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生命已由他身上抽离,世界在这须臾间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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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郁的天空又下起了雨,连日来的霖雨不仅下得世界死气沉沉,也下得人心如死灰,意识消极。
龙晨少重叠两手,端坐在躺椅上。昏黄的灯光映射在他的黑发上,和四周的漆黑形成抢眼的对比,他的眼神深邃空远,仅是柔柔审视著手中晶亮细致的戒指。
无边的回忆交织著情伤,他的脑海一直回荡著阮兮薇的种种神情,想著她笑,想著她哭,想著她依偎怀里的模样乃至于最后的分离。
他从来没质疑过对她的感情,但令他心惊的是,在这场感情战役中他彻底是个输家,注定守不住阮兮薇,所以他失去了她,让她哭著从他手中分离投入死神的怀抱。
他感到沮丧与痛苦,不禁怀疑是否他对这段婚姻的强求是错的,倘若他一开始便放由她走,她应该不至于走入这样的境地。
他的心绪不断回响著阮兮薇最后说的话,心中怀抱的希望与梦想亦一寸寸化?泡影。垂下肩头,他的人似乎在悲悼中干缩,在无助中将灵魂蜷曲成一团,藏匿在很深很深的角落。
这一刻,他的心已随她的人,沉没在深海中……
第八章
半年后“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在这半年之间,物变,事变,但惟我对 你的感情不变。”
婉约的云彩,伴著西沈的太阳,风兰道上龙晨少神思缥缈,容色悲凄。凝望著广阔 的大海,力不从心的挫折感充塞心头。
“说了你或许不信,不过这半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与日俱增,思念的情绪益加深刻 ,有次……”他犹豫是否该从实招来。“有次甚至差点把佣人当成你拖上床,吓得佣人 哭得像个泪人儿,毕竟她才刚满十八岁。”
他还是招了,惭愧之余嘴角淡淡涌现两百多个日子来难得一见的腼腆笑容,只有在 此刻,他才记得笑是何等情绪。
陪在他身后的大傻难过地想著,鼻头不忍一阵酸,他走向前傻憨地问:“龙先生, 你把这事告诉大嫂,不怕她生气吗?”
“怕,所以她最好能到梦里斥责我,如此一来,我还能留住她一晚。”龙晨少嘴角 流露出惯有的苦涩。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何他总梦不到她?
大傻运用想像力去猜想结果会如何,最后实在无法乐观的同意,他蹙眉的说:“如 果大嫂真到梦里找你,隔天醒来,你铁定会更加消沉。”
“再消沉的日子也走过来了,要求一晚的相聚并不?过,不是吗?”
他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百合花束?向空中,将一分思念寄托给海洋送到她手中。
“唉,你就是这么执著。”大傻无言,对,到底那是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我想… …大嫂的家人该是明白你的这分执著,所以才愿意退让回意大利。”
“此情可问天。”他淡淡地说道。
“龙先生,我们该走了,中午以前,我们还得赶到澳门赴约,杨月先生千交代万交 代,要你一定要准时。”大傻提醒著他。
若说龙先生是香港黑道一方霸主,那么珠宝商杨月就是澳门白道一代枭雄,封他一 个“白”字,并非说他即是公正不阿的正派人士,不过是他跻身于上流社会,接触的是 政府官员,拿的是公家俸禄,经营的是合法珠宝行,而私下又与港澳一带的邪恶人士称 兄道弟,热络得很。
算来,他是龙先生的拜把,不过他实在是个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人,比起他来, 他还是比较喜欢龙先生的清雅睿智,看了就舒服。
“拨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取消,我想多待一下。”龙晨少远眺海域,任风吹乱他微 长的发梢。
“使不得,龙先生,杨月先生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一爽约,他肯定说我 办事不力,把我宰掉。”他真有点怕他。
“是吗?”龙晨少低叹,转头问:“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他只说要你十二点以前到葡京酒店,他要送你一份大礼,如果你没去,那 是你家的事。”
“哦?”龙晨少凝思地挑眉,颇有非去不可的感觉。
大傻心无城府地点头。“听起来好像很重要,所以,我们还是去一趟比较妥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看了大海最后一眼,方提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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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东方摩纳哥,亚洲出名的赌城,除了纸醉金迷的赌场外,它尚呈现出少女般 静谧柔雅的恬适韵味,并以西班牙风情点缀了这片土地。
而其境内的葡京酒店,内设赌场、六个餐厅、三个夜总会、店铺、保龄球馆、游泳 池、三温暖及四百多个房间,乃?国家性高级观光大饭店。
一辆红色法拉利在酒店门口停住。
“咦,人呢?没看到杨月先生呀。”大傻引领而望,东瞧西瞧,就是不见杨月挺拔 的身影。
龙晨少漫不经心望著窗外景观,淡然道:“等等吧,他让我们在这里等他,我们就 在这里等。”
应了声,大傻只有呆坐的分,心里则是狐疑杨月在玩什么把戏,特地派人用豪华轮 把他们从香港接来,特地在码头附上跑车。
如此隆重,到底送什么?真教人好奇得心痒痒的。“龙先生,你猜杨月先生会送你 什么样的礼物?”
