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梵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替我把纱布拆下来。」
「不行,我还是去找他来。」即便王泽昊是庸医,好歹也是个有名的庸医。
「我来了!」王泽昊笑着推门而入。
不知道他在门外听了多久,柳叶儿羞红了脸,贺信梵则是一脸不悦。
王泽昊不发一语地走到床边,先拆去贺信梵右手的纱布,拆了一圈又一圈。
柳叶儿发现他手掌手背都受了伤,伤口四周焦黑,急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伤得这么厉害,你还说没什么?」
王泽昊嘿嘿一笑,替贺信梵换过轻便包扎,看上去清爽很多。
贺信梵很想一脚踹飞他脸上的贼笑。
王泽昊边拆着贺信梵腿上的纱布,边笑着,他仗着美人在观看,谅贺信梵不敢对他「行凶」。
柳叶儿忍不住问:「拆了一大半,伤在哪里嘛?」
「昨夜送来的时候烧得面目全非,多亏我的灵丹妙药,包了半天当然红肿全消。」王泽昊一气呵成地拆完纱布,挑两处明显的地方贴上OK绷算点缀,「嗯,好多了!我现在正式宣布,病人贺信梵伤在右手手臂,二级中度烧伤加切损型外伤,三天内每天换药一次,不得碰水、不得贪吃,特别不得动手扁人……」
「你还有多少个不得?」贺信梵狠瞪他一眼,这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亏他还救过他一命。
除掉绷带的束缚,贺信梵敏捷地跳下病床,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叶儿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晕眩,爱上他真的不难吗?与那个温柔宽容、对她关爱呵护、无话不谈的梵相比,这个强势的、深情的、说对她不容错过、势在必得的男子贺信梵,是全然的陌生。
这样的他,她该怎样的期待呢?
第六章
抵达英国希斯洛机场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旅途劳累加上时差的关系,柳叶儿极度渴睡,以致无暇观看伦敦的美景。
「到了吗?」她第二次迷糊地问,车子已经开了好半天了。
「再睡一会儿就到了。」贺信梵将滑下她肩膀的外衣拉好,左手穿过她的颈后将她圈搂着,让她舒服地枕靠在他的肩窝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伦敦郊区的马术俱乐部,那本是他身为英国贵族先祖的私人马场,在他外公那一代创办了马术训练中心,而后发展成为英国著名的马术俱乐部。
车子再开一会儿,柳叶儿被清新醉人带泥土芳香的空气唤醒,缓缓地睁开眼,瞳眸里望入一片葱郁的青草与树林。
她忘形地扑到车窗边,「看,是马!」
夕照下,马儿身上闪闪发亮,健康的皮毛像华丽的锦缎。
「到了,下车吧!」贺信梵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她吃惊的样子像第一次逛动物园的小孩。
从骏马的身上收回眼光,下了车的柳叶儿再次被眼前的建筑惊愣。「真的还有古堡在?你们家就住这里?这就是你说的安诺德家只传承给第一个孩子的城堡?」
柳叶儿仰望高高的古堡顶和半圆突出的眺望台,一瞬间许许多多古老传说争相跳入脑海中,包括王子半夜爬入公主的窗子,把公主从坏女巫手中解救出去,从此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进去看看。」贺信梵搂着发怔的柳叶儿,把她带入大门。
刚进门的那一刻,柳叶儿看见门上的字:爱西斯堡。
她心想,这就是真正的中古建筑了!
跨入大门,站在宽敞的大厅内,柳叶儿举目四望,这里有壁炉,到了冬天生起火来想必满室皆暖;家具与厚重的古堡建材一样显得古朴,吊灯是落地式的,一台落地型的、扇叶超长的风扇悠悠吹送着凉风;饭厅的饭桌长得惊人,足够容纳三十人面对面的用餐,墙壁上有精美的浮雕与壁画,那是十八世纪的作品吧!整个古堡呈暗色系,在头顶巨大吊灯的晕黄灯光照耀下显得庄重却寂寞。
等她欣赏完壁画回过神时,发现贺信梵正与一名英国男子交谈。
贺信梵笑着走过来搂住她,介绍道:「这是俱乐部的经理,乔治·摩根。」
「你好!」柳叶儿微笑着用英语问候。
「梵的爱人!」乔治一弯腰,「好美的女孩子。」
柳叶儿脸上一红,这句她听得懂,到底梵是怎么跟人家介绍她的。
「你的艳福似乎一向都不差。」乔治斜睨着贺信梵,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小美人会是他的最终选择--安诺德家的女主人?
