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
就连她无意从商,父亲也没强求过,只要她平平安安地长大就好,这样的极度宠溺,在母亲死后就更加变本加厉。
所有的事情,只要任昭晴开口说一声,马上就会有人为她办得好好的,她从来就毋须烦恼。
这样的成长环境之下,让她养成了把所有问题简单化的性格。
所以,当她听到父亲说欧阳时雨答应借钱时,就直觉地认定事情已经解决了。
“小晴,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这么简单。”任维远叹了口气,又道:“要向欧阳先生借钱,必须拿出抵押品。”
“抵押品?”借钱好像都要拿抵押品哦!任昭晴想了想,总算挖出她所知不多的商业知识。“那……我们要给他什么抵押品啊?”
总不会是她那一箱行李吧?!任昭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听过拿房子、车子做抵押品,就是没听过拿女孩家的东西做为抵押品。
“是……是……”任雄远的眼睛左瞄右望,就是不敢看向任昭晴,莫名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任昭晴的脑海——
刚刚,爹地要她暂时搬出去。
“难道……我是抵押品?!”任昭晴指着自己大叫。
虽然她的商业知识贫乏得教人想哭,但……拿活生生的“人”做抵押品?!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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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再夸张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像现在,任昭晴不就乖乖带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来到了欧阳时雨位于市中心的住所。
她是不了解商场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合作方式,甚至连抵押人都出笼了,但任昭晴至少知道“诚信”是为商的基本条件。
既然她目前的身分是抵押品,自然得跟着欧阳时雨,不过基于她还在念大学,因此欧阳时雨允许她继续念书。
所以,在今天的课程结束后,任昭晴早早就提着行行,来到欧阳时雨的公寓。
因为身为抵押品的前提是她得搬进他家。
揿下门铃,欧阳时雨不在,迎接她的是一位黄太太,据说,她本是欧阳时雨的钟点女佣,但她已经打算搬回乡下老家,因此,她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工。
黄太太最后的工作是,带着任昭晴熟悉附近的环境,并告诉她工作内容。
“什么?!要我代替你的工作?”任昭晴目瞪口呆,她不是抵押品吗?怎么又要充当女佣呢?
“这是欧阳先生交代的,我不清楚。”黄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嫩嫩、笑起来甜蜜蜜的女孩,怎么也不觉得她会是做女佣的料。
她看起来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生来就该让人阿疼的,做家事会不会太委屈她了?
“这样吧!等欧阳先生回来之后,你再自己问他。”
最后,黄太太也只能这么说——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依欧阳先生的吩咐,把屋子打扫一遍。对了,欧阳先生交代过,他大概会在五点左右回来。”
“也只好这样了。”事到如今,任昭晴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于女佣这个新身分,她决定坦然接受。
所谓父债女偿,既然父亲是为了挽救任氏,才会向欧阳时雨借钱,那身为女儿的她,自然也有义务帮助父亲偿债。
任昭晴也知道,自己拿不出实际的金钱帮助,但如果她现在肯委屈一点,乖乖做好她女佣的工作,可以帮助父亲及任氏的话,她何乐而不为?!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黄太太便先行离开,接下来的时间里,任昭晴忙碌地将带来的行李一一放进客房里——
欧阳时雨的住所,其实是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的其中一个单位,想当然尔,公寓里并没有佣人房,所以任昭晴便搬进这里惟一的一间空房中。
打理好她未来的立身之所后,任昭晴便带着探险的心情,在公寓里打转。
方才,黄太太只带着她到公寓外绕了两圈,让她熟悉一下附近的地理位置,至于屋里的部分,就没再多加交代。
任昭晴在公寓里东翻西找了一番,总算让她找到好几样打扫工具,不过,除了扫把、畚箕和抹布等比较常见的工具外,她几乎不认得那些工具的名称。
任昭晴把众家工具一一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努力思考应该从哪里开始打扫。
不能怪她是个百分之百的家事白痴。
事实上,任昭晴几乎没有任何打扫经验,从小学一路念到高中这十二年里,只要是在学校里的打扫工作,她总是被分配到拿拖把拖地这一项。
这工作很简单,只要把拖把打湿,然后在地上胡乱画个两圈,就算结束了,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一项工作。
就算她被排到了值日生,依然有一大堆的人抢着为她服务,因此,任昭晴甚至连垃圾都没倒过、连黑板都没擦过。
考虑了好一会儿,任昭晴终于想起很多年前,老师曾经告诉他们的话——
打扫前要先在地上洒水,这样扫地时灰尘才不会飞起来……
“那就先洒水好了。”任昭晴开开心心地决定好第一个步骤,接着,拿起水桶盛了满满的一大桶水,这让她提得有些吃力。
然后,开、始、洒、水!
