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你既然有那个时间、精力骂人,怎么不关心你那个还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宝贝孙子,净是来数落我的不是?”
“我——”高村老太太才说了一个“我”,马上就被阳子凶巴巴地截掉。
“还有,”她刚刚说了那么多,现在换人讲,这才公平。“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没有去勾引你的宝贝金孙,更不想去招惹高村家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不是爱乱发脾气,就是个性反复无常,他们高村家全是怪人� 拔也挪幌胍忝羌业娜魏我桓鋈顺渡瞎叵担愿叽謇咸肽愀闱宄坏悖裉焓悄愕谋Ρ此镒永床遥撬约阂任遥壹让磺胨矗裁蝗デ笏!�
“反了,反了,你们大家瞧瞧,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她才说一句,这野丫头就连连说了她三、四句,而且还敢大呼小叫地数落她的不是。高村老太太一张老脸气得直发抖。
阳子扬唇,笑得很假。“本小姐说的是人话,老太太听不懂是吗?唉呀,这也就是了!”阳子表演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又说:“高村老太太你不是人,当然就听不懂人话了。”用于很恶劣地反将老太太一军。
这不是她不懂得敬老尊贤,实在是这个老太婆欺人太甚,一进医院,什么宋龙去脉还没搞清楚,就一味地骂她,以为她齐藤阳子该给她骂着好玩的吗?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些事是她齐藤阳子吞忍不下去的,当然得有适当的反扑行动,不然的话,只怕要让人以为她齐藤阳子是病猫一只,可以让人随便欺负。
哼!阳子从鼻子喷出不屑。
“你……”高村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阳子,而指了老半天,却除了那一句“你”之外,便什么也哼不出。
“这位小姐,你就看在我们家少爷救你一命的份上,别跟我们家老夫人计较了。”老管家虽也受不了老主人动不动就迁怒于人的坏脾气,但是,在高村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事,他知道老夫人是脾气坏了点、人势利了点,但除此之外,就真的没别的缺点了。这位小姐真的不该把老主人气成这个样子。
阳子的气焰让老管家的话给微微平息了下来。但,她的脾气才一收敛,那个高村老太太马上又怒斥:“你走!时彦不需要你这个害人精的关心。”
说她是害人精!阳子气得鼓饱了腮帮子。“哼!不用就不用,你以为我很稀罕来看顾你的金孙啊?告诉你,今天要不是高村时彦救了我一命,你就是每天花钱请我来看他,我还不来呢!”
阳子趾高气昂地又用鼻子喷了一口气之后,马上扭头就走。她要是再跟这个老巫婆杠上一分钟,她真的会不顾任何礼教,气得破口大骂。
第七章
阳子觉得人有时候就是不能说大话,不然自打嘴巴的场面就会很难堪的降临;像她现在这样就是一例。
那天她信誓旦旦地撂下狠话,告诉高村家那个老巫婆,说他们高村家纵使花钱请她来探望高村时彦也请不来她,但是……现在呢?
她在干么啊?为什么她连探病都得像个贼似的,得先探探那个老巫婆在不在?
在,她马上掉头走人;不在,她就进去病房内,在高村耳边叨叨絮絮,像现在——
“唉,有时候我总觉得我跟你们高村家是不是八字不合,不然的话,为什么老是跟你们家犯冲,每次见面总谈不到几句话,就开始斗嘴吵起架来?”阳子将昨天的黄花拿掉,换上她买来的香水百合,再拿出她新买的毛巾,浸水、拧干,帮高村时彦擦脸c
一边擦,她还不忘一心二用,一边细看高村时彦的五官。
阳子必须承认高村时彦是个极好看又极耐看的男人;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眉生得最好,既刚毅又具威严,而笑起来的时候,眉连着眼一起舒展开来,就会变得很吸引人。
她爱看他的笑,但他却是个极不爱笑的男人……
唉!就说他们两个犯冲咩。
阳子又叹了一口气,视线辗转而下,看到了他那杆挺直的鼻还有那张抿薄的唇c
如果要她说高村时彦五官有什么缺点,就是那张嘴长坏了,人家说薄唇的人很无情,而高村时彦的行径恰巧与面相之说赠合,他就是那种冷情的人。
唉,为什么会这样呢?
阳子的纤纤玉指勾勒高村时彦的唇型……这时候她才发现,高村的唇很柔软,细细滑滑的,很好摸,就不知道尝起来的味道怎么样?
阳子舔舔嘴角,有点想尝耶!
