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怕我迷失?”岑晶勾起莫测高深的笑意。“你的逻辑不对吧?在我们家这么危急的时候,能够迷失在像翟昊晟这等‘大金主’手上,那可是求之不得呐!不是吗?亲爱的阿姨?”
“请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钱碧嘉眼中满复杂难解的情愫。“没错,威迅是体质虚弱,是需要注入资金。但是,基于保护你的立场,我没有道理眼睁睁看着你去跳火坑!”
“什么火坑?谁是火坑?我愈听愈迷糊了……”
岑晶疲惫地纠结眉心,不悦和不耐烦浮现秀致容颜。
“一开始,就是你要我积极去接触翟家人,是你要求我尽量跟他们家的每一分子混熟,这样才有机会获得他们的信任和奥援,怎么我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你就说我在‘跳火坑’?正确地说,是引诱翟昊晟跳入我们设下的火坑吧?这结果不是你要的吗?”
“我只叫你接近翟家的女人,没要你碰他们家的男人啊!”
“噢……你在说什么?只要有帮助的人就行了,还分什么男女?天,我的头好昏,真的是被你搞昏了……”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
钱碧嘉凝肃脸色,眼前她只关心翟昊晟跟她的关系。
“那你到底想谈什么?想问借不借得到钱吗?”岑晶干脆把话挑明。“我已经说过了,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你说——有些‘进展’?你们到底进展了什么?进展到哪里了?”
掩不住的失落和酸醋味道从嘴中逸出,钱碧嘉激动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谁能确定翟昊晟对你是认真的?他会对哪个女人认真呢?我告诉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他是个没有心的冷血动物,只是冰冷的赚钱机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心里除了——”
“你好了解他!”她出言打断,眼中迸出锋利的、质问的剑芒。“为什么?你们并不熟,照理应该对他一无所知……可是,现在听你说这些,似乎比你了解我爸爸还更了解他——为什么?”
“因为……是因为……我们……”她陡然把到嘴的话语又硬吞回去。
“阿姨,不要忘记我们是年龄相若的女孩子。从你对翟昊晟不寻常的反应,如果你硬要说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那真的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不!你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跟他,的确不是很熟……”
抿紧红唇,钱碧嘉以坚定的语气否认。
怎能承认她选择嫁给岑敬,享受岑夫人待遇的同时,心里却挂念另一个男人?
钱碧嘉打定了主意不能让旧恋情曝光,因为她必须选择站在,对自己最有利的立场——否则,辛苦牺牲换来的江山,随时要拱手让人。
“够了。你不要再这样阴阳怪气!”岑晶不高兴别过头。
她实在很厌倦她一副城府深沉、阴晴不定的模样。“如果你真的诚心想跟我站在同一条阵线,可不可以大家开诚布公,有话一次讲清楚?”
“我很坦白,是你把事情想歪了。”
心虚地避开岑晶直视的目光,她缓言解释道:“之所以对翟昊晟的品性为人了若指掌,是因为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恰巧是他的旧情人。”
“有这么巧?”岑晶有些不信。
“对,就是这么巧——”钱碧嘉停了半晌,闭上眼睛仿佛进入回忆。
“……我的好朋友跟他,曾经深深相恋,女孩子爱他爱得很深,条件不错的她愿意牺牲一切,来换得他的真心。
可惜,翟昊晟眼中只有事业,只有金钱,为了讨好大客户的女儿,狠心把挚爱的女友抛弃……
像这样惟利是图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背后目的,你还没把他真正的底细和目的弄清楚之前,劝你保留些,不要一股脑儿付出,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他是这种人吗?我实在看不出来,他竟然做得出这种事?”
不可置信摇头,岑晶想起他才说过的甜言蜜语,感觉反胃。
“这会不会是误会呢?一个品格高尚、能力够强的好男人,何须利用女人来达成目的?我想你是弄错了吧?”
“我没弄错,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钱碧嘉语气十分肯定。“所以 ……我紧张你们之间的发展,不是没道理啊!”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真的看不出来……”
岑晶失望地低头叹息,心中不平静的浪涛,再次激荡对他的爱意。
“人心隔肚皮,别让他衣冠楚楚的外表给骗倒了。”
钱碧嘉努力把谎言编的自然流畅,她清楚若要继续将“岑夫人”的位子坐稳,最重要不能让任何人怀疑自己对丈夫,以及对威迅的忠贞。
“那么——她……我是说你的好朋友,她现在好吗?”
