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战戢有些讶异,随即奉上七个宇。“你真是孤陋寡闻。”他摇摇头,嘲讽着申屠列。
“哼,还不是因为没法子出来见世面。”申屠列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战戢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才会这样大惊小怪。
战戢爽朗的笑了笑。“那么说还真是我的错喽!”
“嗯,”申屠列点头。同意的扬起下巴。
“那下回申屠兄若想逛逛兵器城了解民情,我一定请城中最有经验的人陪您走一趟,绝不会再害您变成不知民间事的食客。”战戢假意赔礼,并提出优厚的补助。
“好!”申屠列也不客气地点头答应,突地,他瞪眼看向战戢。“你打算让哪个人陪我逛逛?”他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当然是我娘啦!她对外出的游子最有爱心了,而且我娘也是相当适合的人选。”战戢促狭的看着申屠列,恶作剧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
其实申屠列最怕的便是师悖卿,原因是他初进战家时,看见她的背影误以为她是战家的美婢,专门供人暖床用,于是开口嘲讽,说战戢是正妻未娶,小妾无数。
此话一出,依师悖卿暴烈的脾气自是转身赏了他一巴掌。之后误会解释清楚后,满怀歉意的他根本不敢和师悖卿说话。反倒是她经常三不五时见到他便开始训话,弄到后来,他只要一听到她的大名就开始头疼。
“哦,我又开始头疼了。我情愿孤陋寡闻,也不要和令堂共处。”申屠则声声哀号,像是见了多可怕的事情一样。
“我娘不好吗?”战戢挑眉,故作挑眉的看着他。
“啊,我的好兄弟.拜托别整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他真是有宽无处伸。
战戢看见申屠列又恼又惧的样子,唇边漾起笑意,最后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虽然娘的脾气的确是人人惧怕,但何曾见过一个满脸落腮胡、高大壮硕的男子怕她怕得又皱眉又嘟嘴,一副拚命求饶的样子?
“别笑了啦!天下又不只有我一人怕你娘。”申屠列努力的为自已扳回面子。
“咳咳,嗯,好,不笑了。你也别恼了,咱们还得出城去巡……巡呢?”好不容易止住笑,战戢将今日的行程提出来。
“嗯,你总算记得了。”申屠列心中还是有些不平衡,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怕个“大婶”已经很糟了,还被拿来嘲笑,实在不是滋味。
“走吧!”战戢拍拍他的肩,率先向城外走去。
◇ ◇ ◇
浓密的树林中,阳光自树叶的细缝中倾泄而下,偶尔几声鸟叫和不曾间断的蝉呜十分悦耳,回荡在树林间。
“咧!”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矮小男子自矮树丛中窜出。
他看来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早被树枝刮破,脸上也沾了泥土。他神色慌张的一面拚命往前跑,又不时担心的向后望,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已努力跑,也许尚有一线生机,但倘若他慢下任何一步,都将会丢了自个儿的脑袋。
他是个江湖上的小混混,自号“西门公子”,专做一些诱奸良家妇女的勾当。故引起江湖侠士的追杀,不过因为他曾学过一点功夫,虽数次被各方人士追杀,却始终只是受些小伤,要不了三个月,他又开始活跃。
直到两个月前他被江湖上一个大门派的人盯上,他发现这次并没有如以往好运。虽然逃过一劫,却受了重伤昏迷在路旁。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一间破庙内,身上的伤都已敷上药草,正当他在疑虑时,却发现庙外有一个人在烈日下整理药草。
那人身穿蓝灰色的劲装,身子相当瘦,自背面实在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心中正庆幸时,那人正巧整理好药草,转身要走进庙中。他一看到救命恩人的正面,不自觉的吓傻了。
那人的脸上戴着半张人皮面具,仅露出嘴和下巴的部分,冷冷的眼神自面具后射来,顿时他觉得寒意四起,整个人家跌入冰窖中。
