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羽苦笑。
要他如何能说明白,他的那一口血,是因为他心口上的痛,那一份自我嫌恶引起的痛所造成的?
\"总之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温言道。
就算他这样说,她还是很不高兴。
\"我说会保你无事,好好的回来。\"她闷声道,总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不该栽这个跟头,受这个伤。
\"是啊!你说过,你也做到了,不是吗?\"他要她别苛责自己,\"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再自责我只会更内疚,因为,你所有的自责全是因为我拖累了你,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叹,他真是痛恨,为何自己得成为旁人的包袱与负累。
雪雨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没意义。
事实都已造成,再来分派谁该担的责任多,谁该较自责还是内疚,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没事吧?\"她看了他一眼,总算想到要问问他的状况。
\"还好。\"虽然因为激动又呕了一口血,但除了虚弱跟一些些的昏昏然,他并不觉得有何大碍。
他的回答让她很理所当然的要求,\"帮我包扎。\"
\"非礼勿视。\"仍是闭着眼,他直觉道,说的正是她刚说过的话。
\"你不是别人。\"冷汗由颊边滑落,撑到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容飞羽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认定两人会成婚,可他并不想成为她认定小的成亲对象,即使他方才看见不该看的画面,但他知道,只要他守口,以他的身体状况,外人不会怀疑她的清白有损。
他都想好了,但推拒的话到了嘴边,一想到她此时的伤,再想到这会儿也没人能帮她,教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罢了!在非常时刻也无法顾忌太多,反正只要他守口,旁人并不会怀疑她的清白……容飞羽心中微叹,挣扎着坐起。
避着不去看她的裸露,由车厢中的多宝格内取出包扎所需的物品,招她过来榻边坐下。
\"这会儿是要上燕家堡去吧?\"他猜测。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虽然她没细听,但在肉包咐吩那些护卫时,她隐约是听见了燕家堡的字眼,该是要上那儿没错,只是……他怎么会知道?
看出了她的不解,容飞羽温言解释,\"燕家堡素来与我绿柳山庄交好,是武林的名门正派之一,庄子离方才的出事地点只有一小段距离,这会儿出了事,八师弟会想上那儿求援是自然的事。\"
她没答声,由得谨慎的他再上一次药。
\"你这伤,还是得让大夫瞧瞧才行。\"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身上的伤,他真感到沭目惊心。
她不置可否,静静的由得他为她包扎,只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感到纳闷……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明明虚弱得要命,但奇异的是,那一抹代表弱不禁风的药香就是为她带来一种安心感,一种她完全不明白从何而来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懂,明明他都自身难保,虚弱得要命,没事还会吐几口血给她看,这样的他,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安心感呢?
在她能想出一个合理解释前,她的体力已达极限,加上有他在身边,备感安心下,她的意识中断,软软的身子直接倒人他的怀中,就这么昏了过去。
\"雪雨?\"容飞羽吃了一惊。
这一声的低喊惊动了前座的延寿……
\"爷!您醒了?\"一听见主子的声音,大喜之下直觉就要掀廉观看,\"觉得怎么样了?\"
\"别进来!\"容飞羽在他伸手掀廉的同时连忙斥了一声。
延寿僵住,正欲掀廉的手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听见主子爷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喊话,而且,斥责的对象是他。
还没让延寿摸清头绪,燕家堡已到。
听得车外迎接,寒暄、问候的嚷嚷声,车内,容飞羽抱着失去意识,几近半裸的她,幽幽一叹……
这情势,只怕不能再更糟了。
第7章(1)
流言传来传去……
\"听说没、听说没,绿柳山庄的容二爷,带着未婚妻来拜访了。\"
\"未婚妻?不是听说容二爷身子骨很不好,所以,这么些年来都无心嫁娶?\"
\"唉!这你就不懂了,那时候是\'时候未到\'嘛!\"
\"就是就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有人亲眼瞧见,容二爷对未婚妻可宝贝的了。\"
\"是啊!我听说光是下个车,那恩爱的模样就够羡煞人的。\"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就那未婚妻,好像身子骨此容二爷还要不好,不就是一番舟车劳顿,竟也能在车里晕了过去。\"
众家娘子一阵惊呼,\"不会吧?\"
\"就是昏过去了,才更能见容二爷的宝贝跟紧张。\"有人嘻嘻笑。
\"听说容二爷原先让人连见也不许见,但他自个儿的身子骨也没多强健,折腾到后来,只得用自己的披风把未婚妻包得紧紧的,再请丰八爷帮忙抱进屋里去。\"
\"哗!\"又是一票的娇声惊呼。\"这么宝贝啊?\"
\"事情不是这样的吧?不是说路上遇了敌,雪姑娘也受了伤,所以登门求救,是来请大夫的吗?\"突然有人出声。
\"哎、哎!遇敌只是一种说法嘛……\"反驳的声音忽地止住,因为后知后觉的发现,提出反驳的人,竟是容飞羽的贴身侍儿。
当下,七嘴八舌的众小娘子们一窝蜂的全散了,水井边就留下延寿一人闷闷的打水。
这事本不该由他来,虽然他是容飞羽的侍儿,但这会儿是到人家家里作客,再不济,送送水这样的小事都是会有人代劳的。
但他闲着无聊,毕竟要服侍的两个人,一个昏着还没醒来,一个又累得沉沉睡去,让他闲着没事做,不出来打打水要干么?
