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们。”利韶天拿起车钥匙。
“真麻烦你了,利医师。”芝青含笑道谢。
“芝青,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晓绢含羞道:“我约了光达看午夜场。”
“唉,你哦!”芝青没好气地瞟着她。
“没关系,你去忙吧!我送芝青回去好了。”
利韶天关心地轻揽芝青的肩头,往停车场走。
☆☆☆
和沈如琪共进晚餐时,司徒傲龙根本食不知味。
匆匆找了借口把沈如琪送走,他飞也似的直奔芝青家。不料急冲冲的跑来探望,却意外让他看见锥心刺骨的一幕——
芝青从别的男人车里出来!
原以为眼花看错,待定睛再看,确实是芝青没错,他觉得血液不断往脑部冲撞,司徒傲龙终于尝到吃醋的滋味。
还真酸啊……他倒抽口气,远远站在巷口,冷眼凝睇芝青和男人笑语不断,相偕同行。
看那器宇轩昂的男人细心扶着她的腰,不时附在芝青耳边低语,她甜甜笑开,扬起侧脸,细细发梢随风拂过男人脸上,男人以指轻拨着,含情脉脉地凝视她。
芝青再度露齿而笑,绽放的笑靥是前所未有的恬静淡雅,司徒傲龙没见过她这么纯净的笑颜。
仿佛天下的忧愁愤恨全沾染不上她,而这么美丽的笑容却不曾在他面前展现过。难道,芝青只在那男人的陪伴时快乐?或是那个男人给与他所不能给的快乐?
岂有此理!他握拳捶打电线杆。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烧痛五脏六腑,司徒傲龙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自己奔前去痛殴那男人的冲动!
原来,芝青几次推拖他的邀约,不肯出席庆功宴,甚至彻夜未归,全是那个男人的缘故!
他忍着盛怒,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芝青开了大门,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天!她,居然让那男人进她的屋里!
那日,他为了进屋一叙,可费尽唇舌,而此人却如此轻而易举——两相比较,他很明显的不如那男人!
思及此,司徒傲龙再也忍不下,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男人扯开。
“滚!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之前,马上给我消失不见。”
“你是谁啊?”莫名其妙地闯进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利韶天傻了。
“我是谁不用你管!给我滚!”
司徒傲龙凶恶地推他,利韶天踉跄后退。
“你疯了?司徒傲龙,你凭什么到我家来撒野?”
芝青也吓到,连忙扶住利韶天。
“凭什么?凭我是你的男人,凭你欠我还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孽债……”他咄咄逼人。“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让男人登堂入室!怎么?今天屋里不乱啦?也没细菌了吗?”
“我招待我的朋友进我家喝杯茶,不行吗?”
“朋友?”司徒傲龙丝毫不顾形象与风度。“是谁准许你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
“你胡说什么?谁欠你?谁又和谁勾搭?为什么你老是这么自以为是?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扣人家罪名!这世界不是任由你想怎样就怎样!告诉你,我受够了!”
芝青费力嘶吼,再也无法对他逆来顺受,忆起幼时被性侵害的遭遇后,她已经修正想法,不认为自己要为傲龙的不幸负上全责。
她也是悲惨的受害者啊!谁能为自己的不幸负责?
“哼,现在讲话很大声嘛!难怪!有靠山了。”
他斜倚墙,好整以暇地睇着满脸通红的她,潜藏在个性里的征服欲念被激发,他告诉自己——
他要她!不管是爱是恨,他都要了!除了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
简单几句对话足够让利韶天明白一切,他拍着司徒傲龙的手臂,慰劝道:“司徒先生,别动气,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其实是芝青的……”
“滚!我没兴趣认识你,你最好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否则——”
他举起拳头,在利韶天的面前挥舞着,眼中射出杀戮的寒光。
芝青挺身而出,走到他面前,挥掉他的拳头。“你这是干什么?耍流氓?对了,我倒忘了,你以前可是美国唐人街人见人怕的‘鸿兴帮’老大。可惜这里是台湾,而‘鸿兴帮’早也解散了,所以你省省吧!”
