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约有舒晨房间的两倍大。进来后舒晨便只有瞪大了眼睛到处看的份,而尔飞的脚步连停一下都没有,在走过客厅、小偏厅后,就进人了卧房,舒晨这才发现里头连一扇门也没有,是尔飞偏爱开敞的空间、自由的感觉吗?
这是一间装璜颜色颇为前卫大胆的房间,所有的家具,包括床单、枕头、被褥在内,全部都是由黑白两色组合而成的,看似对比强烈,但他显然有位杰出的设计师,仍然有办法将这两种颜色做一番适当的调和。
他先把舒晨放下,白皙的双足迅速掩入白色的长毛地毯中,尔飞拉开床旁的一方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舒晨依言打开来,发现一整个盒子满满的都是衣服的标签,她翻了一翻,无须细看,已经知道这全是自己房内那些各式各样的衣服了。
“尔飞,你……”他笑一笑,把盒子收起来摆到几上,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我很抱歉必须把你‘关’在这里,所以只能用尽量舒适的环境来补偿你,那些衣服,也全是我自己挑中后订购来的,每一件都是新衣,从来没有别的女人动过。”
“尔飞!”舒晨投入他的怀中,把脸颊偎到他的胸膛上,感动莫名,早就忘了自己最早是因为什么理由而住进这里来的了。
尔飞捧起她的脸,两手拇指缓缓在她脸上摩挲着,心情无比紊乱。怎么办?他其实是“爱不起”这样的一个女孩的,她太单纯、太天真、太稚嫩,仿佛一朵温室里的娇弱花朵,如何经得起大漠狂风的袭击?
但是老天为证,他实在已经管不住自己,从开始跟踪她起,他平时赖以自信的果断、坚决,便全被犹豫不决所取代。他渴望接近她,却又害怕会让她遭受到严重的伤害。
“尔飞,”舒晨很轻很轻的问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都不说话?”
“想你,”他毫不迟疑的说:“除了你之外,我的脑中早已装不下其他的东西,就只剩下想你,连和你在一起时,都还会想你。”
***
舒晨心中一阵悸动,立刻踱起脚尖吻他微微长出胡须的下巴。尔飞则闭起眼睛,“享受”她的臣服。等到按捺不住了,才俯下头来吻住她的双唇,再探进去抓住她调皮的舌尖,然后将她慢慢的、慢慢的推倒到地毯上去。
在唇舌的热烈交缠中,舒晨只觉得脑中一片火热,她渴望和尔飞贴得更近、更紧,其他的事非但进不到她脑内心中,甚至都已经不存在了。对她而言,只有此刻、只有眼前的尔飞,才是最重要的。
刚刚燃起的情火最是炽热,更何况他们两人心中,都各有尚不知如何开口的秘密,所以拥抱亲吻,便成了宣泄热情及向对方表示眷恋的最佳方式。
尔飞在狠狠的吻过她后,犹不觉满足的继续往耳后进攻,泳帽早被他拉掉了,舒晨那一头光滑如缎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地毯上,就如同展开的黑纱扇子一样,急促的呼吸更加扇旺了尔飞心中的激情之火。
他的双唇从耳垂往下溜到头侧,再慢慢的吻上咽喉,舒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中那股莫名的骚动,只能蠕动着身子,十指由转扣他的肩膀,转变成紧紧锁住他那结实的裸背。
划过背上的纤纤玉指让尔飞更加无所顾忌,他轻易就解开了舒晨右肩上的蝴蝶结,从颈项往雪白的前胸吻去,而手掌早已先行罩上,双唇紧接着便想饱尝那份腻人的甜蜜——
一串虽不剌耳、却绝对清楚的铃声响起,使舒晨的头脑率先清醒,想要推开尔飞。
“舒晨……”他仍不想结束这场“甜蜜之旅”。
“有铃声,”她红着脸说:“是你的电话吗?”
“我房里没有电话。”尔飞一口就否定了她的猜测,但也知道方才的事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便离开舒晨,翻身躺到地毯上去。
“那是……?”舒晨先拉起泳衣,继而娇羞不已的问道。
“是雷伊有事要通知我的特别讯号。”
“那你去忙吧!”她迅速坐起来,想绑好衣带,但双手仍抖个不停,根本没有办法打上结。若非要事,雷伊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尔飞只好也坐起来,帮她把带子系好,再吻一下她的额头。
“对不起。”他柔情款款的说。
“为什么道歉?”难道他这么快就后悔与她如此亲密了?
