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马上转移话题。「易姑娘信上都写了些什么?」这个总能让二堂哥高兴些吧?
「哼,是她写的就好了!秦川,我要出远门,今天就走,秦府交给你了!」
秦川和帐房先生面面相觑,见秦枫快步走出厢房,秦川立刻追出去。
「堂哥,你别走啊,奶奶留下的那些烂帐,我可没法子处理……」二堂哥撒手就走,留下他受苦受难,怪不得刚才那么好心关心他的风流韵事,原来居心叵测!
「谁要你自己处理了,多请几个可靠的帐房先生不就得了?」
小丫头简直让他不得安宁,刚才接到易老盟主的来信,说她又离家出走了,问他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很好,口口声声说在解剑山庄等他,竟又不安分的不辞而别,看他怎么捉她!
「四叔骨灰迎入祠堂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连个法事都办不好?」秦枫头也不回地说:「就这样定了,三个月,你至少给我接手三个月!」
三个月?还至少?
天啊,秦川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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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应是红叶飘飞的季节,山中的积雪却让人举步维艰。
年长的老者从前方的弯道转回来,神情焦虑道:「贤侄,你说这个地方是雷通元的藏宝处,这么深的大山,这么难找的地方,卉茱真跟我内人一起来这里了?」
「易老盟主,我娘留下的地图交代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这是秦枫爽朗自信的声音。
「唉,我不是担心地图出错,而是担心这天气啊。她们离家已经几个月了,什么样的宝贝都该挖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人影呢?」想起妻子范柔在这之前的古怪表现,他脚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
「老盟主,小心了!」
秦枫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看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前辈,短短时日竟变得如此憔悴,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在大山里转了七、八天,除了捕到几只猛兽外,一无所获。
地图上标出的藏宝位置,他们反复找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什么特别。如果没有雪,或许还能发现些痕迹,可这漫天的大雪将什么都掩去了。
「易老盟主,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点野味来。」看出易冰寒心中难受,秦枫拂去一旁大石上的积雪,扶他坐下。
「好吧,那就麻烦贤侄了。」易冰寒抓了抓他的手,说话有气无力。
秦枫独自前行,穿过一片树林,注意到雪地中有猛兽的足迹,立刻追上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他终于看见远处的林子里有一只雪白的老虎,旁边还躺着个人,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看见那女子的瞬间,秦枫的心跳差点停止。
他足不点地飞身前奔,途中却见那女子从容不迫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积雪,指着那老虎训斥--
「阿花,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乖,和秦枫一个样?」
秦枫蓦地停步。
如果不是有十分自信,他几乎以为现在瞧见的,只不过是他深藏记忆中的一缕美丽芳魂。
女子训斥完后,拍拍老虎的背脊自个儿跳上去,嘴里仍嘟嘟囔囔。「蠢秦枫、烂秦枫,现在只有你知道雷通元藏宝的事,怎么还不来救我?」
藏宝?她果真是为了宝藏来这儿的!
呵呵,她骑着老虎一脸神气,只是……怎么只有她一人?与她同来的范柔呢?
秦枫挑眉,悄然走到她身后。
感觉到身后有异样,易卉茱警觉地拍拍白虎。「阿花,可能又是那只大黄虎来抢地盘了,你可要争气些喔!」话音才落,熟悉的笑声响起,她还来不及扭头,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
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眸,还有一张好看的薄唇!
天啊,是秦枫!
