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兄妹很讨厌耶!今天才第一天见面……”
娇羞的罗巧菱垂首敛眉,眼梢洋溢喜悦甜蜜,就算第一次见面,大概少有女生挡得住翟昊禺的柔情攻势,罗巧菱再高傲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第几次见面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双方是否有足够的默契你觉得呢?巧菱?”他意味深远地探问。
“我们……应该合得来吧?!”她勇敢地递给他赞许的目光。
翟昊禺露出胜利的微笑,更进一步伸出手与她交握。“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
“好好好,大家都有共识最好了!”翟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罗太太,看来咱们得加快脚步给他们办喜事 !”
“呵呵……没想到,小两口比我想象中投缘呐!太好了,太好了!”
欢乐喜庆的气氛很快在席间蔓延开来,随着佳肴一道道上,杯觥交错间笑语不断。
这一餐,翟语冰全然不清楚自己吃进了什么,正对着罗巧菱满脸幸福快乐的脸庞,仿佛照镜子似,她看穿自己内心的空乏哀伤——
第五章
结束白天人车的奔腾喧嚣,台北的夜幕透出难得爽飒静谧,忽明忽隐的月色随凉风徐徐拂过空旷街道,也拂过驰骋林阴道下的翟昊禺和翟语冰各自复杂纠结的心……
“送我回家吧?戏已经演完了。”
送走罗家母女,翟昊禺和霍语冰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坦然相对。
“谢谢你的合作。是该好好请你喝一杯,我知道有家店不错……”
知道自己成功掳获罗家母女的心,达成目的的成就感让翟昊禺松懈武装神经,态度比之前和蔼许多。
“不了,我好累。拜托送我回家——”演完这场好妹妹的戏码,翟语冰心力交瘁地瘫靠座椅,连说话都没力。
“你是饿坏了吧?我看你一个晚上似乎没吃什么,菜色不合胃口?”稳稳握住方向盘,翟昊禺语气平和问道。
心口一窒,翟语冰诧异地睁开眼,蹙起秀眉凝视他的侧脸,受宠若惊地思忖:整晚绕着罗家母女兜转,他竟还有时间注意自己?
“说真的,这对母女是聒噪了点,我被她们吵得连我都觉得没什么食欲。”翟昊禺直指未来岳家的缺点。“哎,我想以后更有得吵了!”
“……不是。”看着他刚毅有型的俊脸,翟语冰对他的评语啼笑皆非。
既然不欣赏人家的风格,干吗抢着和她结成连理?
苦苦一笑,翟语冰摇头沉默几秒,缓缓道出真心话:“其实,是你的存在让我没胃口。你让我感觉压力好大好大……”
“哦?说了半天是我碍了你?”同样看也不看她一眼,翟昊禺从鼻子里冷哼出声。“翟小姐,你仿佛很喜欢挑衅我的情绪?!”
翟昊禺终于撇过脸,冷冷投来警告的寒光。“现在我心情还不错,最好不要破坏……”
“我想翟先生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挑衅什么。任何人遭受强迫的压力,都是食不知味的。”翟语冰老实不客气的说出真话。“再说,我需要为你的情绪好坏负责吗?”
“好——很好。”翟昊禺冷笑着点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伶牙利齿。”
“唉,可惜我已经没力气再斗嘴,麻烦你看在我配合度良好的分上,快快送我回家。谢谢!”翟语冰大着胆子要求。
她才不愿受他的胁迫,反正爷爷交付的重任完成,以后能不见就别见了。
意外地,翟昊禺不再辩驳,深叹一口气后猛踩下油门加速前进。
☆☆☆
其实,翟昊禺是气在心里——
整个晚上,翟语冰的表现完全的无关痛痒,好像真的诚心诚意祝福地的婚姻似的?!
不应该这样啊!怎么她对他情归何处一点儿都不在乎?
当初他之所以要求爷爷请她来,为的不就是要借此机会刺激她,让她心痛难过吗?
可是,除了吃得比较少外,翟昊禺看不出来她哪儿不妥。
而最叫他愤恨难平的,是她竟然在自己软化态度后还架设武装,筑起坚固的城墙,不愿让他稍微靠近。
这女人搞不清楚状况?!从来没有人敢随便顶他的嘴,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霍家大小姐,可以对翟家的继承人没大没小的讲话?
