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暗影三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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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涨红了一张粉脸骇叫:“你疯了!”

  “就像你终于收心了一样?”步险顺势落座,师兄弟之间的芥蒂已经尽去,又恢复了一贯的顺畅,甚至还多了份投契。“我们可以知道这位于姑娘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掳获咱们白皮的心吗?”

  “芳龄二十八,貌甚平凡,脸上有疤,还瘸了一条腿。”能安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你那吊儿郎当,始终不肯认真的个性,什么时候才愿意改一下?”

  能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刚才叫我别给你来那一招,请问是哪一?我是真的不知道。”

  “就这一招,”步险直指他道:“佯装无辜,一脸天真,其实什么都知道。”

  “唉,不愧是我大师兄,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补充的‘马尼招数’。”

  “大师兄。”

  “不是吗?”步险继续往下讲:“能安啊,怕是这回马屁没拍成,可能反拍在马腿上喔,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现在这样,比较像个人,比较有人味?那请问过去你大师兄我,是‘什么’来着?”

  “这个……这个嘛……”能安苦无应对之策,索性说:“算铁言,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再说……我就快成亲了,快成亲的人,心情难免比较紧张,所以……”正感词究,突然瞥见玲珑,干脆求助道:“小师妹,你就不会帮帮二师兄的忙吗?”

  真正帮了能安大忙的,是那句“小师妹”,玲珑一乐,马上央求步险。“不管能安说错什么,毕竟都是好意,都是在为我们俩感到开心,你就别再怪他了,好不好?”

  看看玲珑,再看看能安,步险终于松口道:

  “好吧,我的事就不跟你计较,倒是你成亲的对象……”

  “于水涵。”

  “我晓得她叫做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正正经经,重新再介绍她一次。”

  “我刚刚已经跟你们介绍过了呀。”

  “能——安——”

  能安赶紧正色道:“我没骗你们,你的确是二十八岁,脸上也的确有疤,所幸瘸破的腿,过一阵子应会好转。”

  步险陷入了沉默,玲珑则按捺不住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咦,你有以貌取人的嫌疑。”

  “不是啦,我怎么会这样想,”玲珑马上否认道:“只是……只是……事出总有因,这位于姑娘想必有独特之处,才会赢得你的……你的……”

  “我的什么?”

  “浪子回头,不然还有什么?”步险总算逮到机会开口了。

  “我什么时候做过浪子?我怎么都不知道?咱们五行门内,不是只有一个浪子,那就是大师兄青龙你呀。”

  “胡扯。”

  “放心啦,我想玲珑是不会计较这些事的,反正过去都过去了嘛,是不是?”

  “会不会计较,那可难说,”不料玲珑的答案却是如此,“不过就算要计较,也是我们自己的事,眼前步险和我最关心的,还是你。”

  “我?”能安看看她,再看看步险,发现他跟着猛点头,即刻哇哇大叫:“哗,你们两人还真是同心。”

  “那当然,”步险索性揽住玲珑的纤腰说:“这样的滋味实在美妙,所以你更不该拿终身大事开玩笑。”

  “我没有。”

  “但这们于姑娘——”

  “仍是曾企图救我姐姐全家,因而受伤,有恩于我的女人。”

  “只因为这样?”听闻此言,玲珑和步险全愣住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非娶她不可。”

  “但是……”

  “怎么你现在反倒比玲珑还要罗唆?”能安打断步险的话头。“男大当婚,我不过是在做该做的事,也值得你动容?方敏的反应都比你正常得多。”

  “能安,你真的想清楚了?”对于能安的椰揄,步险也不以为仟,仅关心的问道。

  而能安倒也坦白。“人家说:婚姻、婚姻,就是‘昏了头’的意思,如果想得太清楚,那还成得了亲吗?没有,”他甚至还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太多,说得晚坦白一些,是我根本没去想,反正我的情形跟你及敏敏不同,有什么好想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还有什么难懂的?意思就是你和玲珑爱得难分难舍,她和青云爱得昏天暗地,敝人、在下、我呢,则完全没有上述的毛病,所以在该成亲,又刚好有对象的情况下,自然宣速战速决。”

  “万一成亲后,你发现——”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能安笑着说:“你要说万一成亲后,我发现她是个完全无法与我共同生活的女人,那要怎么办,对不对?”

  “对呀,”玲珑代步险答道:“届时又该怎么办?”

