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时雨好笑地看着她直勾勾望着他的大眼,原本逗弄她的好心情突然消失,起而代之的,是某种想俺住她双眼的冲动。
她的双眼明亮,在这光线不足的阳台上,还能显得熠熠生辉,仿佛在昭告她是个天生的发光体,活该站在阳光下展显欢笑似的。
虽然她原本清澈的眼神,因方才的吻变得有些慌乱,但长长的羽睫眨呀眨的,黑玉似的眼珠,仍是直直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地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被这样一双仿佛不知人间疾苦的眼睛注视着,竟让欧阳时雨觉得痛苦
居然有人可以这么幸福愉快的平安长大?!
不愉快的想法缠住欧阳时雨的思绪,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伸手覆盖住任昭晴的眼,遮去她所有的视线。
“你……是前几天那个车主吗?”任昭晴问道。原本小心屏住的呼吸,因他的动作而顿时放了开,柔软的胸部线条,起伏也跟着变大不少。
其实,她先前根本不是有勇气直视这男人的眼睛,而是她被吓得忘了移开眼。
虽然任昭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遮住她的眼睛,但不可否认,不必直视一个突然吻了她的陌生人,至少可以让她的心情起伏不那么大。
欧阳时雨的肌肤熨烫着她的,两个明明非常陌生的人,此刻却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相处着。这样既陌生却又异常亲密的模样,令任昭晴有些不习惯。
她略略退开身子,试图从这团亲密的迷雾中走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还被他紧紧揽住,不得动弹。
“嗯。”欧阳时雨自我厌恶地看着遮住她眼睛的大手,最后悻悻然地放下手,曾几何时,他欧阳时雨需要自欺欺人来着?!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欧阳先生……谢谢你让司机送我去医院。”
那天她也问过司机车主的的事情,但司机却坚决不肯透露一丝口风,后来虽然从父亲那儿知道他叫欧阳时雨,可再多的资讯就不晓得了。
因此,虽然任昭晴有心向他道谢,却不知道该怎么找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欧阳时雨眼中闪过一抹难解的目光,像是在评断任昭晴一言一行的真实性。
他没忘记,她的父亲曾试图向他借款。
或许,她今晚的出现,并不单纯。
“嗯。不过,我也只知道你叫欧阳时雨。本来我想登门道谢,但那位司机大哥说什么都没说,所以只好作罢,没想到今天又让我们遇上了。”
任昭晴力持镇定,努力不让心思飞到刚刚那一吻上,但她的脸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幸好阳台上的光线不足,他应该看不见她的表情。
“是这样吗?”欧阳时雨突然收紧揽住她的手,转身将她带进舞池中。
灯光乍现,任昭晴几乎被突来的光亮给炫昏了眼。
在光线的照射之下,欧阳时雨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与她纯白的小洋装形成截然的对比,却又完美的相互呼应。
他半长的发依然服贴地梳起,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他曾与另一个女人在幽暗的阳台上亲密拥吻。
想到这里,任昭晴突然觉得有些生气如果她没闯入的话,接下来他们又会如何发展?,
“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欧阳时雨看进她的眼底,想从中找出一丝虚伪及造假。
注意力全放在眼前人儿的身上,欧阳时雨没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入了在一旁观望许久的任维远眼底。
此刻,任维远正露出满意的微笑。刚刚他还想说,小晴到底在阳台遇上了什么人,正想去阳台看看状况,没想到欧阳时雨已搂着小晴共舞。
看样子,他得到借金的可能性是越来越高了。
“我事前并不知道你会来参加这场舞会。”任昭晴抗议着。她又没有未——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预测到他会出现?!
