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谎!”梁善善静静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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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谎!”
她努力笑着,声音却是零碎的。
抖抖颤颤,好似筛落树影间的微弱星光。
“别哭……”严开僵直身子,不忍见她心伤模样,却又无法为她挽泪,怕这一伸手,他一路辛苦架构的理智亦将全副崩解,再也无可转圜。
“你说,我是天使,”梁善善看向天空,借由仰望动作托住那随时都将倾覆的一泓情泪。“可是,现在我的小主人不要我了,再坚强的天使也会哭的。”
“忘掉它,你该把那些疯话都忘掉!”严开生硬地说,再也不忍心看她。
“不,我不会忘掉的,”梁善善站到他的面前,泪水因为激动终于还是簌簌洒落。“那是我所记得,严开最真心的话,他还说,他不会让我孤单!”
“善善……”他哑口无言,心如刀割地看着梁善善哀伤欲绝的脸。
“我相信他,我也要许下我的愿望,”她说着,指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温柔中带着坚决,“我爱他,我会永远爱他。”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决定爱你,”梁善善再度面对严开,笑得幸福美满,“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的声音轻柔有力,一句一句敲进他无法再冷然的心。
“不!”
他捂上自己的双眼,却无法阻止心底疼怜和感动的悲喜交集。
感觉,是酸苦中带有甜蜜。
感觉,是凄怆中交揉着此生足矣的欣慰;
感觉,满满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感觉——是她冰冷的手抚上他的手,微微的颤抖,但是抓着他不得不望进她的盈盈秋水。
“严开,”她说。“不论你要不要我,此生此世,我都会在这片星空下,为你祝福。”
天使般的梁善善不曾许愿,是因为她不曾拥有欲望;天使般的梁善善终于许下愿望,从今而后,她不再是完整的天使。
日升月落,迢迢牵系另一颗星;交付在她心上,永远的那颗,温柔的心。
第九章
轻握此际幸福
了然于心
情让前尘历历 消解无虞
纵然时光冉却不再
臆中
依旧轻拥此刻铭心
by 严开
给小瑾:
抱歉,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但是我现在真的清楚,你已经长大了。
我想是在天上的达人想助我一臂之力吧,想让我从小瑾的梦魇中挣脱,所以才把长大成人的梁善善重新带回我身边,而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你很幸福,而且我相信你会永远幸福。
严开终于愿意升级了,从你的大哥,晋升为情人。现在,他即将变成你的丈夫,你一心仰望扶持的另一半。
我该洒泪的,因为我爱你比他认识你还久,因为你,我平白耽误了大好青春。然而,此刻我却不禁得意的笑起来,因为我终于把你的“严大哥”一脚踹开,现在我坐稳“大哥”的宝座,并且我向你拍胸脯保证,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来抢了!
“丈夫”和“大哥”不同,大哥会永远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小瑾这边,所以,以后如果严开那家伙胆敢欺负你,大哥会不吝惜贡献王水或者解剖刀,这种东西在医院里要多少有多少,必要时还可以报公帐,所以你不用多虑,安心嫁人去吧!
去吧!好好享受你的婚姻生活;善良的小瑾终究会幸福的,我一直这么想。
你永远的陈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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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严开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腹,轻轻磨蹭着她粉颈。
“秘密!”她对他顽皮一笑。
“好哇!”严开佯装生气,“才新婚夜就对丈夫有秘密,罢了罢了,我回医院去了!”
“别、别气嘛!”明知是玩笑,但梁善善还是忍不住害怕。“是陈大哥的信啦,他祝我们幸福。”
看到梁善善那副紧张模样,严开忍不住继续逗她,“那更可恶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那浑小子还企图来勾引你!亲爱的老婆,你红杏出墙喔!”
