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转身离开后,白云霏将那条沾染上鲜血的绣帕,紧紧握在胸前,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自颊边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我只不过是想待在心爱的人身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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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亦天这几日来,都待在书房内,只为了要找出爹生前,是否真有为他立下这桩婚约,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错过。
放下手中的簿本,伸手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双眼,斜躺在椅背上,重叹口气。
突然,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向前来,「少爷,你累了,喝口茶吧!」
斐亦天讶异转过身,看着站在身旁的白云霏,「妳什么时候过来的?」该死,他太过专注,竟完全没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才刚来没多久。」白云霏淡淡笑着,忍着十指上所传来的痛楚,将那杯热茶递向前。
易彩以针扎在她指头上的伤口极深,就算已经上过药,指尖还是不断传来阵阵痛楚。
斐亦天伸手接过,「妳怎么不发个声,好让我知道妳过来了?」
白云霏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并将双手置于身后,避免让他瞧见她十指上的那些伤痕。
斐亦天将温热的茶一口口饮尽,原本的疲惫彷佛全退了去。
「对了,好久没听妳的琴声,替我弹首曲子可好?」突然间,他很想听听她所弹奏的优美琴音。
白云霏愣住,随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转身往放在一旁的琴走去,伸出纤纤十指,轻轻拨弄琴弦,立即发出优雅悦耳的天籁之音。
她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其实十指指尖早已疼得令她快要落下泪。但只要能让他高兴,无论要她弹多少首曲子,她都肯。
咬着牙,忍着疼,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这首曲子弹罢。
斐亦天却微微皱眉。
见状,白云霏轻启纤唇,柔声低问:「少爷,你怎么了?」
「也许是我太过疲惫,所以才会觉得妳今天弹的琴音竟不比往常。」斐亦天走向前,轻抚着她那细致的脸庞。
白云霏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不让他瞧见手上的伤。「不,少爷说得没错,我今儿个的琴艺的确表现不佳。」
「喔,想不到妳竟会这么说。」斐亦天轻挑眉峰。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琴艺就连他先前特地请来的师傅也比不上。那么,今儿个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白云霏垂下眼,没有回答。
斐亦天见她气色没有往常般红润,十分不舍,怜惜地以指腹轻抚她的脸,「妳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少爷怎么这么问?」心一惊,白云霏连忙抬起眼来望着他,还以为他听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妳最近的气色欠佳,有些担心,要不要我吩咐厨娘煮些药膳给妳补身?」
「不了,多谢少爷的好意,我最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没事的。」她摇了摇头,不愿他为自己太过费心。
「是吗?那妳可得多多休息,最近我都会待在书房内查一些事情,所以没有时间陪着妳,但妳可得好好照颛自己的身子,明白吗?」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眼底净是爱怜。
白云霏点了点头,「明白,也请少爷别太劳累。」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继续待在他身旁就好。
天老爷……可听见了她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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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彩待在厢房内,恶狠狠地瞪向窗外。
「小姐,妳怎么啦?」一旁的张娥端了杯茶前来。
「哼,那还用说?不就是被那贱奴婢给气的。」易彩咬着牙,恨意净在眼底。
「小姐,喝喝茶,消消气。」张娥讨好地说。
「不喝!」易彩手一挥,就将她手上所捧的茶给挥开,茶杯就这么摔落地面,碎了一地。
