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炜雪,告诉我,他在胡说。什么女魂不女魂的,跟你一点儿关系 也没有。他找错人了,你没有他要的东西,我们走,好吗?”她浑身冒冷汗,试图说服 他离开。
炜雪眯起眼,注视著塑这个令人椎人心肺的动作,他的浓眉紧皱在一起。
猛吸一口气,他出声唤来随身小侍。“送少福晋回王府。”
“喳。”
宁儿错愕,她有太多问题急切地等待他否定的答案,为什么要送她走?不,她不要 走!“不,我不要走!我不要回府。”
然而,她得到的答覆是炜雪面无表情的一喝,不容置喙地命令人带走她。
目送她著急得快哭了的背影,莽古尔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贝勒爷 ,你在害怕。怕什么呢?让我猜猜,怕你的娇妻正直无私地向朝廷告发咱们的恶行?还 是怕她在下一刻就要失魂呆滞?”他的眼神锐利如剑。
“唇亡齿寒,你清楚我怕的是什么。”炜雪冷静的应对。
骤变的情势,确实来的令他措手不及,魔头几乎是在他最料想不到的时机出现。他 必须很小心地应付这场狂风暴雨,将一切的计谋扶正到最佳的轨道上,否则一切功亏一 篑。
“呵呵,说得好。”莽古尔赞同地点头。“我这一路走来,人们谈的话题都是你, 似乎步军统领已经把你逼急了。”
“甭劳你费心,步军统领根本奈何不了我。”毋需阿谀奉承,只需沉着应战,他自 能缉杀这个最大的敌人,揪出所有一的之貉,一口气斩草除根。
“有魄力,炜雪贝勒果然名不虚传。”那双深暗似夜的眼眸里,闪烁某种光芒。“ 咱们言归正传,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教团凑不足二十一条女魂,别说生灵活祭了,就 连个阵法都摆不成。包括你妻子的在内总共六条魂魄,我来问你拿了。”
“恭候多时,就等你开口。”确实已等得太久,炜
雪说得毫不迟疑。“不过,相对的,我该得的财富及权力你必须兑现,你若食言, 在我遭杀头之前,我会让你一起陪葬。”
“你这是在威胁我?”莽古尔觉得好笑。
“没错。”
他的淡然平冷能震得住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雄狮,莽古尔欣赏有加,再说他本 身的动机亦不单纯,再试探下去,恐怕彼此要撕破脸,他还需要他手上的六条魂魄呢, 惹不得!
轻笑一声,他狰狞地勾起嘴角。“你这贝勒爷入教的动机始终令人怀疑,现在就看 你以行动来说服我了。”
炜雪冷然地瞪著他。
莽古尔瞟了他一眼,张狂地笑道:“‘后会有期’,在下先告辞了。”
他志得意满地转身走开,一路上低沉而怪异的笑声,引来诸多旁人的眼光。
他根本不在乎多少人目睹他的相貌,因为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邪教者,这群脑满 肠肥的贵族们,根本不屑记得他,更甭提将他与京城中轰动一时的摄魂案联想在一起。
至于这个贝勒爷,对他甚有用处,一旦确定他的立场,拉拢成为他的心腹,对他而 言简直如虎添翼,不说在京城,就连长安、洛阳都任由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炜雪冷冷注视他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双拳的指甲已然深深陷进掌 心里。
*>*>*>载著宁儿的马车返家途中,她的思绪一直纷乱不堪。
她试著回想过去所有的谈话内容,从一开始歌玄贝勒信誓旦旦地指出炜雪是皇上钦 命调查,涉有杀人重嫌的贝勒爷,到东大市街炜雪与歌玄贝勒意有所指的针锋相对,乃 至于今天她亲眼看见炜雪跟莽古尔交涉的情景……天啊,她说服自己的力量真的愈来愈 薄弱,内心亦愈来愈迷惘。
连个商量的对象都没有的空寂车厢,令她坐立难安,心跳混乱到她听不出丝毫的节 奏,只是不停的鼓噪、鼓噪、鼓噪!
