眼凝住了韫恬的视线,也勾乱了他的心绪。
“你根本舍不得我死,对吗?”虽然早已成功勘破她的心思,但他还是希望听见她亲口说出来。
绛彩胀红了双颊,默默垂泪,顽强地不给回应。
“你不说,用点头的也行,告诉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他挑眉扬著嘴角,柔声低哄。
她难堪地垂著头裹药布,细声哽咽了半晌,才悄悄点头。
“得到你这回应,朕就算被你砍断手掌也认了。”韫恬爱怜地将她拥入怀里,痴醉地吮噬她的泪珠。
“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了你第一面之后,我就没法管住我自己了。”她哽著声,再也挡不住心底奔涌而出的心情。“虽然每天我都会告诫自己一定要杀了你,可一见了你,又狠不下那份心,那种矛盾挣扎的心情好苦,伤了你的感觉,竟比要我死还难受,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话在韫恬心里掀起了澎湃狂澜。
“有你这些话,即使你要我的心,我也会掏出来送给你。”他把她的脸压在肩窝,深深叹息。
这些低喃一字一句地融进她的灵魂里,她柔顺地伏在他的肩窝,感受著几乎令她窒息的柔情,完全抵抗不了他的温柔魔力。
“绛彩。”
她的心神在这句温柔宠溺的轻唤中缥缈荡漾,她软弱地闭上双眼,感觉著他的双唇品尝、逗弄著她的耳珠,也感觉到他的手已缓缓移至她的胸前,罩住她坚挺浑圆的双峰,当他隔著肚兜撩拨著敏感的尖端时,就仿彿他的掌心与她的酥胸间毫无阻隔,恣意享受著她青涩的颤栗。
“朕会比你的大福晋还要更疼怜你,只要你说得出来的,朕可以办得到的,什么都给你。”他在她耳畔轻喃,像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除了大福晋,没人这么宠过她,她怔怔望著他深邃多情的双眸,被他打动的心湖泛著甜蜜的波澜,她整个人轻飘飘地偎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探索、抚摸著她衣衫内细腻柔滑的胴体。
“你好香……”他以鼻尖摩弄著她馨香的颈窝。“朕从来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求之不可得的女人。”
绛彩从晕眩的轻喘中渐渐抽回神来,难道是因为她不曾顺从地给过他身子,所以才让接受服从惯了的他觉得她新鲜特别?
这是爱吗?
她没来由的感到失落,这男人是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天子,也许初时他会觉得她够新鲜,但是一年半载之后,新鲜感没了,他依然有得是可以与他共度春宵的妃子,而她只会成为第七个等著他宠幸、等著分他情爱的嫔妃罢了。
她想独占他的爱,就像她独占大福晋的爱一样,但是,她忘了他的身分,他并不是她能独占的男人。
“皇上若是得到了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感到新鲜有趣了?”她伸出纤纤小手压在他的唇上,阻止了足以令她意乱情迷的吻。
韫恬凝睇著她蓦然变冷的神情,暗中咒骂自己干么选在这时候说出令她误解的话。
“你别多心。”他苦笑解释。“我对你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还没把自己献给皇上。”她闷闷地把脸埋进曲起的膝盖里,用自己的方式解答。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很特别,至少朕认为你很特别,你很美,还有为养育你长大的大福晋报仇而进宫刺杀朕的孝心和勇气,都让朕十分激赏,甚至是你没有接受过宫廷礼仪训练的天真和朴实,这些都让朕觉得你很特别。”韫恬想都没想过,他竟然要在欲火就要燎原时阐述自己为何喜欢她的心情,在女人面前,他可从未如此“卑微”过。
听了韫恬的话之后,绛彩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显得更加挫折。
“我就快要不特别了。”她原本渐渐被勾起的意乱情迷和浪漫情怀,一下子全降温到了冰点。“我见过皇上的妃子,我不见得比她们美,报仇的勇气和孝心此刻也没了,在宫里多待一段时日,我必然也会失去进宫前的天真和朴实,我再也不会特别了。”
韫恬傻了眼,想安抚她却不知如何安抚才对,通常召幸妃子到了这时刻,早已经鸣金收兵了,但是他此刻却要忍耐著炽热如火的欲望,和她讨论她特不特别这件事,他的妃子哪一个不希望他多“做”一点少说一点,能不能生下龙子才是她们最关心的事,哪像绛彩,就只关心他觉得她特不特别?
“朕明日便传旨封你为妃,你越过贵人、常在、答应等品级,直接由宫人直擢到妃,朕这样待你够特别了吧。”他张开双臂,自身后环住抱膝埋首的小人儿,将她搂进他分张的长腿间。
“我不要当你的妃子。”她撇头闪躲他落在耳垂的吻。
“难不成你想当皇后?”他发出低沉的笑声,热吻渐渐游栘到了她雪白的颈背。“想当皇后也得从妃子晋升上来呀,可没有宫女直接册封为后的。”
她努力闪躲他的挑逗,很怕他继续下去,她又会无力反抗。
“我不当妃子,也不当皇后,我当皇上的近侍宫女就行了。”
“为什么?”他错愕地捧起她的脸,凝眸审视。
“当皇上的近侍宫女可以时时见到皇上,刻刻见到皇上,不必等著皇上召幸,我喜欢当宫女。”她微微一笑,决定要当一个特别的女人。
“那好吧,朕也喜欢你每天待在养心殿里陪朕。”他伸手解开她的领扣,顺势拉扯开来。
“皇上,别--”她的声音遭他的唇舌吞灭,深入而饥渴地吻她。
“别说话,朕已经不能再等了。”他将她压倒,紧紧覆住她娇小的身子,让两人的身躯紧密地贴合,他一路舔吻向她的锁骨,然后滑向她红艳欲滴的乳尖,轻啮吮吻。
“皇上--”她的自尊和醺然迷眩的快感展开一场拉锯战。
韫恬已快要被欲望吞噬了,他的吻不再闲适地撩拨、温柔地挑逗,他火辣炽热地吻遍她布满粉色红潮的肌肤。
她惊然抽息,理智几乎粉碎。
“既然皇上允准……”她艰困地在他火热的炙吻中寻找喘息和说话的机会。“那奴才就要当个称职的宫女才行……”
此时的韫恬早已被狂烈的欲潮淹没,他急切地解开她的裙腰,根本无法理会她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