她真的变了!变得更勇敢,变得敢怒敢言,是那个男人让她改变的吗?他讶异地瞠目结舌,一时难以接受她伶利的反击。
“你,”司徒傲龙冲动地把拳头对准她。“别存心惹我生气!”
“野蛮人!”她哼道。
“好了好了!拜托你们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利韶天没碰过这种阵仗,只想快快全身而退。
“利大哥,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请你喝咖啡了,改天我请你吃饭。”芝青很不好意思对利韶天鞠躬道歉。“已经很晚了,请你回去休息吧,抱歉……”
“别客气,记得吃药,有问题随时跟我连络。”
“吃药?你怎么了?吃什么药啊?”司徒傲龙紧张的追问道。
“没事,上次感冒没好。”
芝青淡淡带过,刻意垂首,不敢迎面对上他灼灼目光。
利韶天看看她,再看看司徒傲龙,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你的病若要完全痊愈,他也要付上一份责任。”
“不必了!我好很多了……”芝青急忙打断他的话。“我很困,先进去了。晚安!”
带上门前,看了司徒傲龙一眼,她欲言又止地转身进去。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你们……”利韶天咕哝着坐进车内。
“利先生,请留步。”司徒傲龙追上利韶天,问道:“对不起,刚刚冒犯了你!可否告诉我,芝青……她,生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我是医生,有责任维护病人的隐私。”他卖着关子。
“拜托,我很关心她,请你告诉我……”司徒傲龙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芝青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嗯。”利韶天想了想,先取出一张名片。“我是芝青的心理治疗师,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大约都知道。”
“啊!”他惊讶张开口,没想到她会把私人往事说给别人听。
“唔……芝青曾遭遇一些不幸,她以前,心理上有过创伤,她不是故意害你。我有些资料可以理清你们之间的误会。”
“误会?”他好奇了,脸上凶恶线条逐渐柔化。“我们有什么误会?”
“走吧!看你这样关心维护芝青,我能肯定你们很相爱,所以,我愿意违背医德,帮你们解开心结。”
司徒傲龙半信半疑地跟着利韶天回到诊所,那些记录着催眠芝青过程的资料,原原本本地展现在他眼前……
第八章
午后,二点一刻。
芝青提着一大袋文件进来,历经整个早上的拼斗,她清丽的脸庞有着难掩的疲倦。
“芝青,你总算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
晓绢端着咖啡,神秘兮兮靠到她身边,一副大事不妙的紧张语气。
“司徒傲龙一早就来等你,一坐五、六个小时,说是非要等到你不可。”
“他有病啊?”芝青感到莫名其妙。“有急事可以打手机啊,干嘛傻等?他在哪儿?”
“最奇怪的就是,上次他来找你的时候,凶神恶煞似的直闯你的办公室。这次他不但没带保镖,态度也变得客气多了,现在乖乖坐在会客室里,我说打电话要你回来,他也忙推说不必。”
“我去看看。”
芝青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晓绢,然后到茶水间倒了两杯热茶,径往会客室。
“不好意思,让司徒先生久等了!”将热茶递给他,一贯客套的应酬语脱口而出:“司徒总裁要有什么重要事,一通电话交代就好了,劳您大驾来这儿干等,太折煞我了。”
“芝青,我们可不可以拿下面具,真诚说话?”他抬起愁容。
她睨望他睡眠不足的憔悴容颜,冷言道:“这不是我们共同的协议吗?”
司徒傲龙并没忘记,在人前、在公事上,他们协议好一切公事公办,而私下,他想为所欲为,芝青也无理由反抗,只因她欠他……
从利韶天那里得知真相后,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刻这般对自己感到深恶痛绝。
“我全都知道了。利韶天已经把你……你小时候遭遇的不幸,全告诉我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的隐私啊!”芝青气得拍桌。“这利韶天太过分了吧?”
“别怪他,人家也是好心想帮我们。”司徒傲龙揉了揉太阳穴,艰难的开口:“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求我?我担不起……”她冷讽道。
“芝青,不要这样!你该早点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曾有过心理创伤,我不至于……恨你入骨!”
“司徒先生,我回想起这件事的时间也比你早不了多少!过去,我背负着对你的愧疚自责,无处逃逸,我的苦难道会比你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