思索翟语冰离谱的表现,翟昊禺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咕噜咕噜滚着沸腾的情绪,他将奔狂的情绪发泄在车速上,一路劲飘到翟语冰市郊的中古公寓。
“你很幸运,让身价百亿的集团总裁当你的私人司机。”
话中极尽挖苦,他不悦的情绪累积到临界点。“送你这程就当补偿今晚破坏了你的胃口,只是,请你告诉我,我的不幸该找谁偿?”
“谢谢。”翟语冰了解他想借题发挥,偏偏顾左右面言他。“抱歉,我真的很累。不过你未免也开车开得太快?小心哪,就要当新郎的人,应该好好保重生命才对。”
“闭嘴!不要装听不懂!”他咄咄逼人。“相不相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懂?”
“拜托,我不想谈这个。”
如裂帛的嘶吼委实吓着翟语冰,她快速推开车门,微颤哀求道:“你的问题太艰难,我没办法回答。对不起……”
推开车门,翟语冰几乎是拔腿就跑,跑向公寓破旧铁门的同时,一面伸手在包包里找,但任凭她如何努力地翻找,就是找不到那串敞开私人避风港的钥匙。
“天啊,我该不会没带出门吧?”焦急慌乱让她湿润了眼眶,逃不回自己的小窝,她该往那里藏?“别急,在这里。”
尾随跟上的翟昊禺轻而易举帮她从包包里捞出闪亮金属。
“谢谢。”她抖颤地接过来,就着昏暗的街灯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门。
“我人都站在这里了,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挺直腰杆,翟昊禺魁梧身躯挡住铁门。“怎么?你有什么好为难?刚刚不是说一句顶一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我……实在不好意思,单身公寓不方便招待有妇之夫。再见!”
翟语冰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匆匆地往她居住的五搂跑,平常爬起来就不轻松的搂梯,在她虚脱疲累的此时更吃力,三两步就让身强体健的他追上了。
“你忘了?我们同姓翟,身份赞上父母栏填的完全一样,我们是兄妹啊,已婚的哥哥不能到妹妹家里坐一坐吗?”
施力一拉,翟语冰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虚软地大口大口呼气,她迷蒙双眼对上他混杂似关怀又含着敌意的眸子,久久地,说不出一字一句反驳他的话语。
☆☆☆
“屋里很简陋,随便坐吧!没什么东西招待,矿泉水可以吗?”
将花糊的彩妆洗掉,换上轻松的居家服,清爽雅净的翟语冰仿似空谷百合的灵秀幽香。
“嗯……”瞅住她纯洁如纸、神情坚定的面容,翟昊禺微蹙着眉接过矿泉水,一边打量她沉着表情,缓缓问道:“放我进来,你不怕?”
“你的问题未免太无聊?”她耸耸肩,大无畏地往陈旧沙发一坐。
“老实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进来,是你硬要跟的!”
“很好。”翟昊禺双手交抱,以杀伤力强大的冷眸盯住她。“我感觉你似乎很喜欢在我面前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以为跟我睡过一觉就可以将老账一笔勾消?”
“对不起!我不是演员,没必要装模作样。”翟语冰没好气地说:“何况,既没做亏心事,哪有什么好怕的?还有,刚说的什么新账旧账,非常抱歉,我听不懂……”
“翟语冰!”他的忍耐到了极限,霍地起身权住她薄削身躯。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收购了致和银行?从今天开始,你领的是我翟某人的薪水!”
“是的,我都知道。”挣开男人蛮横的欺近,她昂首挺胸。“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个小职员,大老板谁当我无所谓!”
“是吗?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过不再跟翟家有任何瓜葛?现在,你是我底层的职员,领我的薪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他以不解的眼光研究着她,揣测她平静表情下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样的想法。
“翟先生,你大可不必用工作来威胁我,天底下银行何其多,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他的怒火被她强硬的驳辞激到最高点。
“你凭哪一点不放过我?”她反唇相讥。
“可恶!”
一个箭步逼近勒住她柔美的颈项,翟昊禺火气旺盛、鼻息咻咻的喷在她脸上。
“老实告诉你吧,这些年我没有停止恨过你……”
“不必你说,我自己很清楚。可惜,关于你的恨意,我实在无能为力。”
她无奈苦笑。
“难道,你从来没有丝毫愧疚?你不觉自己该为这个悲剧道歉吗?”
“哼……什么道歉?你不要乱栽赃好不好?为什么是我道歉?我妈妈和你父亲是上一代的感情纠葛,为什么要我来负责?翟大少爷,请不要太无理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