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关心的脸,温婉嫣无从拒绝。伸出手试了试音,她熟练的拨弄琴弦,弹起自幼练习的曲子。
韩观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耳边净是优美的琴声。曲子相当婉转低回,大有缠绵之意,连他的心都不禁被牵动。“这是什么曲子?”他虽然对音乐不熟,但很肯定这曲子并未流传,甚至她之前在家也没弹过。
“我妈妈作的曲子。”低低幽幽的声音由她口中逸出,她失神的看着琴身,想着已逝去的父母。
“你妈妈?”他记得她的母亲好像是个名演奏家,因生她难产而死。
“嗯。”她点点头,思绪飘远。“当年我爸妈相恋时,爸爸特地让人做了这把筝送给妈妈,当作订情之物,妈妈便作了这首曲子回赠。妈妈过世后,爸爸便将古筝和乐谱送给我,好让我去想像妈妈的样子!因为这都是妈妈的遗物。”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怪不得她这么宝贝这把古筝,老是瞧见她在筝前沉思,尤其在温商兆死后,她更会不自主的呆坐在古筝前好几个钟头。
见她又要陷入失神状态,他一把拉起她。“吃饭吧!”
温婉嫣因这动作而回神,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饭就吃。
看她沉默的小口小口吞着饭,韩观睿只觉得头疼。他宁愿她大哭大闹来发泄,也不要她这么的闷在心中,一日比一日消沉。
她的生活起居正常,人也一如平日,除了有时会对着古筝发呆外,其他时候仍是努力的找事做。王道明父子都以为她没事了,但他却知道事实并不是如此。
原本就静的人,在温商兆死后更是少言少语,连吃饭睡觉也少,情况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虽然表面上很坚强,但是丧父之痛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但他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能令她振作精神,只能尽量抽空回来陪她。
“想不想出国散散心?”他看见她惊讶的抬起头,其实自己心里更是讶异。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他应该恨不得她痛苦才是呀!可是她真的不开心了,自己却也轻松不起来。
“不用了,谢谢你。”温婉嫣的眼中放出光彩,柔柔的笑道:“你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
看他一脸不信,温婉嫣保证道:“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不让他担心的。”她直直的望向他,“我答应过的一定做得到,一定会做到,不让他再为我操心。”
这是她唯一能报答父亲恩情的方式了,让自己过得好,也不枉父亲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这一段过渡期,她会努力埋藏伤心,将对父亲的思念埋到心底最深处。
韩观睿不语,渐渐的发现在她那瘦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强的心。
“这阵子给你添麻烦了。”温婉嫣放下碗,真心诚意的朝他一鞠躬。
“为什么你老是对我如此生疏?”他眯起眼,问出心中的疑惑。
“咦?”温婉嫣惊讶的抬起头。
“咦什么,你对我有礼但疏远,这是不争的事实。”知道她真无大碍后,自己高悬多日的心终于回归定位,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我有吗?”温婉嫣自省,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而后便只心系于他一人,在他身边时总是会特别开心,最近也许是因为调适不了心情,所以很多时间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沉默,但疏远他?有吗?
“有。”韩观睿十分肯定。“你有事不会找我分担,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告诉我,和我在一起总是战战兢兢的,仿佛我是你的师长或上司。”
温婉嫣偏过头,想着他的话。是吗?她对他真是这样?
“我们是夫妻,有话直说无妨,没必要想东想西的,最后只是苦了你自己。”
“我知道了。”温婉嫣点点头,对他这番说辞,有感激,也觉得温馨。
韩观睿对她一笑,起身在她颊边印上轻吻。
事情不该是这样,你不能对她这么好!