倒是没想到流言传得这样离谱,不就短短一天的工夫,竟让他听到这一番缠绵绯恻版的议论纷纷。
这庄子是怎么回事?
人都太闲了是吗?
延寿觉得闷,但更闷的是,当他端着水盆回到房前时,竟瞧见有人在房门前探头探脑……
\"嘿!\"他低喝,想驱定门前那贼头贼脑的人。
也不知这燕家堡的规矩是不是真那么不好,胆敢在门口观望的人见了延寿不但不走,还冲着他露出甜蜜的笑。
延寿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不是随便的一般仆佣,而是燕家堡年方十二岁的小小姐燕子薰。
\"延寿见过燕三小姐。\"赶紧补上一礼。
\"延寿哥哥,好久不见了。\"燕子薰甜甜的笑着,一袭嫩黄色的衣衫将她粉嫩嫩的娇憨的模样衬得更加甜蜜可人。
\"不敢,三小姐叫我延寿即可。\"延寿很守本分。
燕子薰偏头,像是有点不解。
她明明记得兄长以前便告诫过她,延寿哥哥是很重要的人,不只是对容哥哥,更是三爷最重视的人,要地千万得守着礼貌,不能造次。
单纯的小脑袋想不来太困难的问题,只见燕子薰甜甜一笑,直接放弃思索称谓的问题,开口问道:\"延寿哥哥,我可以进去偷看一下下吗?\"
\"偷看?\"延寿怔住。
\"是啊!我听说容哥哥带了新娘子来呢!我想看一下他的新娘子。\"小鹿般的眼睛眨啊眨的,晶晶亮得像是藏了无数星子在其中。
\"三小姐误会了。\"刚刚还是未婚妻,这会儿已成了新娘子,延寿真不知从何说起。
\"拜托啦!延寿哥哥,我知道容哥哥的新娘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我会小小声,真的,我会小小声,不惊动新娘子的。\"她很认真的在保证。
败在她闪着星星光辉的祈求大眼下,延寿虽为难,但也只能允了她。
\"爷正歇着,你别扰了他,知道吗?\"他叮咛。
\"嗯!\"她甜笑,机伶的让他帮她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屋中,燕子薰好奇的东张西望,甜美的小脸蛋上在看见屋内的景况后,忍不住浮现困惑之色,
\"延寿哥哥。\"她小声唤着,问道:\"为什么容哥哥没跟新娘子睡在一起?\"
床上睡着一人,床边的躺椅上也睡着一人,她有点弄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睡?床明明很大的,不是吗?
\"是不是容哥哥的新娘子睡觉会踢人?还是容哥哥睡觉会踢人?所以他们分开睡?\"她灵机一动的想到合理解释。
面对她这样天真的傻气问话,延寿要怎么回答?
\"容哥哥的新娘子好漂亮喔!\"伫立床边,燕子薰压低声量小声的赞着,却不免发现,\"可是她好像有点苍白,是不是跟容哥哥一样,身子骨都很不好啊?\"
\"你误会了。\"延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