  “不会发生那种事。”想不到能安的回答直接又干脆。

  “你倒有自信。”

  “当然。”

  “凭什么?”

  “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对于于水涵,我毫无所求,自然不会发生你们所担心的情况。”

  步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玲珑已经拉了拉他的袖子,能安也笑道:“好了啦,大师兄,看你这么关心我,我已经够感动的了,其余的事,咱们兄弟就别再多罗唆了,好不好?只要大喜之日,你记得携玲珑前来,并多喝几杯酒,我便再开心不过了。”

  步险至此终于放弃劝阻,不再多说,只道:“要喝酒,何必等到那一天,今晚便可喝个够。”

  “不,今夜不成。”能安却说。

  “为何不成?”

  “瞧瞧,月已西沉,”他以眼神示意,“你还是早点送小师妹回玄武楼去吧。”

  “唉,连你都要成亲了,我却还得夜夜与佳人别离,看来‘危步险’这名字所指的,可不仅仅是崎岖的江湖道而已。”

  “少在我面前言若有憾,心实喜之了,况且你之前老在她面前装酷、扮冷,现在多陪人依一些,不也是应该的吗?”

  “去,去,去,”能安干脆挥手赶人。“虽说再过……五日,不,应该是七日吧,我便将为人夫,但现在可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们在我面前这样恩爱,不嫌太刺激了一些?我看哪,你们还是早早——”

  “行了,我们这就回去。”勾住了步险的臂弯,才往外两步,玲珑便又回过头来问:“对了,能安,那明天我还来不来?”

  “不能再来。”能安应道。

  “不准再业。”步险同时说。

  “什么?”玲珑则怪叫。

  “来,我们边走边谈,”步险和能安交换了然的一瞥后,即拉住玲珑继续往白虎居外走。“这能安呢,即将当新郎,当然有一堆琐事要忙,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在这个时候来……”

  ☆☆☆

  走在幽静的夜里,两人几乎都有点舍不得开口。

  “怎么又不骑马了?”后来玲珑轻声问道。

  步险俯首看她。“累了?”

  玲珑摇了摇头。“只是马儿这里摆一匹,那里又搁一匹,青龙馆的马厩都快唱空城计了。”

  “原来你挂心的是这个,”他笑出声来。“寄放在玲珑小筑、玄武楼或白虎居,不都一样,反正有你们帮我照顾着。”

  “偷懒。”

  他紧了紧她的手。“想偷懒,可得先找到能让我放心的人。”

  玲珑闻言即将身子靠了过去。

  这下换步险笑开。“嘿,这样走起路业,可会更慢哟。”

  “那不更好,”她抑起头来,倚靠在他的肩臂上。“你就可以陪我散步一整夜。”

  “听说是儿个不必练功,今晚就可以不休息了。”

  “真的不准我再练呀?”

  “是不准再跟我能安练。”

  “意思是你愿意教我罗?”

  “我与能安不同。”

  “我也没要你宠我,我捱得住苦头。”

  “你会错意了。”

  “怎么说?”

  “就是说现在的我,根本舍不得我吃一丁点儿的苦,这样的师父,哪教得出好徒弟。”

  玲珑听懂了,大为欢喜。“你终于想通,以后不会再乱吃能安的飞醒了?”

  “人家都要成亲了,我还有什么醋好吃?不过……”他故意装出沉吟的表情。

  “不过什么?”

  “不过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爱你了,那你岂不寂寞?”

  玲珑起先还有些不角,接着才因了然而抽出手,倦装嗔怨道:“是啦,我是没有什么魁力,如果连你也要后悔自己成了唯一的一个,那我亦无话可——!”

  她万万料不到步险会将她往墙角一带,即刻俯首封住了她微微嘟起的双唇。

  好半天以后,面红耳赤兼微微娇喘的玲珑才仰望他熠熠生辉的双眸说:“你真坏。”

  “不够坏,怎么能掳获你的芳心,又怎么能制止你胡思乱想?”

  她忽然发觉此时此刻,一切的言语都已嫌多余,遂闭上嘴,偎进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步险拥紧片刻,尽情享受那心意相通的美滋味,然后才在她耳旁低语:“走了,好吗?”

  “嗯。”玲珑颔首,这回两人的身贴得更紧,就连投射在地上的影儿也连得更密,仿佛明白主人那两颗早已恨不得能尽快合而为一的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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