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就是承认喽!既然承认本姑娘就不为难你,你不用像我一样特地登门道歉,只消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齐舞说得振振有辞。
不等云开回答,齐舞又喋喋不休地说着:“其实‘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很便宜你了,我应该把这件事报告你的家人,让你也尝尝我当初所吃的苦,我可是被削了好几个小时,相较之下我的方法就显得人性多了。”
齐舞顿时觉得自己好伟大!
小静老远就看到齐舞面对一个人嘀嘀咕咕没完没了。虽然身旁的国外来宾听不懂她的意思,但大概是齐舞的表情太过吓人,大家纷纷窃窃私语。
“小舞,你在干么!大家都在看你呢!”小静赶紧来提醒正怒火焚身的齐舞。
齐舞这才惊觉自己大过鲁莽了,可不能丢脸丢到国外去。
“好吧!暂时放过你,会后你可别溜走了,记得跟我说对不起。”
齐舞走得愈远音量放得愈大,生怕云开听不见似的。
而云开,从头到尾他都来不及开口,天啊!齐舞竟然让这未来的律师苦无开口的机会,真是太伤人了。
运动俱乐部的露天网球场光如白昼,云开挥舞着手臂,随着球的方向来回跑动着。
一个小时后,云开和邵奇坐在镂花白铁椅上。快活地享受运动后流汗的舒畅。邵奇轻啜一日运动饮料。今天发表得如何?“
“还不错。”云开将额头上的汗珠拭干,懒懒地说出。“不过……是有出现一段小插曲。”
“什么?快说来听听。”
“喂,不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太侮辱人了,我是关心你耶!”
“谢啦!”
“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
“记不记得‘齐舞’这丫头?”
“喔!她呀,当然记得。”邵奇花了两秒钟回想。
“她今天竟然也在会场。”
“那……”
“没错,她认出来了,也非常生气,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不过总而言之就是要我说‘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那可是天下奇闻。”
“不过我倒没有让奇闻发生。”事实上,是她让他没有开口的机会。
“结果……”
“没什么结果,她要我会后去道歉,我才懒得理她,所以我就走了。”云开自圆其说,反正也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放她鸽子?”
“从头到尾我都没说一句话,当然就没有答应她什么,谈不上什么放鸽子。”云开神色自若,唯独手心沁出汗珠。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已经惹到一个了,恭喜你。“邵奇笑讽。
“嘻……哈啾……一点也不好笑。”和齐舞扯上关系一点也不好笑。
“哈哈……”
“哈啾……哈啾……”天气转凉了吗?好像有点感冒了。云开揉了揉鼻头。
殊不知远在世贸中心的齐舞正狠狠地许下她的诺言。
“小舞,我们回去了啦!再不走就没有公车了。”小静拉紧外套,暖冬早晚温差特别大,白天还大太阳的。
到了晚上可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臭云开,烂云开,你这个大骗子,等逮到你,我就要你好看,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无义。”齐舞站在风中,全身颤抖地发誓绝对要报仇。
第四章
齐翔为了早日促成投资案定谳,采取诱惑加收买政策鼓励宝贝女儿多去云家走走。
看在小小的奖励分上,齐舞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在答应的背后还隐藏了一个极大的诱因,那就是“复仇计划”。
“让云开永无宁日”就是齐舞最佳的复仇政策。
打从上次被放鸽子起,齐舞就决定展开她的报仇计划,早想晚想,左想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好计,听说云开最不喜欢别人唠唠叨叨、死缠烂打的,所以,嘻嘻……
“烦死他”!这比揭穿他说谎还要大快人心,而烦死他的最佳方法,当然就是给他三不五时的出现在他面前喽!
“云妈妈,今天有假日花市喔!我陪您去逛逛好不好?”齐舞开朗不怕生的个性,早已和云家上下——除了云开之外——打成一片,和乐融融。
“好啊!过年也快到了,顺便买些应景的花回来妆点妆点。”
“哇!好多人喔!”齐舞望着满坑满谷的人兴叹。
“小舞,跟紧云妈妈,小心别走丢了。”
“云妈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齐舞虽这么嚷嚷着,还是轻轻拉着云夫人的衣角,就像三岁孩子一样。
“小舞。你看这‘银柳’好不好看?”
齐舞竖起大拇指,一副老成的声音。“这位美丽的小姐很有眼光喔!”
