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交错朋友的人是她,是她齐藤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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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美沙褚的忙,阳子穿了件借来的无肩低胸黑色小礼服潜进中山议员所办的宴会中。
中山家的建筑倾于欧美风格,房子四周种满了绿意盎然的花木,正门之后的大道旁还有座大型的喷水池,两边夹道立着美仑美奂的艺术灯;这样的造景,恐怕花费不低。
阳子利用父亲传给她的“技艺”,偷偷地潜进了中山家。
—进中山家,她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富丽堂皇”。中山家……我的妈呀,他们的房子简直是用钞票堆起来的大宅。
她站在暗处看向里面,细细审视大厅内的设计与摆设,厚重的织锦沙发、壁炉、华丽的吊灯,以及数都数不尽的精品摆饰。
当然,最令她垂涎的是近在她跟前三尺处的美食佳肴。
该把它吃个够本的才对,毕竟她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去租来这件黑色小礼服。
想到她穿在身上的衣服,阳子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拉高衣襟,怕的就是这件低胸小礼服会让她春光乍泄:嘿,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阳子吸了口气,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在这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晚宴里,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会忙着交际应酬、打招呼,没有人会留意到她这个小角色才对。
阳子放足了胆子立在名流之中,忙着点头、微笑、吃东西兼打探消息。
宴会上大抵来说分成两大派,一为男人,一为女人。
男人谈政治、谈生意;女人则谈家庭、谈丈夫、子女。当然偶尔还穿插着一些小八卦,比如说——
“你们看看,搂着中山小姐的那位英俊男子是谁啊?”
阳子顺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兼比手划脚看过去,两眼对上的是高村时彦英挺高壮的顺长身形。
“是高村时彦。”
“那个高村产物的会长!”阳子听到有人在低声惊呼。
哦喔,看来高村时彦真的很有名。
“听说高村、中山两家快成亲戚了。”
“看高村先生与中山小姐出双人对的模样,看样子外边的传言不假。”
“唉,我就是没女儿,不然的话攀上高村时彦这个金龟婿,我们松岛家也不怕后继无人丁。”
“只怕你有个女儿也是无济于事。你们瞧瞧,那中山小姐站在高村先生身边,是多么相称的一对啊!’’
阳子嘴里吃着龙虾,呷了口红酒,眼神飘叼飘地又溜向高村时彦。
他搂着中山香织的模样倒真如那些三姑六婆所说的那般相亲。
“呃。”阳子打了个饱喝,周围的六对眼睛同时看向她。
她们眉头紧皱,像是在问:哪来的野丫头,这么没家教,吃个东西这么不雅?
阳子让她们的眼神嫌弃得很够本,随即拿着红酒离开暴风半径,省得待会儿那群八卦皇后一时兴起直追问她的家世,到时候她扮功再怎么厉害只怕也不敌三姑六婆的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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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村时彦警告过自己,别去看那抹黑色的身影,但是,控制得住自己的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的眼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三不五时便溜向阳子的方向。
她为什么来?
高村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但,他的心却想要知道;而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的脚替他作了决定——他信步踱向门外,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阳子转身,回眸:
见到他的人,她因酒而醺红的脸蛋漾满盈盈的笑。
他跟她一样,席地而坐,肩并着肩,一点也不介意这样合不合他们高村家的规矩。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阳子眨巴着眼笑望着他。
“都听。”他想知道她为什么来,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有说假话的念头?
阳子将脸转向漆黑的天际,数着星子,不去看他的脸,只是思索着怎么将事情的原由告诉他?
