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小柏钧现在只想留在她身边,因为她是第一个给他温暖怀抱的人,他真的很想要这样的温暖,也真的不想放手。
「乖,要做个听话的小孩哦,这样老师才会很喜欢、很喜欢你……」轻拍着柏钧的脸,她继续拐小孩。
「真、真的?」老师会很喜欢、很喜欢他?小小眼里有着亮光,柏钧直盯着老师。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啊,好不好?」终于,拐到柏钧点头,宁艾艾赞许的轻拍他的头,而后才将他交给等在一边的宰妙方。「麻烦妳了。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牵过小孩的手,宰妙方笑得尴尬,只得领着孩子赶紧走人。
嗳,真奇怪的感觉,明明主子才是孩子的爹,结果……怎么觉得这老师更像是孩子的妈啊?
而,当然,这不只她一人如是认为,另外两名秘书也这般想着。
嗯,不对,再更正,事实上,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所有人是谁?简单,就是领着手下一同偷窥的三名特助。
那么,柏煜呢?
其实,无法否认,他的确也这么想。因为,很明显的,柏钧最后是听令于她,而非听命于他这做父亲的。
「好了,然后呢?」送走了柏钧,宁艾艾转而询问着孩子的爸。
「什么然后?」千年冰霜罩上面容,使得本就酷冷的容颜更加严寒。
他对她很不满,而且是非常不满!一来,她对他太过放肆:二来,她用字遣词都太过嚣张;三来,她竟然比他还能影响孩子?!可恶!儿子是他的,她凭什么干预?
「然后你要怎么做啊?」开玩笑,后续动作是很重要的耶!总不能只是验了伤,找律师告了伤害者,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吧?
「那是我的事。」意即,外人无权也无须过问。
然后,摆手,转身,他对着自家秘书道:「送客。」
第三章
送客?!
瞪住他昂扬而去的宽厚背身,宁艾艾气得很想扑上去给他一顿好打。但,她没有,因为孔老夫子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所以,她收起拳头。
但,没有关住河东狮。
「你给我站住!」
顿住步伐,他微侧过身,眉问紧紧纠结。
「妳这是在跟我说话?」
「废话!不是跟你,难道跟鬼啊?」大步往前跨,她一步步都踩得用力。
哗--偶像!从没见过有人敢对主子这样大声说话,这位小姐可真是够有胆量!
坐回自己位子上,两名秘书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戏,但却是压不住好奇的时时抬眼偷瞄。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没给我个交代,我是不会轻易走人的。」终于来到他面前,她好骄傲的仰首宣言。
「我给妳交代?!」气怒攻心,冰雕般的容颜已快被心火给烧毁。
「没错!你要给我交代。」要命,脖子好酸!啧,这家伙到底有多高?人家她172已经是高个子一族了,他怎么硬是比她高出了那么一大截?
「……」冷眼瞪她,他紧抿薄唇,实在是气到忍无可忍,最终只能甩头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别理她!不要理她!她根本是个疯子,他又何必理会这样一个疯女人?所以,他不理她!
「喂!没给我说清楚,你也敢走?」但,很显然的,他的单方面决定是没用的,因为宁艾艾没打算让他就这样走人。
「怀秘书!还不送客?」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他兀自埋头继续往前行,行进间不忘冷声喝斥着忽视他命令的人。
「哦。」被点名了,怀思慧只好乖乖起身,但其实不是很想照做。嗳,人咩,总是爱看戏的啰!
「不用!」手一抬,宁艾艾将掌心对住秘书小姐。「这是我跟妳老板的事,请妳不要插手。」
于是,怀思慧又坐回位子上。然而,她的举动,却教柏煜看得怒火更炽。
「宁小姐,妳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里,我才是当家主事者,妳凭什么命令我的人?」终于,冰山崩裂,怒火蔓延,戴了许久的冷然面具在此刻剥落。
「我没有命令谁,我只是请她不要介入!」双手往腰间一扠,泼妇标准架式再度端出。「反正随你怎么说,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是我的事!」他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管了?她自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小小教师,也敢如此嚣张狂妄?