张娥心疼地看着那只被摔碎的贵重茶杯,「哎呀,真是可惜,这只茶杯可贵得很。」
「我现在哪还管得着那只茶杯贵不贵,以后我要是成了斐家夫人,要摔几个都成。」她不屑地说道。
「小姐,妳别发这么大脾气。」张娥讨好地前去为她捏捏手。
「教我怎能不发脾气?妳还不快帮忙想个主意,把那贱人给撵出府,要是有她在,我哪有可能嫁给他为妻?」易彩愈想愈气。
她又不是没长眼,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斐亦天有多么喜爱白云霏,只要那贱奴还待在这府内,斐亦天就不可能会正眼瞧她。
张娥直摇头,「只要斐亦天在,咱们就拿她没有办法。」
「废话!」易彩用力拍着桌面,「这些话不用妳说我也知道,今儿个就算我拿针扎她,她还是倔得不肯自动离去。」
想不到白云霏外表看似柔弱,那骨子里可倔得很,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该死,她可得再想些办法暗中整治她,非要逼得她自个儿主动离去不可。
「小姐,话又说回来了,咱们的行动当真万无一失?」张娥还是有些担忧,「再怎么说,那封信其实是──」
易彩一巴掌打在张娥的脸上。「妳今儿个的话可真多,没听过隔墙有耳这句话吗?要是那件事被人听见,跑去告诉斐亦天,妳我两人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张娥连忙点头直道:「是,小姐说得是,老奴该死、真该打……」还自打嘴巴好几下。
易彩冷眼看着张娥自打嘴巴,「好了,妳在那边自个儿猛打也没用,只要记住,不许再提起那封信的事,明白了吗?」
「明白,老奴明白。」张娥用力点头,不敢再提起此事。
「很好,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要想办法将她赶离这里。」易彩双手紧握成拳,目露杀意。
打从第一眼看到斐亦天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非他不嫁,而白云霏对她而言,则是个非除去不可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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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霏到厨房亲自做了些点心,准备拿去给斐亦天品尝。
不晓得他最近在书房内忙些什么,常常忘了用膳,让她见了好心疼。
正当她将亲自做的一些点心放在圆盘内,准备离开厨房,前往书房时,却意外与一人撞上。
「哎哟,是谁不长眼啊?」张娥故意大声嚷嚷。
白云霏手中所端的点心就这么掉落地面,再也没有办法拿去给斐亦天品尝。
她低着头,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点心,难过不已。
「哼,原来是妳这贱丫头,怎么?撞到了我,不会道歉吗?」张娥态度高傲,彷佛是这府内的管事。
白云霏抬起眼看着盛气凌人的张娥,闷不吭声,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点心一一捡起。
看来只得重新再做过了。
张娥见她没答腔,气得高扬着嗓音,「我在同妳说话,妳是聋了,没听见,也哑了不会回话吗?」
白云霏捡完了地上的那些点心后,这才当着她的面站起身,缓缓开口,「抱歉,方才是我不好,不该撞到妳。」
不想与张娥起冲突,虽然错的人不是她,但她还是开口道歉。
张娥听见她的道歉,满意一笑,「我看妳啊,最好还是认命点好,我家小姐迟早都会成为斐家夫人。」
白云霏垂下眼,眼底净是哀伤。「斐家夫人」这四字……彷佛永远都与她沾不上边。
「对了,我家小姐……不,是斐夫人要我吩咐妳,去煮几道菜来解解馋。」张娥仰高下巴睨着她。
白云霏拧起眉,「厨娘方才不是已经请人送膳食给易小姐了吗?」
「哟,听听妳这是什么语气,是在质问我吗?」张娥冷眼睨着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白云霏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我家小姐吃不惯这里的菜色,又听说妳的厨艺高超,所以才叫我来吩咐妳,做几道拿手好菜来尝尝味道。」张娥冷笑一声,「若妳煮得好,以后我家小姐搞不好会让妳留下。」
白云霏愈听愈难过,差点落下泪来。「不好意思,今儿个我身体不适,无法为易小姐烹煮。」
「哼,叫妳煮就煮,管妳身体适不适,再不马上照着办,当心我给妳苦头吃──」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怒吼声。
「妳说要给谁苦头吃啊?」
张娥一听到那低沉嗓音,可吓得全身发颤,缓缓转过身,讨好地扯着笑,「没……没什么……」
斐亦天瞇起眼瞪向原本盛气凌人、如今变得胆小如鼠的张娥,「妳方才说她没有资格拒绝,非得乖乖听妳的话去做事?」
张娥一听,可吓得惨白老脸,「这……」真是要命,他全听见了!
斐亦天往张娥的方向迈步逼近,沉着声音,「我什么时候说要娶易彩为妻?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为斐家夫人了?而妳倒是挺威风的嘛,才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很会使唤人了,再这样下去,妳岂不成了这里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