“很糟。”落寞吐出长气,钱碧嘉怅惘的神情仿佛她是受害者。“我朋友是死心眼,又重感情的女人。经过这样的打击,她似乎失去人生的目标,也没有生存奋斗的动力,每天形容憔悴地浑噩度日——唉,好可怜……”
“真的?你对别的女人心境,倒是颇了解?”
岑晶半信半疑看着她的脸,想从她眼中看出,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度?
“说也奇怪,受这么大的委屈,你的朋友为什么要隐忍?为什么不出面戳穿他的真面目?以他那种有头有脸的企业家,绝对经不起这种名誉的损害啊?”
“因为,她始终还深爱着地……宁愿自己捱苦,也不愿伤害挚爱的男人。”
钱碧嘉躲避她直视的眼光,幽幽然叹道:“唉,没办法……女人不就败在看不开吗?”
“如果你说的全是实话,那他真是太过分了……”岑晶不自禁握紧拳头。“这种男人该给他点教训。”
“不必了。你何必徒惹麻烦?总之,只要认清他的真面目,跟他保持距离就行了。”
达成分化破坏的目的,钱碧嘉露出宽慰的笑容。“离他愈远愈好,知道吗?”
“嗯,我会。”岑晶点点头。“你别担心,我长得够大了。自己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你先去休息,我也想睡了……”
她复杂心情难以用言语表现,只想好好睡个饱觉,起来再想清楚。
“岑晶,很高兴我所说的话,你能听得进。”钱碧嘉握住她的手,十足诚恳地道:“放心,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本来就该同舟共济,你还担心我会害你吗?”
“不,我没这么想过。”
“那就对了。”露出慈母般温馨和霭的笑容,她从口袋里拿出药罐。“今天我去家庭医师那儿做健康检查,顺便帮你拿了过敏药,天气慢慢变了,你可要多注意啊!”
“你……怎么知道我有过敏的毛病?”岑晶收下药罐,内心升起疑问——从来不曾提起的宿疾,她又怎么知道的?
“干嘛那么惊讶?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如果我不知道你平常吃些什么药,那还算是一家人吗?别乱想了,我是真的关心你。”
“谢谢。”
“别客气,记得要按时吃药喔!”
目送她笑着离开的背影,岑晶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不知该不该相信钱碧嘉的所作所为,也猜不透她的心底打的什么主意?
紧程手中的药瓶子,她想到一种最快速的分辨方法——拿去检验药的成分,届时她是关心还是虚情假意立可分晓。
☆☆☆
为了“威迅”的事,翟昊晟特别邀请岑晶到新落成的市区豪宅。
“需要这么神秘吗?为什么不能在公司里说?赫!你的房子未免太奢华了!”
岑晶睁大眼睛欣赏这座装修华丽,所费不赀的美屋,不由得发出赞赏。
“机密,当然要在最秘密的地方说。来,你自己选要喝哪一种?”
他从厨房里拿出几瓶包装花俏的饮料,态度轻松自若,根本不像要谈公事的样子。
“说真的,你可不可以说重点?威迅的问题解决了没有?怎么解决的?”
在几瓶看起来都很好喝的饮料中举棋不定,岑晶耐不住焦急追问道。
“不要着急……先尝一口这个!我特别请德国餐厅的主厨做的,纯手工哦!”
他又从冰箱里,端出一盘香甜巧克力饼,喜滋滋挑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好吃吗?保证你在台湾绝对吃不到。那位德国先生可不轻易帮人做饼干,要不是我送他一张‘名人尊爵会馆’的会员卡,他可不会答应——”
噢?用价值百万的会员卡换几片饼干?这个人是不是脑袋坏了?
岑晶偏着头,不解地看着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你疯啦?饼干不是都一样吗?”
“不不,这个不一样。不信来吃吃看,让你永生难忘的滋味……不骗你!”
他认真推荐,并坚持要她吃下史上最贵的巧克力饼干。
“……嗯,是还不错。”
吃掉他赞不绝口的手工饼干,她脸上的愁容仍没散去。
“喂,你听我说——今天我可是来谈正经事情,不是来吃饼干的。你快点说好不好?到底现在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