尔飞面带洞悉一切的笑容,凑到她耳边去说:“我是为方才的缠绵被迫中断而向你道歉,可不是在懊恼最早起的头喔!”
“尔飞!”舒晨又欢喜、又窘迫地喊了一句。
“我去开门跟他在客厅谈谈就回来,待会儿再送你回房去。”
“为什么要送我回房去?”舒晨有些不解。
“因为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舍不得啊!我要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下午再陪我到海滩去散步。”
***
当天下午在沙滩上漫步时,舒晨便把她所知一切有关琅王千楼的事说给尔飞听。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过程,那你知道书铭是怎么得到‘神秘之星’的吗?”尔飞牵着她的手侧头问道。
其实令他比较忧心的,是早上雷伊进来跟他报告的事。听说父王有意在今年底宣布退位,将王位提早传给艾菲索斯,而在他的妻子尚未产下王子之前,自己这个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就不得再云游四海,或者长住英国,必须回萨拉丁王国去定居。
除非他把舒晨连同“神秘之星”带回去,并祈祷结婚已一年有余的皇嫂早生贵子,才有希望摆脱那皇室的头衔。
问题是:他怎么舍得?再加上“神秘之星”的失窃过程,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在,如何判断它该属谁所有?
“没有,在我被你‘请’来此地之前,”舒晨故意开他玩笑的说:“甚至不知道书铭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竟就是我们寻找多年的琅王千楼,如今我又是你的‘人质’,根本没有办法跟他联络,更无法得知内情了。”
“依你的猜测呢?你想他会是经由哪种‘途径’取得‘神秘之星’的?”
舒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悦地想甩开他的手,但尔飞根本不允许她收回手去,舒晨只好别开脸去,聊表不满。“你仍然认为,他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取得琅王千楼的?”
“我没有‘认为’什么,”尔飞知道,这是为了舒晨才不得不说的违心之论。“我只是必须搞清楚真相而已。”
“我何尝不想,”舒晨顿觉有些委屈。“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一直被当成贼啊!”
尔飞将她搂近身旁道:“我相信你起先毫不知情,而且你以为我也喜欢把你当成贼吗?在那段以为东西是你偷的日子里,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有多难受?”舒晨停下脚步,搂住他的腰问。
“你明知故问。”
“对,”她倒也坦承不讳:“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有多难受?又为什么会难受?”
尔飞深深望入她的眼眸深处,一种想给她保证又无从给起的无奈感,紧紧攫住他的心。
“舒晨,你先告诉我,后来你知道‘神秘之星’就是琅王千楼时,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不马上离开这里呢?”
“因为我担心书铭——”
“那只是原因之一,”尔飞坚定的说:“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舒晨面对他的霸气,不由自主的答道:“因为一旦说清楚了,我相信你就会放我走。”
“难道你不想恢复自由之身?”
舒晨眼带柔情,唇泛温存的笑容说:“别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从我被你盯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再也无法完全自由了。”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样,你还要我说自己有多难受,又为什么难受了吗?”
舒晨伏进了他的怀中,柔顺的说:“不用了,什么都不用再说,我都已经明白了。”
尔飞抚着她那一头长发,心中充满了内疚,知道自己纯粹是靠侥幸才过了这一关,若非舒晨太单纯,早就会识破他的诡辩,而依凭她的单纯来占尽优势,自己往后又该如何来收拾局面?
不!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他这一生任父王决定的地方多,自己所能掌握的少,而怀中这个东方女子……
不计一切代价,他是要定了!
***
一个礼拜后,舒晨决定先回纽约去。这七天过得如梦似幻,而快乐的日子总是最容易过的,舒晨也曾三番两次的改变主意。离不开尔飞当然是最大的因素,他对她的怜爱有加无庸置疑,可是除此之外,她对他其他的事,却几乎称得上“一无所知”。
每次她开口问起,尔飞都有一番看似合理的说辞,但也仅止于“看似”而已,至于真相到底为何,舒晨知道若再深究,便会造成两人之间的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