老天,他该不会是让江湖中的传奇人物“铸月”救了吧?那他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传闻中,铸月大的是在三年前开始出现在江湖上,因为行为特异而成为传奇人物。铸月特异的地方在于一手救人,一手杀人,救不救要看心情,而该不该杀要看那人的品行,或者要看有没有人出钱“买命”。
如果有人出钱要一个恶人的命,而恶人却正巧伤重,铸月会先医治好他的病,确定他有能力反击再将其毙命,这样的怪癖使得江湖中人将铸月归在亦正亦邪的模糊地带。
“想到这里,西门公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那人真是铸月的话,岂不代表他伤好的那一日便也是自己的死期。
此时,那人已走进庙中,冷淡的瞄了西门公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自顾自的坐下闭目养神。
铸月这个名字是师父为她取的,若问她的师父是谁。教她医术的师父是“仙声”华怀恩,教她武功的则是“鬼气”阎无命,他们夫妻两人都曾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物,她自五岁便跟随华恩,直到华依恩嫁于阎无命隐居九崇山.她便也跟着他习武,到她十六岁时。才正式行走江湖,一转眼也过了三年。
她是在路上遇见身受重伤的西门公子,一时技痒出手救了此人,而在她明白他的身分后,他的忌日也就决定了。
因此这些日子,他莫不想尽办法要逃走,各种方法试了又试却仍未离开过破庙一步。在她手上的人岂是说逃就能逃得走?若真让他逃走,她大可切腹自杀。
今天,西门公子趁她外出采药,便开始窜逃。
他慌张的断过树丛,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他并不知道得进多久才能躲过铸月的追击,但他知道,只要跑过树林,前方不远处便是兵器城,好歹能求得一些庇护,因为听说铸月从不在人多的地方下手,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更快速穿过树丛的声音,看来铸月已经发现他了,而且就在他后方不远处。
“啊,救命啊!”西门公于知道自己恐怕是躲不过,脚下的步子没停,惊怕得大喊,希望能引来人群好救他一命。
到城外巡视的战戢和申屠列恰巧来到树林外。
“咦.好像有人在喊救命。”申屠列听见林中有人微微细喊着,却又不太确定。
“是吗?咱们快进去瞧瞧。”战戢并未听见,但一听他如此说,便拉着他要入林一探。
“慢点,听仔细了再去也不迟。”他知道战戢二十岁那年发生的事,因此坚持不肯让战戢去冒险。
“我没有这度娇弱。”战戢明白他是一片好意,但被当成病猫却令人无法忍受。
三年前的内伤他至今仍未完全治越,因为不知道无法完全根治的原因,所以除了让他无法施出全力救人,更使得他的武艺进步缓慢,经常要花上好一段时日才能提升,但这并不代表他很娇弱。
“是,那我和你一起进去总行吧。”申屠列知这他又无意刺到战地的伤心处,可是凡事总是小心点好。
战戢点点头,两人便一同进人树林,循声而主。
“救命啊!救命啊!”西门公子凄惨的喊着。
一见铸月已经来到他面前。他更是惊恐。”求求您放过我吧。小人给您磕头,放过我吧!”他匍匐下身子。又跪又磕头的拚了命求饶。
“那你又何曾放过在你身下求饶的姑娘?”铸月的眼眸燃起冷冷的怒火。
“小人再也不敢了。”一语未毕,他的人头已顺势落地。
再不敢也没有用了,下辈子还是别作恶吧。铸月拿出一块布,缓缓的拭去创上的血迹,恃擦拭干净后,将剑收人剑鞘中,手上染血的布则是看也不看扬手一丢,落在人头上方盖住那惊骇大瞠的双眼。
此时战戢和申屠列循声而来,恰巧看见最后一幕,两人皆是一惊。
“阁下何人?为何杀了他?”战戢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发现那人被削去头颅一剑毙命,她竟如此狠毒。
铸月并未搭理,待收拾好,便转身要离去。
“慢着,好歹也得把话说清楚才走。”申屠列伸手挡住她的去路,两人仿佛就要打了起来。
“哼,多管闲事。”铸月冷冷的回应。
“作”申屠列扬手便要攻去,却让战戢挡了下来,因为他大概知道那具尸首的身分了。
“能不能告知我们两人阁下的名号?”战戢收起敌意,询问着铸月。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带丝毫情感的道“铸月”之后便转身离去,不再停留。
两人一听,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傻傻的目送她离去。
好一会儿,申屠列才猛然惊醒,想也不想便朝铸月消失的方向追问。“喂,那他被杀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