就从……美沙褚来找她说起吧。
“我有个好朋友,她父亲经营工厂欠丁大财团的钱,大财团要我朋友的父亲关闭工厂,将土地转卖。
我那个朋友的父亲是个硬脾气,对于白手起家的工厂有着深厚的感情,说什么也要把工厂硬撑起来。”
“他没有那个能力。”高村时彦知道阳子口中的大财团指的就是高村产物。
“我知道我朋友的父亲没那个能力,但,那是他毕生的心血。”
“如果他没有经营公司的本领,那么他的毕生心血也只是一堆烂泥。”他毫无感情地开口。
阳子转脸去看他冷凝的面容,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眨也不眨的。
“当我朋友一味地数落那大财团的负责人是多么卑鄙、使尽下流手段逼他们家走上绝路之际,我还曾替那大财团辩驳过,说着在商言商那样冠冕堂皇的话。
但,我多么希望你高村时彦不是那样只求利益便不择手段的商贾。”
她的话刺痛了他。
这就是身为富豪人家的悲哀,在他们的人生中,向来只懂得求胜利,纵使那样的成功得踩着别人的失败,才能往上爬,他们也会不顾一切仁义道德地做了。
“我就是那样不择手段、只求自身利益的人。”所以她该擦亮眼睛看清楚,该远远地离开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恶人。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她抬起清澄晶亮的眼眸睇睨他冷寒的脸。“我可以相信你,相信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她可以将那样卑劣的标签黏贴在他身上吗?
“可以。”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纵使我跟你说,你所要营建的新市镇将使近百户人家没有工作、没有薪水可领,也没有一个栖身住所,而他们的生活将陷入一片黑暗、没有光明可言时,你仍然可以果断地告诉我,你是个冷血的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她再问他一次。
他冷冽的眼迎向她,再一次回答她。“是的,我是那样的人。”
阳子深吸了口气,抿着唇,摇摇头。“为什么你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高村时彦冷峻起棱的脸微微变得僵硬。她凭什么这么有把握他高村时彦是个有良心的人?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来这儿,我努力地说服自己是为了朋友的父亲说情而来,但我知道这是假话,是我在欺骗自己的假话,因为我心里清清楚楚知道,我来是为了我想见你。”
那一句“想见你”击溃了高村时彦佯装的冷傲与不在乎。
他移眼盯着阳子的脸看,想看看她的眼神有没有闪过一丝丝的虚情假意。但是,她的眸光一如以往那般澄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阳子点头。“我知道。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坐着云霄飞车会笑、会叫的高村时彦;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听到‘生日快乐’眼眸便绽放光采的高村时彦。我想看那样的笑、想看那样无拘无束的高村时彦。”
她昂脸,眸中闪着水光,问道:“我可以吗?”可以再见到日前他朗朗而笑的模样吗?
可以吗?
高村时彦有股冲动想点头说“可以”,但——
“时彦。”中山香织从宴会场内走出,介入了高村时彦与阳子之间,那股流窜在他们俩之间的暧昧硬生生地被扯断。
中山香织看着高村时彦放柔的脸,又看向那席地而坐的……齐藤阳子!
中山香织一眼就认出来,不为其他,只因为齐藤阳子曾在她面前带走时彦。对于情敌,女人向来有着很好的记忆力。
中山香织很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问道:“齐藤小姐哪时候到的?怎么先前在迎宾处没见到齐藤小姐的人?”
中山香织明着是说他们中山家招待不周,暗地里却是在怀疑齐藤阳子是怎么进来的。阳子不笨,她当然听得出来。
“我有邀请函。”阳子大胆地扯了谎。
“是吗?”中山香织很明显地不相信。
阳子看向高村时彦,希望他能帮她解围,但,他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俩在对话。
他见到未婚妻之后,就很明显地不想帮她,阳子有了这项认知,只好自找台阶下,低头翻找她的皮包,继续扯谎。“我记得明明是放在皮包内的,怎么会不见了?”
阳子找得急,中山香织气定神闲地看着。其实她并不是存心想看齐藤阳子出糗,她只是想了解高村时彦的态度,看看齐藤阳子出了问题,他会不会插手管。
而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看来对于齐藤阳子,她是多心了。
“齐藤小姐,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真的在意,其实有没有邀请函,我们中山家一样欢迎你,希望今晚你能玩得尽兴。”
阳子听了松了口气,报以一记微笑。
中山香织在理清了疑虑后,将目光全放在高村时彦的身上。她挽起他的手,含笑地告诉他:“武藤议员来了,爸爸要你过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