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星风的说法,经由小飘儿的整理与拼凑之后,小飘儿发现,他们的师父根本就不管他们两师兄妹的死活,是一个镇日只知叫他们练武的狂人,满心满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他们两师兄妹成为最强的、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
至今,星风的周身还留有许多当年他师父所遗留下的\"鞭策\"之痕,以那伤痕回想当初,小飘儿实在很难想像,有哪一个正常人会不这样的重手,像不要命似的鞭打自个儿的徒弟?
更何况,打人的原因不是因为徒儿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只是因为练武的进度不如预期,这点,不管小飘儿怎么想,就觉得大大的有问题。
另外,他们的师父不只是用可怕的手段强逼他们练武,他还叫他们吃毒,不只是星风吃,授命习此技艺的雪雨一样也得吃,吃了之后,再由雪雨设法配制解药解救两人,如果不能成功,那么他们的死活就没人管了。
师兄,我必须说,当我知道这事时,我非常非常的生气,也觉得万分的心疼,今日若非雪雨争气,又若非她的运气一向不错,总能在最后关头时找到正确的解药,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再说,就算是能活下来,他们每次试毒,就要承受该种毒性的折磨与残害,直到雪雨能配制出正确的解药,我很难想像,竟会有人用这样的乎段对待自己的徒弟,这绝对不是什么\"玉不琢、不成器\"可以解释的,这根本就是一种病态的行为。
就因为有那样病态的师父,星风跟雪雨才会被塑造出今日古怪的个性,就像是没有情绪的冰人一样。
以前我不知缘由,只觉得他们两人奇怪,可现在,我知道他们会有今日的性格全是身不由己,就为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感到忧伤,打心底很想为他们做一点什么。
星风这边有我,或许体能上、武艺上我是望尘莫及,连想都没法儿沾上他的边;可在心灵上,我会陪着他,好好的照顾他,我相信只要我用心,我定能为他带来幸福、让他感受到何谓幸福。
可是雪雨呢?
会这样想,并不只是因为她定星风的师妹,翠就只因为她所经历过的,我同样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不是一再的用冰冷的态度去面对世界,然后不许其他人的接近与关心。
没有人应该是这样过活的!不是吗?
所以,小飘儿写这封信就是想请求二师兄,在雪雨居留我绿柳山庄的这段时间,还请二师兄留心,设法为雪雨找寻她的幸福……会这么说,并非想强人所难,请求二师兄一定得为雪雨找到合适的婚配。
当然,若是二师兄神通广大,真能为雪雨觅得一个适合她,能带给她幸福的如意郎君,这样自是最好。
只是真没办法的话也不勉强,毕竟小飘儿提笔修书一封,想请求二师兄设法的,是教雪雨明白,过去的她受到了错待,而今事过境迁,害得他们如此的师父都死了几年了,她大可以不再用过去的那一套来继续她的人生。
她是一个人,并不是木头或陶捏的人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该合。有七情六欲,会哭、会笑、会有感觉。
更何况,除了习武与炼毒,在真实的人生中,该体会的还有更多更多,不是吗?
小飘儿想请求二师兄的,便是让雪雨体会这些,帮助她跨出过去被严格设下的设限,教她懂得一般常人该有的情绪反应,真正的活着!
二师兄足智多谋,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
其实,就算不用我说明,洞悉人心的您应该已经发现,隐藏在那冰冷无情的自我防卫下的,是一颗很真、真纯的心,只是它们被迫藏了起来,藏得很深很深。
毕竟,他们两师兄妹一直深居在不见人烟的世外之境,所接触的除了一个老仆,就是他们那没死之前的师父。
这样的他们,在某一部分来说,真的是形同于一张白纸,单纯的很,只定因为他们外表上的绝情冷漠,被人误会。了他们,以为他们师兄妹是狂傲自大,目空一切的狂人。浑然不知其实他们走真不懂,不懂所谓的俗世常理,更不懂得该如何与人应对进退。
要小飘儿来说的话,其实,只要撇开他们外表吓人的气势置之不理,他们的内在天真的程度就像个孩子,随意率性,压根不管什么人情事理的,甚至有时候还真是满好骗的……当然,这话小飘儿也只敢对着二师兄说了。
总之,因为小飘儿很快乐,觉得很幸福,所以,也希望所认识的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与快乐,不只是爹、娘、师兄们与我的夫君星风,也包括了雪雨。
雪雨的部分是小飘儿觉得最棘手,深觉无从办起的,思来索去,几位师兄中,还定只有最教人信赖的二师兄能达此艰难任务。
因此,小飘儿厚着脸皮,把这希望托付在二师兄的身上,一切就万事拜托了!