“难道……如果你知道我会来的话,你就不会出席了?”欧阳时雨好整以暇地问道。不可否认,站在灯光下的她,抢眼极了。
及膝的白色雪纺纱洋装,恰恰好遮去了她膝上的伤痕,却又不失她年轻、活泼的本质,像只可爱的小仙子般,吸引了不少男人惊艳的目光。
此刻的她正嘟着小嘴,似乎为了他的话而不开心。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任昭晴气呼呼地别过头,像是报复般,脚下的舞步连连跳错好几拍,以她脚下足足有三寸高的鞋跟,硬生生踩了他好几下。
欧阳时雨却仍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反倒是踩人的那个人,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闷地道歉——
“对不起啦!我不应该踩你的,可是,你怎么都不喊痛啊?!”说到后来,任昭晴又忍不住指责起被踩得惨兮兮的他。
被踩了这么多下,一般人早就发火了,但他都不吭一声,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被她欺负到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任昭晴嘀嘀咕咕地说着,但这些“悄悄话”却一字不漏地传进欧阳时雨耳中,逗得他几乎发噱。非常可爱,有一点小任性,却还算懂礼貌……这就是正常家庭教养出来的好孩子吗?
欧阳时雨不发一言,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继续自言自语。
真是糟糕,他似乎开始对她起了太多兴趣。
欧阳时雨心底虽然这么想着,但拥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两人像是忘了时间般,一曲接着一曲地舞着,直到宣布舞会的重头戏“票选舞会皇后”终于上场的喧杂声,惊醒了两人,欧阳时雨这才放开她的手——
“你该回到你父亲身边了。”欧阳时雨淡淡地说道。
放开她的手,没有一丝留恋。反倒任昭晴觉得有些舍不得。
“你怎么知道是我爹地陪我来的?”任昭晴问道。
她没说过,不是吗?!
跟他跳了一晚上的舞,两人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反倒不如先前在阳台上,虽然黑漆抹乌的,但好歹两人是在“交谈”,而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因为……你爹地已经注意我们很久了。”欧阳时雨朝任维远的方向指了指,毫不意外地看到任雄远大吃一惊的模样。
“爹地?!”任昭晴顺势看过去,果真看到爹地就站在舞会的一隅,但爹地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他自己先前所说的“找朋友聊天”。
“去吧!”欧阳时雨推推她,催她离去。
“欧阳先生——”任昭晴有些别扭地开口道。
虽然喊了他一晚的欧阳先生,但说真的,任昭晴到现在还是不习惯这么唤他。
总觉得……两人的距离越喊越远了。
“算了、算了。”看到她一脸的不自在,欧阳时雨挥挥手,要任昭晴别再虐待自己,也别再虐待他了。“不必叫我欧阳先生了,我听了实在很不舒服。”
“不叫你欧阳先生的话,那我要怎么叫你?”任昭晴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听他的回答,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随便你了。”欧阳时雨皱眉。
看到她这么专注的表情,竟让他觉得自己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狗,让人不忍心伤害它、让它失望。
简直就是见鬼了,他可是欧阳时雨,他会有“不忍心”这种情绪?!
摆摆手,欧阳时雨决定早早甩掉这个,会令他心烦气躁的祸首。
“那……我就叫你时雨 ?你叫我昭晴就好了。”开开心心地决定了彼此的称呼,任昭晴这才不舍地向欧阳时雨道别。
“时雨,我们等一下再见吗?”她祈盼似的看着他,让欧阳时雨几乎说不出一个“不”字。
“再说吧!”
最后,欧阳时雨还是没有给她正面的答复。
任昭晴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今晚的舞会还没到尾声,她一定还有机会再见到他的。想到这里,任昭晴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这就样,任昭晴仍是开开心心地回到父亲身边。
“小晴,欧阳先生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任昭晴才刚站定,任维远便已迫不及待地打探两人相处的经过。
“没说什么啊!”任昭晴摇摇头,丢出了跟上回相同的答案。今晚的爹地好奇怪喔!上次也是这样,一直在追问时雨跟她说了什么。
这教她要怎么答呢?!
“没有?!”任雄远瞪大了眼,对这个答案难以置信。他们两人跳了一晚的舞,总不可能什么都没说吧?!
“我们真的没说什么啊。”任昭晴嘟唇,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几乎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时雨他很少开口。”
任昭晴咬咬唇,瞒住了两人接吻一事。她都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一个小小的吻,应该不必交代吧?!
“你叫他时雨?”任雄远非常讶异,才第二次见面的人,居然叫得这么亲密?!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应该是有些什么事发生了。
“是时雨让我这么叫的。”注意到父亲打量的眼光,任昭晴急急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