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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原来真的是她多事。柳叶儿瞄了一眼贺信梵,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却把她的手抓得死紧。

  大厅突然陷入沉默。

  纵横黑道多年的贺骏没辙了,那个不孝的逆子是没指望了,他把眼光投向女儿贺信雅,她一向知他心意。

  就说了他们的办法很烂,他们就是不听,现在闹得老大发了飙,差点死了人,就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父命难违呀!贺信雅只好走近贺信梵,「大哥,你全身都湿了,上去换件衣服吧!」

  「不必。」贺信梵一把拉住柳叶儿,「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贺信雅向柳叶儿猛摇头,帮忙呀!拜托!

  「等等,等一下……」柳叶儿只好先把贺信梵拉住再说,至于要说什么等一下再想。

  贺信梵皱眉停住脚,「等什么?」

  「这个,我……」她转头看贺信雅,贺信雅故意别开头不看她,再看看贺骏和贺信忱,那两个男人都假装没看到。不是说黑社会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吗?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她是在帮他们咧!

  梵皱眉的样子十分不耐烦,看样子随时会把她给拖出去。

  果然,他不等她开口,不管她愿不愿意,拦起她的腰就抱着她往外走。

  「我……我要上厕所。」

  贺信雅连忙自告奋勇的说:「我带妳去。」真是人有三急呀!急中生智!

  她是故意的。贺信梵肯定小雅那丫头对她灌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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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厕所了,再来怎么办?」柳叶儿坐在贺信雅的床上,「能帮的我都帮了,我不管了。」

  不管了?休想!

  贺信雅丢出她的问题:「妳觉得大哥不要他的亲人会快乐吗?」

  「这是他的选择。」但当然不会快乐。

  「还是说妳认同父子老死不相往来的行为?」

  「我没这么说。」他是有一点点过分。

  「那么给我老爸和大哥一点相处的时间缓冲,让他们有机会各退一步,妳觉得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但看样子梵是不会留下来的。

  「我大哥是不是很爱妳?」

  「是啊!」这还用说?

  「那么唯一有可能改变这局面的妳,是不是该出一点力?」贺信雅努力说服。

  「是……」柳叶儿从床上跳起来,「我也想帮忙,可是我帮不上啊!」他回到家的一张冷脸,连她都有点怕怕。

  「妳帮得上!」贺信雅嘴角往上翘,背过身,她从她的宠物罐里夹出一只七彩斑斓的蜘蛛,凑到柳叶儿面前,「小虹乖,跟姐姐问声好。」

  「这是什么蜘蛛?颜色好怪。」八条毛腿不停的舞动,看上去还真恶心。

  「是我从学校生物实验室带回来的美洲蜘蛛,我找人做过实验了,被它咬过会出现暂时性的肢体麻痹,就像局部失去知觉,不过最多四十八小时就会复元。」实验品正是身强体壮的学校保安人员,还有一次不小心让它散步到父亲大人房里,威风地让黑道老大卧床不起。

  「妳不是想用这个东西咬梵吧?」这个贺信雅太疯狂了,而且她脸上那抹可掬的笑容让柳叶儿打了个冷颤,她抓住贺信雅抓着蜘蛛的手,「快放回去。」

  「怎么会,他是我亲大哥耶!」

  「哎呀!小心,它跑了。」手腕稍动,蜘蛛小虹直飞柳叶儿的脚背。「啊--救命!」

  夹带着惊恐的惨叫声响彻所有的空间。

  下一刻,所有姓贺的全员到齐。

  只见柳叶儿半边身子挂在床沿,动弹不得。

  贺信雅则泪眼汪汪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第十章

  柳叶儿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蓝色的软枕,这里是贺信梵的房间,四下是纯男性化的简洁线条,桌上几乎没什么摆饰,墙上悬挂的一柄瑞士军刀是房里唯一的点缀,黑色皮鞘射出金属光泽,锋芒毕露。

  贺信雅说被蜘蛛咬过的人会部分肢体麻痹,切忌移动,不然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最好的办法是静卧不动,等待毒性散去。

  于是,贺信梵只好将柳叶儿抱到自己的房间,他们把这里整理得很好,他走了八年,房间还是老样子。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一条腿麻了而已。」怪她一时大意,被贺信雅纯真的外表蒙骗,忘记她的危险性绝不亚于父兄;更狠的是,被害人还要帮她圆谎。「信雅真的是不小心,我看那只蜘蛛很漂亮,她就拿出来给我看,谁知道没拿好,牠就扑过来咬我了,可能牠太饿了吧!」