敬祝
安康喜乐
师妹小飘儿于遗世小筑笔
第3章(2)
\"这丫头……\"轻叹一声,容飞羽放下手中的百里家书。
信中说明了是为雪雨,但指名让他办这事,怕是这小滑头另有他心,极可能教她发现他的心思,因此,想找事绊住他的吧?
唉……
\"写的这封信,到底是为谁呢?\"又是一叹,尔雅清俊的面容有着为难。
延寿意外于主子爷的话。
本以为小姐来信能让主子的心情好些,却没想到,速速送上的家书会让主子露出这样苦恼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好奇信件的内容。
\"爷,小姐她写了什么吗?\"
容飞羽没答他,只是沉思了一下,随意问道:\"八师弟呢?\"
\"八爷正在与大厨讨论新菜色。\"延寿如实答道。
\"为了讨雪姑娘的欢心,他倒是很努力啊!\"愁容隐去,容飞羽失笑了。
\"自从一张嘴被麻了两个时辰后,八爷是打心里怕了雪姑娘了。\"是满好笑的,但延寿苦练过,小小的憋笑难不倒他。
\"是吗……\"沉吟了一下,榻上的他忽地起身……
\"爷?\"延寿连忙上前扶持。\"要上哪儿去?\"
俊颜苍白得一如身上的月色锦衣,只见容飞羽露出淡然一笑,\"聚福楼难得住进了娇客,身为主人,岂有不去探视的道理?\"
咦??
去、去、去……去看那个冷得像冰、心硬如石,完全不近人情又怪里怪气的女人。
延寿震惊,非常的震惊。
当初,因为庄主、夫人的顾虑,又因为人人都想仰仗那女人解毒的能力,所以,那个压根不该住进聚福楼的女人住了进来。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全因为她的个性,也因为他家主子的个性,是以,在等待药引取回的这段时日内,他们谁也不想扰谁,整座楼院因为两方的个性使然,静得像是从没住进过一个她,让人常常忘了楼中其实多了一个她。
但这会儿,没有任何的徵兆、理由还是原因,他那八方吹不动,素来不管闲事的主子爷,却表示要主动前去探访她?
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
延寿不明白,雪雨比他更不明白!
瞪着入门来的人,正准备拆绷带换药的她微微的皱了下眉,思索这人来干么?
容飞羽知道她不会主动开口请他进屋……要不,在他敲门时她便会出声,而不是假装不在似的。
所以,继礼貌性的敲敲门、自行开门的行为后,也不等她开口,容飞羽绽着牲畜无害的温和笑意,在延寿的扶持下自动进到屋中。
\"换药吗?\"挟带关心之名,多么名正言顺,\"怎么不找人帮忙呢?\"
雪雨还是看着他,僵着原来拆绷带的动作,没接腔,等着他表明来意。
\"没什么。\"仍是那牲畜无害的温雅微笑,容飞羽试着降低她的警戒之心,说道:\"只是今天觉得精神好多了,出房来走一走,顺道过来看看你……从你住进来之后,我这地主还没尽过一点地主之谊呢!\"
\"不用了。\"她冷冷回绝。
像是没听到她断然的拒绝,也没看见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容飞羽示意要延寿取板凳来,直接就在她的面前坐下。
\"我来帮你吧!\"他朝她伸小友善之手。
\"与其留下来帮我,你不如回房去歇着。\"雪雨冷言说道:\"刚毒发过一次的人,元气大伤,加上你身子那么弱,不多补点元气,搞不好没等到药引被取回,你连撑过下一次的毒发之日都难。\"
延寿的脸色有点难看,受命要守住容飞羽的他,岂听得进这种乌鸦嘴的话?
但容飞羽不当一回事,他也只能忍。
\"小姑娘对赤蝎炽的毒性了解的真是透彻。\"容飞羽不气不恼也不怒,只是好整以暇的笑问道:\"莫非你曾亲身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