“你这孩子,就是有办法逗我笑。”
“你的欢乐就是我最大的成就,哇哈哈!”齐舞改编一小段广告词。
“小舞,你有没有喜欢的花?云妈妈买给你。”
“真的?”齐舞的眼睛倏地变成水汪汪状。
“有没有呢?”
“当然有,你看就是那盆。”齐舞遥指远方一株盛开的跳舞兰。
“跳舞兰吗?”
“嗯!”
“很像你。”
“啊?”
“跳舞兰它的花就像一只只快乐的小蝴蝶,很像你的个性,‘轻盈活泼,有青春气息与活力’。”
“云妈妈也懂花语?”
“一点点粗浅的认识,不算很懂。”
“那云妈妈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
“……”
“我想百合最适合云妈妈,那么高雅、有气质;也像玫瑰,那么美丽夺目……不过有刺,所以这个不好;像兰花,人家说‘空谷幽兰’,嗯!云妈妈很有那种味道。”齐舞自顾自的说得很高兴。
云夫人失笑。“难怪你这孩子这么快乐,总是可以自己制造出乐趣来。”云夫人愈来愈喜欢齐舞了。
快接近过年了,寒流一波接着一波,终于有点冬天的味道。
“小舞,累了吗?我们去吃午餐。”
“好啊!”
齐舞的手指像温度感应器一样,颜色从红润的粉嫩色转为黑紫色,今天实在有点冷,哈啾!
港式饮茶餐馆里的人并不多,大概今天寒流来袭,大家都躲在棉被里吧!
“小舞,点这些菜够吃吗?还需要什么?”
面对满桌子的点心、菜肴,怕是多来两个人都吃不完吧!
“云妈妈,不用了,已经太多了。”
手捧热热的香片,齐舞满足地感受它的温度,猛吸一口香气,让宜人的气息沁人心脾。
“如果云开能像你常常多开口说话就好了。”云夫人想到有时一天说不到十句话的儿子。
“他在家都不说话的吗?”简直就是怪人!
“不是不说,只是很少。”
“他不是校内辩论高手吗?”
“我想大概就是因为在学校说得太多了,回到家就不想再多说了。”
“好奇怪喔!像我一回到家总是迫不及待要告诉家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同学怎么样?老师又怎么样?我爸还老是说我像只鸭子,呱呱呱,说个没完。”
“要是我有个贴心的女儿就好了。”
“老爸倒希望他生的是儿子,好像我多没用一样,未来可是我们女人的世纪,云妈妈你说是不是?”
“……”云夫人轻笑,啜一口香片。
“云妈妈,我替你教训教训云开,他可以不和任何人说话,就是不可以不和父母说话。”这个不孝子!
“怕你会受他的闷气。”云夫人可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对女孩子向来采闷字诀。
“我?怎么可能?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何况是他理亏,我只是教他为人子的道理,而且你放心,他不会不理我的。”
齐舞自信满满。
阴沉沉的天气,下午果真如气象局预测的开始下起滂沱大雨,害得云开必须留在家里。
齐舞终于有机会面对这个仇人了。这一个半月来,齐舞几乎每到星期假日就来云家报到,云开不是藉故打球就是同学会,今天,嘿嘿!老天有眼。
云开坐在客厅里翻阅近几期的运动杂志,看得出来他很无聊,因为运动杂志已经快被他翻烂了。
“喂!云开先生,它跟你有仇吗?”齐舞指指他手中的杂志。
云开仔细一看才发现可怜的杂志快要四分五裂了。
放下杂志,云开走近音响挑一张CD播放,音箱喇叭传送出悠扬的钢琴演奏声,重新躺回沙发,合上眼聆听乐曲,完全不理会坐在面前的可人儿。经过上回的演讲事件,云开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一贯的原则,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蹄越。
“喂!你怎么不招呼客人?”齐舞早已看穿他的不理不睬政策,而齐舞也一再实施她的“烦死人”计划。
云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听说你是一名准律师,辩才无碍,既机智又聪明,凡是听到你大名的人都竖起大拇指夸个不停,怎么你在家是这个德行!”
聆听“似曾相识”乐曲,云开表面上似乎更沉醉了。但心里的原则却又开始动摇,为什么齐舞开口,他就有股想反激嘲讽的冲动?
齐舞激将不成,好,变一招。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