他嘴上说着生气,大手却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他的气息贴着她脸颊,沉稳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吸。
“我没有!”梁善善臊红了脸,努力挣脱他的怀抱。“严、严开,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唉……
欲火闷烧的严开暗暗叹气,看来她还是一样纯情羞怯,以后还是得好好调教,不过总算改口不叫大哥了,这还总算有点进步。
梁善善拿出一个纸盒,怯怯前递给他,然后马上退后了几步,不敢再让他直盯着她看;如果严开再这样试图限制级下去,她大概有可能会是第一个在洞房中因为心跳过快而休克的新娘。
“是什么?”严开问,不放过她娇艳欲滴的脸。
“你自己看,我、我去浴室换掉这身衣服。”她转身欲走。
“不要,我喜欢看你穿这身白纱。”严开抢上前去伸手拉住她,轻轻使力就将她拉回怀中,两人交叠着落在床沿。“而且,我要你陪我一起看。”
“会昏倒……”梁善善低着头喃喃念着,她已经无法清楚数出自己的心跳。
“没关系,公主昏倒了,青蛙会把你吻醒。”
“你说反了……”梁善善忍不住出声纠正。“唔……”
严开以吻封缄,含住了她未落的话语。“嘘,我要开礼物了。”
纸盒里,是一顶假发……
他笑着摸摸自己因为治疗而光溜溜的头皮,“你嫌这个新郎太丑了吗?”
“不,在我心目中,严开永远是最帅气的,这是我的头发。”红晕未消的梁善善说:“我不要等你死后再给你,现在,我们就如影随形。”
“善善,”他紧紧搂住她,“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就算下一秒钟我就病发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不!”梁善善惊恐地捧住他脸,快哭的声音,“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别吓我!”
“对不起……”
严开温柔吻住她的惶惑,一吻一声抱歉,一吻一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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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她的脸透着久久不去的红,清楚不是因为热水的余温,而是一种即将初尝人事的激动羞怯。
她看着落在自己颈项间的吻痕,不明白严开那般轻柔小心的吻如何造成这般烙印;但她知道男女之间不会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因为她刚才借洗澡之名急急逃开时严开眼底隐含压抑的神色,而是自己身体主动反应的骚乱……
她不能再逃了,他已是她的夫,他们该互相拥有。
下定决心,梁善善推开浴室的门。
饭店卧房里,维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灯光,静悄悄的,仿若无人?
不,不对!
她按耐着自己的愈发不安,两眼四处梭巡。
终于,找到了,在大床的另一边——
先是米色地毯上一滩令人怵目惊心的血!
而她的严开,就直直趴在地上,对她的惊惶哭喊,置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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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愿日月晨星。
六个月后,东部某个依山傍海的小屋——
林栗啃着柚子,果皮籽粒就不客气地抛在院子的花圃里。
“喂喂……林大小姐,你嘛帮帮忙,这么大一个垃圾桶,你没看到吗?”院子里另外一个人,隐忍半晌的男主人终于发话了!
“有什么关系,环保嘛!还可以给你的花花草草当肥料,一举两得!”她继续在饼盒中翻找合意的月饼,一边挑剔的说:“中秋节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你们还有月饼,该不会是那时候剩下来的吧?还能吃吗?”
“放心吧,严开昨天做的,保证新鲜!”梁善善捧出一盘糖藕,笑靥盈盈,转头又对丈夫道:
“陈大哥刚刚打电话来说你的检验报告没有恶化的迹象,不过还是得定期回去复检。”
“善善,我还以为你在屋里休息呢!怎么又跑去动刀子?”严开紧张按着妻子坐下,体贴拿来几个垫子让她靠着。
“我整天躺着、坐着,骨头都散了,怀孕又不是不能做事,亏你还是学医的。”梁善善取笑着丈夫大惊小怪。
“可是你……”严开想起前半个月在埔里,梁善善因为肚痛就医,暗青惨白的脸色。
“喔,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啦!”林栗跳出来评理,“一个是一级棒元气的癌症病患,一个是最粗勇的孕妇。”
她说的是九二一大地震后,两人随着医疗志愿团南下,在灾区一待就是几十天,直到发现梁善善已经怀孕四个月才暂时撤退的壮举。
“所以是天生绝配啰!”梁善善靠在丈夫的臂上,回眸给他一个灿笑。
“是是是,”林栗开玩笑接口,“绝到底了!哪有人农历十月在过中秋节的,你们真的闲到没事干吗?”
“不会啊!我们很忙!”梁善善傻傻地照实回答,“严开还在写歌,我也偶尔会去罗里神父那儿帮忙;只是我们想把握短暂的时间,天天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