有道声音在他内心高叫,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温商兆已死,他本想让温婉嫣独自承受他对温家父女的恨意,但他却发现那股恨已随着温商兆的过世而消弭不少,而且温婉嫣又是这副柔弱顺从的样子,他更是狠不下心来伤害她。
心中依然万分矛盾,但他选择走一步算一步,但凭自己心之所好来决定该以何种态度对她。
一转头,正对上她的浅笑,一瞬间被摄去了心魂。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火热的圈住她,任自己的气息染上她的。
看着她泛起火红的俏脸,韩观睿扬起满意的笑,抱起她往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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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火了?”常如风看着秘书一脸大难临头的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前,他有些惊讶的问。
睿又怎么了!这情形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呀!
“不是。”秘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专职灭火员出现了。“不过一会儿就会了。”
“怎么说?”难不成秘书还有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
“谷小姐坚持要接董事长,可是……”
“我接。”他了解的点头,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常如风。”
谷心玲沉默了会儿,(常大哥,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子了。”
(我……可以帮我转睿吗?)
“很抱歉,可能不方便,但若有事,我可以替你转达。”常如风想也没想的代为拒绝。
她又沉默了会儿,才幽幽的问:(你也气我吗?)
“不。”他否认。谷心玲是个好女人,只是依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并不适合与睿再有牵连。“但我想你明白,睿已经结婚,很多事都和以前不同了。”
(我知道,但是我有事想和他说。)谷心玲的语气中有着急。
“他不接。”他坦白的告诉她。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和他说一声?我真的有事找他。)
“很抱歉,我恐怕要拒绝你。”直截了当的回绝,他希望谷心玲能死了这条心,毕竟睿和温婉嫣的情况好不容易出现曙光,他可不希望让她给破坏。
(常大哥,你别误会——)她着急的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想挽回什么,而是觉得有些事必须和睿说清楚,要不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要不是听说最近睿与温小姐的感情有进展,相处得极为融洽,自己又怎敢打这通电话?
“小玲,你是聪明人。”常如风打断她的话,口气冷硬了起来。“我希望你别再打电话来了,这样我们会很为难的。”(对不起。)谷心玲沮丧的致歉。看来睿是恨她入骨,怎么也不会再接受她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的事,再见。”挂了电话,他看向一脸敬佩的秘书。“以后她再打来,直接拒绝,别拿这件事去烦董事长。”
“可是……”她在观云待了三年多,和谷小姐自是不陌生,实在很难拒绝她。
“你拿的是观云的薪水,不是她的!”常如风严厉的训示,就怕因为秘书的妇人之仁,又毁了睿和温婉嫣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我知道了。”秘书羞愧的低下头。
常如风越过她,走进办公室,将工作报告交给韩观睿。
“婉嫣最近好吗?”趁他看报告的同时!常如风随意问起。
“你很关心她嘛!”韩观睿看着观云这阵子的营运表,要笑不笑的说。
“你介意?”常如风硬是装出吃惊的表情,“哦!同学,你这个表现好像称之为吃醋是吧,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冷冷的瞥他一眼,韩观睿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要不先发疯的会是自己。因为他那多话的性子,达圣人都会忍不住想缝上他的嘴,以还自己一个清静的空间。
“你还没回答耶,婉嫣最近好吧?”常如风再接再厉的问。
“不错。”这两个字是由韩观睿唇缝中哼出的。
“不错是好还是不好?她有没有开心一点?身体有没有健康一点?不是我说,有空你也带她出来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顺便让我看看她。老是闷在家里,怪不得会闷出一身病,你啊……”常如风蹦出一连串的问号,欲罢不能的停不了口。
韩观睿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在那里自言自语。都不理他了,他还能扯那么一堆,自己要一搭话那还得了?
于是他选择沉默,径自看着图表,让常如风一个人在那里演独脚戏,觉得无趣他自然就会住口闪人。这是他与他相处多年得来的心得。
接管温氏后,他便将观云交由如风打理,看来这小子也真不负他的期望,做得有声有色的;上个月的业绩成长了百分之六,连些大客户都让他签了过来。
“喂!”说了半天没得到半句回应的常如风终于住了口,不悦的抢到桌前,倒了一大杯茶润喉后又继续,“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喂!”
“你有完没完!”韩观睿拨开他伸向他领子的手。“记得你是来干嘛的吗?常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