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身体力行的方式教授你书上的知识,你敢抗拒我的好意?”
他冷冷的声音从她胸前传来,森寒的口吻令人不敢反抗。
他太习惯以冷漠的姿态处理事情、藏匿自己的情感。任他对她这个代嫁的妻子有再 多怜惜、喜爱之意,也绝不明明白白坦露。
他喜欢控制一切的事情,掌握所有胜算,尤其感情方面他更要小心拿捏。再说…… 他的新嫁娘,似乎只要稍稍一煽惑,总有令人满意的表现,他乐在其中。
“我……”宁儿愣住。
他说得好像是真在教她,如果此时她执意他放开她,她就太不知好歹,而且会惹毛 他,可是……可是……好难?情!
“我……我不抗拒你的好意,但你至少松开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我们继续学 四德,四德我还没弄懂呢!”她决定混淆视听,转移注意力,如此一来不会得罪他,也 不用继续这样被抱著。
“一点点?”
“是啊,一点点就好。”纵使不看他,她仍旧感觉得到他沉静的气势压倒性地流窜 在书房中,令她不敢放肆迳自从他腿上跳下地,也许……等他腿酸了,主动出声要她下 地比较好。
炜雪相当冷静地判断她的神情,知道她在害怕,就像其他人怕他的冷漠一样。
他笑笑地松开她一些,十指爱抚她腰背,宠幸地说:“四德就是清闲贞静,守节整 齐,行为有耻,动静有法。我的小喜宁,除了跳湖外,大致上一切合格。”
他凝视她的笑眼如梦似幻,嗓音低低的好好听,像春天凉凉的风,吹得人好舒服, 宁儿不自觉的痴了。
“炜雪,我觉得你好多变哪,有时候好尊贵,讲每句话、说每个字莫不自信满满, 仿佛你从不犯错。有时候则好幽深,一举一动都充满神秘气息,教人猜不透你的内心世 界,而现在……好完美。”
她呆傻地回凝他的脸庞,看得好专心、好沉迷,全然不能自己。
完美?炜雪愣住。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完美的领域太广阔了,不只包含一个人的武艺骑 射与品德修养,更包含人格的高尚与志节的光明。他高尚吗?他光明吗?
不。他的心境太污浊了。
“你说我是坏人,既然是坏人如何能完美?”他柔柔地挪移指腹,探视她嘴角的伤 口。“嘴角为什么会裂开?”
“没什么,不小心弄破的。起先我还担心不能吃饭呢,结果连汤都能喝,好幸福哦 。”她神采奕奕地跟他聊起天。
“不痛吗?”他问,无声无息捧住她甜美的艳容轻轻拉向自己的唇。
“痛啊,可是鱼汤吸引力更大,忍痛都要多喝上几口,呃……炜雪、炜雪?”
她……她是喜欢看他似笑非笑,若冷非冷的静谧神情,但?
什么两人会越来越靠近,他的眼睛好深,她的灵魂快被他吸走了。
不行,太近了,唇要碰在一起了。“炜雪,我们……我们……”
“闭上眼,宁儿。”
宁儿?她一震。“你从不喊我宁儿,你──”
炜雪不容抵挡的唇瓣攫上她,?所欲?品尝那玫瑰花般柔嫩的唇形,绵长而缱绻地 吸吮她口中的芬芳。
陌生而炽然的感觉,开始在她下腹凝聚,不断盘升纠结,她觉得自己迷失掉了,什 么都看不见,只有不著边际的黑暗,那份记忆中莫名的恐惧又来了。
好吓人!
她两手抱住炜雪的肩耪,身子依偎著他,在他的热唇下不住轻颤。“炜雪,不要! 这里是书房,让人看见不……”
“不会有人来。”他搓揉著她丰润的一边乳房,让她的胸脯完全被他炽烈的掌温燃 烧,层层衣衫早在他掌中形成不自然的绉褶。
宁儿喉间发出一声轻吟,在他急于焚烧一切的禁忌下,将头偏向一边,藏在他颈边 惊悸地摇头。“可是……可是……你说要行为有耻,我们这样没有耻……”
“有。”他宠溺地贴在她耳边轻哄著。
“没有……”
“喜宁!你在干什么?”一阵老迈的吼声,怔住了房内二人,炜雪觉得没什么,反 倒是宁儿将视线转向房门时,吓得心脏差点儿从嘴巴跳出来。
“太夫人!”