「这一次我会惜福。」在英国的贺信梵和台北的他不似同一人,此刻的他随意轻松,在这里他不是贺家的大少爷,更不是天王巨星贺信梵,他只需要做好安诺德家优秀的绅士。
柳叶儿听到艳福二字,「说慢一点好吗?我听不懂了。」
「乔治说,今晚在城里有个通宵Party,希望我们参加。」他轻松一语带过,关于艳福的问题她还是听不懂比较好。
「通宵Party?」是这个吗?她的大眼睛困惑地眨了两下,明明就是说……
「是的,你们去休息吧,晚上敬请光临。」乔治绅士般地弯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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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贺信梵的推荐,柳叶儿借穿壁橱里一件吊带搭配披肩的黑色丝质晚礼服,是梵的妹妹贺信雅留在这里的衣服。
往镜里一照,柳叶儿惊呼一声,天哪!这是她吗?镜中是一个美丽动人、散发迷人妩媚的小女人,如丝般的黑发披散在黑色礼服上,与她深黑的双眸映衬,令她周围笼罩一层空灵神秘的魅惑,全身的饰物只有一只象牙色的水晶古镯,妆点她的雪肌玉肤。她转身走下楼梯。
听到脚步声的贺信梵抬起头来,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
柳叶儿笑了,从他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确美丽。
他对她伸出手,啧啧称赞:「妳真美,叶儿。」
「谁教你眼光好呢!」她把手交给他。
「肚子饿吗?妳在飞机上也没吃什么。」
「有一点饿,不过我想Party里会有东西吃吧!倒是你,你什么都没吃,等会儿可别空着肚子喝酒,搞不好又胃痛了。」
他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只是出于感激和依赖,可是她对他的关怀便是他的筹码,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全盘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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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十分钟的车程,二人来到位于泰晤士河边的金冠大酒店,与十八世纪的城堡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
陆续到来的人显然与贺信梵熟识,只见他们亲热地上前与他拥抱,并对柳叶儿弯腰示意。
柳叶儿只能听得懂一半英文,但也足够知晓每个人都对她兴味盎然。
「你们迟到了。」乔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天哪!梵,你的宝贝儿是全场目光的焦点,每个人都跑来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我特意等你的开场过了才来,省得和太多人打招呼,到自助餐时间了吧?」他知道柳叶儿不喜欢这些礼数客套。
「对,我刚表彰完我们的骑师和练马师小伙子们,吃的就在那边,我特地准备了中国菜给你的小美人。」乔治对比今天早上更美丽加倍的柳叶儿猛献殷勤,「还需要什么吗?小姐,妳真是太美了,满足妳的一切愿望是我的荣幸。不知妳明天是否有空?容我尽地主之谊,带妳畅游英伦……」
贺信梵拉着柳叶儿直奔食物区,留下乔治一个人在那边口沫横飞的说着。
柳叶儿边吃东西,边提出疑问:「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因为我是安诺德家的继承人,在这里出生,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几年,然后又回来读完大学。」
「那他们又干嘛把我当怪物看?」她肯定那眼光是好奇而古怪的。
「难得一见的中国美人,可见美丽是不分国籍的。」
「是把我当成怪物好不好!好像你身边不应该多出一个我。」
「是吗?」贺信梵笑了,递给她一杯果汁,「有加一点点酒,喝慢点。」
「听说英国嬉皮不少,流行那个……同志恋,你……你是不是那个呀?」
贺信梵忙吞下一口酒,免得喷上她美丽的小脸,「我很正常,OK?我喜欢的不是男人,绝对是女人。」而且是妳这个女人。
「不是就好嘛!」她喝下一口果汁,淡淡的酒味仍有点呛喉。她秀眸一转,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因为女人也很喜欢你呀!」
贺信梵顺着她定格的眼光看去,微蹙起眉,「我过去一下。」
「去吧,我自己随便参观一下。」来了不看多可惜。
「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你慢慢谈。」她挥挥手,率性地走开。
贺信梵静默两秒,她倒大方得体,一点也不在意他跟什么人在一起,是她太信任他,还是太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