“不清楚,美女、子弹、金块,什么都有可能。”他一径的漠不关心,对他而言, 这世上除了阮兮薇外,已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再多留恋一眼。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内车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傻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 这般的枯等可令他坐立难安了,“那,龙先生,我看我还是进去看看好了,再坐下去, 我会发疯了。”
龙晨少体恤他的个性,应了声,让他下车。
可大傻才打开车门,倏然一具白色身影疾速跑出饭店大门,当下跳上他们的车,更 在龙晨少反应前,一把刀子已然冷不防地架上他脖子。“大个儿,上车,否则就和这位 英俊的先生再见了!”
雅柔的女声赫然传来,层层叠叠的白纱遮蔽了大傻的视线,他没看清这位小姐的面 孔,只看清那把刀光剑影的利刀。
“这……这就是杨月先生的礼物?”不会吧?!他呆了。
他没看清,车内的龙晨少可看得钜细靡遗。“杨月,好家伙!这份礼是无价之宝。 ”他震撼不已,心中五味杂陈的思念之情,冲击得他动弹不得。
“好家伙的是你们,上车,否则我不客气了。”她声音冷威危险,手中的刀子益发 欺近他的皮肤,稍一用力,轻易见血。
龙晨少清清喉咙,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大傻,上车,小姐都开口了,再拖下去 ,就太失礼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人家的人质。
大傻很怀疑、很怀疑地看著他。“龙先生?”
“上车。”他的语气更……快乐了。
大傻现在是目瞪口呆了,应了一声坐上车,扭动钥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眩目 的红色法拉利应时拂尘而去。
“看你这一身白纱,无疑是逃婚,怎么一回事?”他以最迷人的眸光端倪她,看得 好整以暇,看得好露骨。
“要你管。”她眯眼迎著他,四目交会,斗得可厉害。
“我很好奇……小姐尊姓大名,哪里人?也许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他说得很有诚 意,泰然自若地将手臂搁在窗沿,俊美得像魔鬼。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龙晨少!”
话一出,伴随尖锐?车声,整辆车子打滑似的急转半圈,大傻当场瞪大两颗眼珠子 转头。“什么龙晨少……大嫂?”
猝见那张熟悉的美丽面孔时,大傻下巴差点合不起来,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鬼叫什么?我是你大嫂吗?”阮兮薇不悦蹙眉,睥睨之意跃然而起。
大傻讷然看看龙晨少。“男”的那一位,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龙晨少挑眉让大傻回去开车,当车子重新驰骋起,他才尔雅地笑道:“你叫龙晨少 ?很男性化的名字。”很好,冲著这三个字,他赌定她就是令他朝思暮想、尝尽相思之 苦的妻子,阮兮薇。
不过,她似乎忘记他是谁了,杨月啊杨月,你的这份大礼好像得了失忆症。
“真抱歉,我的名字不够女性化。”她冷冷应道,顺手扯下碍手碍脚的头纱,将它 丢向路肩。“大个子,前面路口停,谢谢你们送我这一程。”她收起刀子,预备拍拍屁 股走人。
“不谢,因为我不准备放人。”龙晨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以充满磁性低柔嗓音, 雅然道:“大傻,直接到圣地亚哥酒店。”
阮兮薇顿时惊愕,脑中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她要动作的手赫然停止,因为 他拿枪瞄准她──龙晨少洒脱一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问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