宁儿赶紧从炜雪的腿上站起,拉平绉成一团的衣服。丢死人了,竟然被看见她跟炜 雪在乱七八糟的样子,不多挨两巴掌才怪。
“你难道不清楚书房是何等肃穆的地方,你居然……居然……”太夫人气得话都说 不出来。“走!跟我到正厅去,我不当面教教你该有的礼法,你真要丢尽我纳拉氏的脸 。”
“不是的,太夫人,我可以解释……”
“你现在就给我走!”
第六章
结果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宁儿一被叫到大堂正厅立刻被轰得体无完肤, 长达两时辰的炮轰声中,骂的全是她的不知羞耻,不是说她行为放荡,就是说她谈吐放 纵,没有教养、没有德容,样样都令人失望透顶。
宁儿只有听著、忍著的分,不能反驳、不能有意见,等到太夫人累得再也说不出一 个字,她才拖著一身疲劳勿匆叩礼退下。
离开大堂正厅,她沿著长廊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心里头不停斥责陷她于这般窘局的伟大丈夫──炜雪!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她才不会在一天之内连挨两次骂。
“少福晋,小的替你换下外衣吧。”回到房里,一位生面孔的侍女迎了上来,主动 要求替她更换衣物。
“你是?”解扣子的同时,宁儿讷讷地问。
“贝勒爷让我过来服侍少福晋,他说你回来时一定累坏了,恐怕连脱衣服爬上床的 力气都没有,所以遣我过来。”
“喔,所以他摆明了不管我的死活?”她气嘟嘟地嚷嚷。
“坏人就是坏人,罪魁祸首是他,却由我去活受罪,好可恶的男人!”
“别这么说,我在这里?你胆战心惊,宁儿。”
一阵清凛的嗓音从屏风一侧传来,宁儿闻声转头,登时吓得手足无措,一大件袍子 在手中连续惊荡两次,最后被“老神在在”的侍女接走。
“你、你、你好过分,明明在房里竟然一声不响。”
“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伫立屏风旁的炜雪幽然接口,好整以 暇地眺视她。“你的胆子好大,敢在下人的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嗯?”
宁儿的眼神瞟来瞟去,怯生生地逃避他的凝眸。“我心里有话藏不住的,而且我想 ……”
“想什么?”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才说了一点点,真的。”她痴心妄想地忖度。
“我介意。”
炜雪示意侍女退下,将她拉出屏风,带向暖和的炕
床。
“你不能介意,你喊我宁儿,由此可知今天下午在凉亭时,你根本没睡著。”她自 顾自地说著话,没注意到两人都脱了鞋上了炕床。“……听了我一大堆秘密,吭都不吭 一声,好在我有所保留,不然不羞死了吗?所以啊,你不能介意,一点都不能!一人一 次,扯平。”
“听?”他绝俊一笑,替她斟了杯温酒,越过隔在两人间的小桌交到她手里。“我 只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我的脸上偷偷摸摸。”
啊!糟糕!
宁儿暗自惊呼,连忙低头假装忙,困窘得猛啜手中酒。
“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有点,我说的是‘有点’,意乱情迷罢了。”才没他 说得那么难听。
“后来呢?为什么逃掉,谁撞见了吗?”
他又替她斟酒。原想以酒抚慰她受责的脆弱心灵,既然提起了这话题,就乘时探询 那份被她遗留下来的落寞感。他不介意多了解她一些。
宁儿摇头,伤心地喝酒。“没有。我觉得你像青莲,优雅而傲骨,我的手这么粗、 这么丑,肯定会弄伤你,所以我把手藏起来,不敢再摸下去。就算……意乱情迷……也 该有适可而止的时候,不是吗?”
她盯著空杯子匿喃,哀声一叹,郁郁寡欢地仰头靠在墙壁上。
“的确。”深不可测的嘴角微微扬起,心头想的可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再斟满酒杯,问题还没问完呢。“你说下午说的秘密有所保留,保留的是什么? 何不现在告诉我。”
“不要。”她以酒来逃避追问,黄汤下肚,分外觉得幸福温暖,她再要一杯。“我 才不要告诉你……告诉你……咦……呀,我想起来了!我才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你好英 俊,嘴唇好性感,有时候好疯狂,吻遍人家的全身……”
她说著、说著就抬头看他的唇,然后倏地垂下红脸,这次用不著他替她倒酒,她自 己来,而且一灌就是两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或许你猜错了,我的身体说不定可以接受你、回应 你的需要,你要我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