阳子低下头,高村的五官近在咫尺,阳子的心猛然一撞,心湖荡起了涟漪——
她在于什么?她怎么像优子一样犯花痴了,而且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因为她竟然在“欺负’,一个无行为能力之人!
“噢……”阳子闷闷地哀嚎,强拉回自己的春心荡漾。还好她怕照顾高村时彦会太无聊,所以买了份报纸,现在她还是念报纸给他听比较安全。
阳子把毛巾丢在一边,开始念新闻给高村时彦听。
“今天经济版的头条新闻是——哇,我完了!你们高村集团的股价因你住院而暴跌了四块二!惨了,我±上个礼拜才又添买了一张,而且还是偷拿优于的钱去买的。”
当时她是认为自己买高村的股票铁定会赚,所以才瞒着优子先偷偷跟她预借了二十万日圆去投资,本来是想小赚一笔之后再偷偷地存回优子的户头里。淮晓得计划永远斗不过变化,天知道高村时彦哪时候不好车祸,竟偏偏选在她买了他们集团的股票后给车子那么一撞——
“而且,我那天去交易所的时候还碰到住在我家后面巷子那个阿婆的孙子的同学的奶奶,她看我一脸的精明相,还以为我有明牌,所以就跟着我买……完了!那可是人家老奶奶的棺材本,这下子暴跌四块二,老奶奶在家里一定是骂死我这个害人精了啦……”阳子不断地扯着报纸在呻吟。
高村时彦觉得好吵。他想好好睡个觉,但他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叨叨絮絮地念着,他皱了眉,想挥手赶走那让人心烦的声音,但手却使不上力,所以他只好勉强自己别睡了,他得张开眼遏止那声音c
高村时彦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沉重的眼皮张开来。
眼一睁,首先落人眼帘的是——阳子捧着报纸在心痛,她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优子的钱怎么还?还有什么阿婆的孙子的同学的奶奶现在不能死,死了就没棺材本之类的无厘头言词……
他真的听不懂,只好奋力地张嘴,吐出一句抗议:
“你吵够了没?”
喝!那是什么声音?
阳子倏然住嘴,头慢慢地、慢慢地回转,一双清亮的眼对上的是高村时彦凌厉的目光。
“你醒来了!”她看他醒了,开心地直笑。
“是啊!”有她在他耳边叨念,他还能不醒来吗?
“那你好不好?有没有头晕晕的、想吐想吐?还是gB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的症状?’’她是怕他伤了脑子,留下了令人遗憾的后遗症。
然而这样的每一句关心,在高村时彦耳里全成丁刺耳的问候。
她就那么希望他眼睛看不到或是耳朵听不见,是吗?他的眼直直地盯着阳子富于变化的脸庞。
“完了!”阳子一声惨叫。“我问了那么久,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真的伤到脑子,所以变得笨笨的!
“我去找医生来。”她得找医生来救他。
阳子飞奔而去,高村时彦是连拦都懒得拦她,因为找医生来也好,省得那个大而化之的女孩用她的唠叨轰死他所有的神经。
※ ※ ※
医生来了又走,交代了高村时彦的病情,言明高村时彦病情稳定,恢复的状况良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后,阳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送走了医生,返回病房,睁着双眼瞪高村。“搞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好得很,却装成笨笨的模样来让我担心?”她气呼呼的言词飘出她的在乎。
高村时彦的眼闪过一抹惊奇。“你担心我?”她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废话,我不担心你,我干么每天守在你的病床前,帮你擦脸、刮胡子,又念新闻给你听?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耍、我?”
“我哪有耍你?”
“你没有耍我,那你怎么会在我问你话时,故意不理我,害我以为你伤到脑子,成了行动迟缓的病人?”
她张牙舞爪地数落他的不是,完全忘了高村时彦还是个刚刚醒来的病患。
这样的齐藤阳子让高村摇头。“真难相信你这样嚣张的态度会是担心我的表现。”
“这是两回事。”根本不能混在一起谈。“反正你就是跟你老奶奶一样坏,既爱找我麻烦,又爱看我闹笑话。”而全天下最最好心的人就是她自己,因为在面对这种恶人之下,她还能以德报怨,每天来看护高村时彦,完全忘了在她后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老巫婆等着抓她的小把柄,以数落她的不是,那个老巫婆——
老巫婆!
“啊!现在几点了?”她没戴表,于是习惯性地弯下身子,探向高村时彦的大手。
大手上的劳力士长针指着十,短针快到五;现在已经四点五十分了!那个老巫婆在这个时候都会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她来看看她的宝贝金孙醒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