不行,她要回去,她不要留炜雪跟那个下流胚子在一起。
“停车、停车!”她这一喊,驾车的两名仆人马上勒住?绳停下马匹,端视了一下 窗外不动的景物,她急忙又改口。“不是停车,掉头回去,我要回清漪园。”
一名仆人跳下马车来到车窗边,恭敬地说:“少福晋,贝勒爷有令送你回王府,小 的不能把马车掉回头。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清漪园?小的亲自替您跑一趟吧。”
“我……”宁儿眨著双眸,根本讲不出她百感交集的心绪,顿了一下,索性假借他 的话道:“我真的有东西落在清漪园,我……我的……金镯子被人偷走了,就是……刚 才跟贝勒爷说话的中年人。你不能亲自替我跑,一定要载我回去,我必须亲自揭穿那人 的假面具,免得……免得……免得贝勒爷交上坏朋友。”
话一说完,宁儿不禁因仆人狐疑的眼神而尴尬起来,她结巴得太厉害了,怎么听都 像在说谎,压根儿就是不打自招。
她不好意思地瞄瞄他,催促他说:“你快上车,再晚就来不及了。你是华顺王府的 人,应该不希望自家的主子让人给唬弄了吧?”
“少福晋,饶我直言,我觉得您才是在唬弄人。”仆人眉头紧皱,搔搔头转身上驾 车座,喝动马匹,继续往前跑。
“等一等,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你们……”扩散在风中的呼唤,得不到他们的体 谅,让她的心情沉到谷底。
难怪他们不相信她,打从她嫁进王府就没戴过什么纯金打造的发簪耳坠子,怎么可 能平白无故冒出个金镯子让人给偷了去?
笨蛋!连个谎话都说不好,她恨死自己了。
愣了半晌,失望地扯扯嘴角,正准备回头坐好时,疾行马车猛然煞住,过大的冲击 力,猝然把她?离座位摔在厢底的木板上。
她的神智尚未震回,车外霍地传来两声哀号。
“怎么回事?”
她急著起身,一推开车门,即见两名仆人各自按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痛得在地 上打滚。
“你们不要紧吧?是谁砍伤你们?”她想下车探视他们的伤势,怎料脚还未落地, 却赫然被人拦腰抱起。
“是我砍伤他们,喜宁。”
“莽古尔?”她忽然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没回来?”炜雪一把揪起 府里仆役的领襟,深沉而冷酷地质问。
“是……是的,贝勒爷,我们没看见少福晋回来。”
炜雪眼中的冷光射向在场的其他人,只见人人面露难色,终而惨淡地摇头垂首。他 们真的没看见少福晋归来的身影,甚至连马车都仍未进府邸。
他手臂一甩,掌中的仆人立刻可怜的被丢出去。
“全部出去找,没找到,不准回来!”炜雪森然扬声,所有的仆役立刻飞奔出去找 人。
“来人,备车。”他旋身欲出门找人,却适时迎上两名负伤的仆役,在几个人的搀 扶下,面无血色地撑到他面前。
“贝勒爷……不好了,少福晋被人掳走……”仆役咬紧牙关的禀报实情。
“什么?”炜雪双眼冷肃的瞠大,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
“我们依照您的指示……疾驶马车送少福晋回府,可是才刚出清漪园突然有人纵身 出来拦阻马车,砍伤我们、劫走少福晋……”
说话仆人的伤势比较严重,气息犹丝地说完话,已然瘫在同伴的臂膀里。
“劫走少福晋的正是在清漪园与你交谈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沮丧著脸的仆人接著 说。
“莽古尔?”
忧烦的心境如沉重的阴影压上心头,?那间他脸上没有丝毫温度。
他没想到莽古尔会掳人,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宁儿……可恶!是他疏忽。
他一拳怒打在桌上。
“哎呀,啧啧,两个仆人血肉模糊,好可怕呀。”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傲慢的女音 ,小梅莲步轻移地走进厅堂中。“贝勒爷,你快让他们下去疗伤吧,不然他们就算没被 砍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出去!这里不需要你多嘴。”炜雪神态冷冽。
小梅拍拍胸口,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慢条斯理地在一旁的椅子坐著。“你真无情 ,说出来的话冷得吓人,如此一来,我怎敢告诉你少福晋的下落?”
炜雪的眼睛眯了起来,嗅出其中的蹊跷。
遣退仆役,他开门见山就问:“她在哪里?”
小梅不禁咧嘴一笑,漫不经心地在他面前拍弄绢帕。“你真冷静,认清我是教团里 的人,居然不吃惊?一点都不好玩。”她还期待他瞠目结舌的激动反应呢。
炜雪扬眉冷睐著她,声音冷得发寒。“废话少说,她在哪里?”
“莽古尔的府邸,教团的大本营喽。”她玩著发辫。“莽古尔说汇集二十一条女魂 的时候已到,特地命令我来引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