  「如果不是妳那声救命太逼真的话,我会以为妳和信雅合演了一出苦肉计。」他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会?我最怕这些爬行类多脚动物,如果早知道牠那么饿,我才不要看牠。」她被绑了、被咬了,还要被怀疑,梵一回家就不那么可爱了。

  「不会就好。」他还是淡淡的说,分明把她的解释当掩饰。

  「我要睡了。」柳叶儿生着闷气说道。

  贺信梵坐在床边,他知道柳叶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其实是感激她的。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怨恨也淡了,冷静下来之后,他曾想过是否应该把与父亲之间的芥蒂解开,毕竟父亲是他一身血肉的给予者。那一年父亲接母亲回台湾时,他被父亲抱在怀里时,记得父亲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柔嫩的小脸,那种温暖厚实的感觉让他怀念不已,可惜,那是唯一的一次。

  偏偏父亲的脾气也很死硬,于是,不见面、不说话成了他们父子相处的方式,甚至一开口就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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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叶儿一觉醒来,时钟正指向十一点。她习惯性地起床找水喝,双脚一着地却差点跌坐到地下去,这才完全地清醒过来。

  左脚走不动,她只好手扶墙,右脚跳行,才跳到左手第三问房,一个站不稳,她慌忙地把双手往门上一撑,糟了,门没关好!她整个人往里头栽倒,只能等待疼痛来袭--

  「妳在做什么?」

  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她肩头一按,稳稳定住了她的身子。

  「谢谢,谢谢。」柳叶儿惊吓地借力站好,背靠上墙,她本以为是贺信梵,但声音不对,而且抢救她的动作一点也不似贺信梵的温柔,气势强悍、力道刚硬,让她前栽差点变成后倒。

  她定睛一看,支吾的说:「你是……梵的爸爸。」

  「妳到这里来做什么?」贺骏打量这个对儿子举足轻重的女孩,在想儿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我想找信雅,走到这里想扶一下就……不知道是谁不关好门,差点害我摔跤。」

  「这是我的房间。」

  「啊!」

  贺骏示意柳叶儿坐在近门的一张椅子上,「妳应该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到处乱跑,那小子会担心妳。」

  「您说梵!」柳叶儿坐好,右脚好酸。「让他担心一下也好,反正我被他担心惯了。」

  「这不是好女孩该说的话。」贺骏不怎么满意这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

  「您这算是在替梵的择偶条件定下规则吗?他的终生伴侣必须是一个好女孩?」

  「哼,我才懒得管他。」他马上撇清。

  「可你在偏袒他。」很明显的偏袒。

  「他是我儿子,我不偏袒他偏谁。」这一点没什么好争的。

  「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聊一下呢?」

  「是我不能吗?离家出走的是他,一走八年不回家的是他,无理取闹的也是他,目无尊长、无法无天、臭脾气死硬派、得理不饶人……」

  「梵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讲理。」除了对他的老板,除了对父亲,除了对她有威胁的人,除了他昨夜动刀子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很讲理的。

  「那么说,是我不讲理?」他冷硬的表情再加上半瞇的冷眼。

  「我可没说。」她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怕,大概因为刚才在门边他奋力地救了她。「也许你们缺乏沟通。」

  「哼!」和信雅一样,就会说什么沟通,她们有本事为什么不让那小子先过来叫他一声老爸!「这几年……他过得怎么样?」

  「还好。一个人在外面不太懂得照顾自己,胃病是会有的,还有点孤单就是了。」

  「妳就不会多照顾一下他吗?」贺骏大吼。

  「你看,你还说梵不讲理!我和梵真正认识才不到半年,他离家都八年了,要不是我逼他看病吃药、戒咖啡和照三餐吃饭的话,他早就胃穿孔了,你还吼我。」看他还能忍多久?「他这样子是谁的错,又不是我害的。」

  贺骏黑着脸,这他妈的难道又是他的错?

  「就放下一点架子嘛,拿出一点笑容来,一旦开了头,那就好办了。」

  「丫头,妳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这张黑脸足以使冷狠的黑道份子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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