易卉茱惊喜万分,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环住秦枫的颈项,兴奋大叫:「秦枫,我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妳好有自信,妳怎么敢肯定我会来找妳,而不是让妳饿死在这深山里?」秦枫搂住她,微微一笑。几个月不见,她活力依旧,魅力依旧,唯一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野性美。
易卉茱也不急着吭声,而是仰起脖子,贪婪享受着他深邃如潭的深情眼神。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嘟起红唇,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们的约定啊,你不会记性这么差吧,才短短几个月,就把我们的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了?!」
「约定?妳也好意思跟我提那个约定?!」秦枫听到回答,几乎笑出声。「临走前我是怎么说的?叫妳在家等我,妳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到这种鬼影子都没一个的地方来……哼哼,装乖也没用,我不吃妳这一套!」
易卉茱偷笑着用眼角瞅他。
「嗯,你也知道,人都是有贪欲的,晓得有宝贝而不动心的大概一个也没有,所以--」停了一会儿,见他一点谅解的意思也没有,易卉茱只好摸摸鼻子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金银珠宝的错,没事跑来引诱人干嘛,你说对不对?」
「听妳讲得头头是道,所以那些宝贝全跑到妳家去了?」秦枫故意一脸恍然地点头。
「唔……」易卉茱脸蛋微红。「是它们诱惑我从家里跑出来……」
「原来如此。」他兴味盎然地继续调侃。「那成果如何?是不是一夜暴富,身价百倍?」
「差一点点啦……」易卉茱脸蛋更红。
「好,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妳什么也没得到!」秦枫见状不禁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妳在外面那么久,只要没出意外就该多少有点收获,没想到妳到现在还两手空空!是找不到地方,还是那儿有妖怪守着呀,要不要我们想法子把妳少的那一点点补上?」
「咦,我明明说只差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两手空空?」易卉茱好惊讶,丝毫未觉秦枫看她的眼神像一潭柔水。
「那地方找是找到了,宝贝也没妖怪守着,但宝藏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再也打不开,所以那一点点是怎么也补不上的啦……」说到这儿,易卉茱感觉他神情有变,不觉叹着气补充说:「是范姨关的。」
「范柔?」秦枫一愣,困惑地睇向她。「金银珠宝人见人爱,没什么大不了,但把自己和财宝锁在一起的事倒是闻所未闻。她是太喜欢财宝,以至于舍不得用,舍不得和人分享吗?」他忽地用手托起易卉茱越垂越低的脑袋。「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易卉茱轻轻摇头。「范姨不是那样的人,她到那里是为了求死……」
她低声说,嗓音有些难过,就算她生性乐观,想起当时出人意料的情形,仍不免心有余悸。
她也险险陪上一条命,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范姨推了她一把的话……
「求死?」秦枫更听不懂了。「人求财不是为了活得更好?死了还要那些金银珠宝做什么?」
易卉茱沉默片刻,才哑声道:「我到了那儿才知道,那石洞不仅是藏宝室,也是雷通元妻子的墓室,而范姨,则是雷通元的女儿。」
「她是雷通元的女儿?!」
即使这些日子在和易冰寒的交谈中,秦枫隐约察觉到范柔的真实身分,但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他仍不免吃惊,不过……
「雷通元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听说还是被雷通元关进他妻子的墓室里,怎么会……」他唯一不了解的就是这个。
「其实那只是有惊无险的一次意外。」易卉茱抿了抿唇,小声道:「范姨被你娘他们救了,为了保证范姨以后的安全,他们不但将她藏起,还一致对外宣称雷通元的女儿已经死了。
可他们肯定没想到,范姨和她娘一样天生患有不治之症,当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时,便想起要完成她父亲生前的愿望,死在自己母亲的墓室里……」
秦枫听了,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隔了半晌,他忽然蹙眉道:「不对!雷通元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而妳范姨却有个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医赛华佗大哥,他又是哪来的?」
「赛华佗不是她亲大哥,而是武林神医秋泅水的侄子。」易卉茱轻声说。
「那就更奇怪了……」秦枫此时疑问满腹,但见她面容惨澹、精神萎靡,于是忍着没问出口,而改口道:「妳爹也来了,就在树林那边休息,咱们先过去吧。」
「啊!爹也来了?」易卉茱不禁有些发愣。「他有没有……很生气?」
秦枫看她一眼。「妳和范姨两个人同时失踪,他找人要紧,哪有心思生气?还好我当时写了五封信给妳,他抱着侥幸问我知不知道妳的下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易卉茱听他说到五封信的时候,语气微微抱怨,但她心中有事,不禁惶然道:「范姨的事,我怎么跟我爹说啊……」仅凭范姨是雷通元的女儿一事就够爹受的,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