但过没几分钟,任昭晴就觉得腰弯得好累。而且手一直泼水,再不然就是在提那重死人的水桶,她觉得好累,但这公寓却还有一大半的面积没洒过水。
不知道有没有比较轻松的方式?!
任昭晴偏着头,想了想,竟让她突然想起刚刚搬出的那一堆工具中,有一个小型的花洒。
小花洒就算盛满了水也重不到哪里去,洒水又方便,简直就是最适合的工具。
任昭晴不由得为自己的天才得意着,并随即为小花洒装好水,开始她第二次的洒水之旅。
水洒呀洒的,果然让任昭晴觉得轻松又愉快,比起提着重重的水桶,小花洒的确要来得轻上许多。
很快的,她已经站在客厅那一大片地毯之前,任昭晴看看眼前既白,又厚的长毛地毯,再想想地毯里可能堆积的灰尘。
下一秒钟,小花洒毫不迟疑地向下一倾十数束细细的水注,便全数向地毯奔去!
当小花洒里的水全都倒光后,任昭晴却不甚满意地看着脚下的地毯。
总觉得……她洒的水好像不够多耶!
因为这地毯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完全不像她刚刚洒过水的地板,会显得湿湿的永水亮亮的。
最后,任昭晴决定多为这长毛地毯多洒一些水,所以她很大方地,再喂了地毯整整四花洒的水量。
直到那地毯终于显现出“水水的”感觉,任昭晴这才满意地,结束了客厅部分的洒水工程。
接下来,再把书房、视厅室、卧房及客房一一洒过水之后,任昭晴发现,现在的时间居然已经将近四点半了!
天啊!她光是在屋里洒一圈水,就费去了一个多钟头,如果她的动作再不快点的话,时雨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慌慌张张地拿起扫把一扫,却什么也妇不起来,占了水的灰尘只是被混成了
一片片的污水罢了。
原本还不显脏的地板,此刻看起来反而变得黑抹抹地。
看样子她的水洒得太多了。任昭晴挫败地拿起拖把,干脆拖起地来了。
幸好,拖地这件事,她接受过整整十二年的“训练”,所以现在拖起来倒是又快又好。
把湿洒洒的拖把放下之后,任昭晴看到自己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拖好了地,得意之余,也让她先前的挫败,及坏心情全都消失了,接着,她干脆拿起抹布,开始擦起窗户。
她一定要证明给欧阳时雨看看,她任昭晴绝对可以胜任女佣的工作!
第七章
下午五点,欧阳时雨破天荒地首度准时下班回家,这项创举,令从他接管霸天集团,便跟在他身边的秘书几乎跌破眼镜。
以工作狂著称的老板,不但准时在四点半下班,而且……下班后没有另外安排任何的约会?!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欧阳时雨当然明白,秘书眼中的诧异代表了什么,但他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适当”的解释——
五年前,他不过是个初出道的小伙子,自然得多花一些时间在公事上,以期早日熟悉集团的运作方式。
后来,他又醉心于把集团推向另一个高峰,以及多角化的经营发展,因此,他继续当他的工作狂。
但现在就不同了,他已经培养出一批完备的干部人才,可以为他分摊工作,他当然可以准时上下班……
欧阳时雨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的行为非常合理,但同时,他却也非常清楚,这根本就是个藉口!
他准时下班,不过是想早点回到家,看看任昭晴沦为女佣的模样,会是如何。
说不定,那个娇贵的小公主,已经哭着跑回家,向父亲哭诉自己被虐待了。思及此,欧阳时雨脸上,不由得勾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