「也是我的事!」不退让,她吼得更用力。
「笑话!妳是谁?一不是我妻子,二不是柏钧母亲,妳从头至尾只是个外人,凭什么干预我柏家事?」她实在很可笑,但高涨的怒火使他连冷笑都送不出。
「一,没那么倒楣做你老婆;二,我不是他妈但我是他老师,所以就算我是外人,也有资格管他的事!」头仰高高,她说得认真也严肃。
「妳!」她的颈子,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他实在很想紧紧箝住。闭上眼,深呼吸,再睁眼,怒火喷出,他咬牙道:
「从现在开始,妳可以卸任了。」
如果,她的坚持干预,只因为是身为教师这一桩,那他自然也有应对之道。
「呃?」瞬间,她呆怔,只能茫然瞪着他。
「我解除妳的职务。妳,从现在这一刻起,再不是他的老师。」俯首,瞇眼,他离她咫尺,一字一句的轻吐着。
她瞠大双眼,眸里有错愕、惊讶、不敢置信,但最多也最真实的情绪是--愤怒!挥着双拳,她其实很想打人,可惜理智仍然存在。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所以,她只能恨恨咬牙。
「我没资格?」这回,他真的笑了,笑得很嘲讽。
「对!你没资格这么做……」呃?怪怪,为什么该笃定的声音却变得有点虚软?瞪住他的笑,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我想,妳错了。」挺起身,双臂环胸,他居高临下的俯看她。「对于柏青私立学园,我绝对有百分百的掌控权。」
「呃?」还是只能瞪着他,因为在他的提点下,她有点想起一些事了……
「还没记起来?」挑眉,撇撇唇,他仍旧冷笑。
「我……对啦对啦!你是伟大的出资者啦!但那又怎样?」是想起来了,但她不甘心屈居弱势,所以仍然不知死活的硬要跟他卯上。
面对她的挑衅,柏煜实在气恼,但却也觉得无力且好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知道吗?依妳这等出言不逊,不需通知校方,也毋须经过董事会议,单凭我个人的决定,就可以立即辞退妳。」他试着恫吓威胁她,希望她能就此乖乖休兵离去。
「我知道你权力很大,但那不能改变什么!」深吸口气,她知道他所言不假,但她仍然不肯认输,选择骄傲的迎战。
「是吗?」不能改变什么?头一回,他对女人有了兴致,因为她是那么的不畏强权。
她的勇气,教他欣赏。虽然,那言行的确惹他恼火,但其实……也真的颇让人赏识在心。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呃,不对,是为母,哎哟,管他!重点是,我要柏钧生活得正常,我要他快乐的过生活,而不是活得像个自闭儿!」每个人都该拥有最棒的童年,这是她做老师的理想。
「自闭儿?妳想得太严重了,柏钧只是比较安静……」他不喜欢她这样形容柏家的孩子。
「安静个头!他根本就是严重的自闭症,不会玩、不说话,也不搭理人,从头到尾只会埋头看书,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问题只会愈来愈严重?」天吶,这是什么父亲?他压根没注意过小孩的成长情况嘛!
也对,她肯定他绝对没关心过小孩,要不,孩子在家里被虐待这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一点也不清楚?可恶,真是愈想愈气,愈想就愈讨厌这个烂男人!
「妳夸大了。」不喜欢她指控的眼神,柏煜仍然坚持己见。「柏家的小孩一向不多话,也从来都是自我成长,不需……」
「自我成长?你说那是什么鬼话?你实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差劲的父亲了。」气死她了!谁家小孩是不用教,就会自己成长的?见他的大头鬼啦!
「我……」当然,她的指责,让柏煜感到不快。
「你不要说话!」拾手,她截断他的开头,然后快速的接话。
「你实在太过分了,你根本就是个超级大混帐!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这么无情?
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每道伤,就算不是你亲手造成的,也跟你脱离不了关系!
他是你儿子,他跟你住同一个屋檐下,你却不知道你请来的家教在虐待他,说穿了,这所有的责任都该由你扛!
难道你以为一句不知情,就可以脱罪了吗?难道你以为带他去验个伤,把伤害他的人给告倒,就算把事情解决了?你该死的根本是只猪!」呼呼呼,好生气,但也骂得好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