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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此一认知,他猛然惊觉,原来他是这么了解她,彷佛不管她在想什么,他都可以明了。

  「……」卫少阳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花藜是否真的快乐。

  当然,她不是他所关注的人,他真正关注的是二哥,因此他不免扪心自问──这些年,二哥真的过得快乐吗?

  不!他不能产生罪恶感,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二哥,就算二哥不了解,他也不该自我怀疑。

  「二哥,不管怎样,现在的你的确是和江如幽正在交往,而且你也口头答应要和她订婚了,难道你想辜负江如幽?」卫少阳连忙抬出江如幽来,要他别做负心人。

  「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他和江如幽,以及他和花藜之间的事,目前他尚无定案。

  花藜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谎言与真实交相出现,他还无法静下来想清楚,对她究竟该怎么办。

  还爱吗?不爱吗?

  「二哥……」卫少阳多想叫他不用再想了,再次忘了花藜吧!这样大家都比较快乐,可是二哥冷漠失望的表情教他开不了口,唯有吞下所有建议。

  卫少商没有理会他,径自往外走去。

  「二哥,你要上哪去?」卫少阳追出问。

  「去找她。」黑夜吞噬了卫少商的身影,只听见他的声音透过风传来。

  卫少阳心一凉,呆愣地站在门口。

  去找她?哪个她?疑问方浮现,卫少阳心底已有了答案。

  推波助澜这么多年,到了关键的时刻却功亏一篑,卫少阳挫败的将梳理有型的黑发扒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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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藜没有死去,苟活着。

  细白的手臂正注射着点滴,她脑筋一片空白,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不会痛,不会伤心,不会流泪,不会欢笑,她就像个木偶似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任人摆布。

  她已无力抗拒命运。

  「我真是不敢相信!」花母气冲冲的打开病房门飙进来,瞪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一肚子火正待发泄。

  母亲的出现没有激起花藜半点动静,她仍是瞠大眼凝望着天花板,好似上头有什么精彩的艺术画作供她欣赏。

  「前些天我和妳爸不是才要妳安安分分留在家里?才没几天光景,妳就给我出乱子?!是怎样?把我和妳爸的话当耳边风是吗?」花母双手插腰,顾不得看护在场,直接破口大骂,教训起不知好歹的女儿来。

  花藜闷声不吭,恍若未听闻母亲的教诲,可这影响不了花母教训女儿的决心。

  「简直是丢脸死了,妳可知道我接到消息时人在哪?我正在吴太太家打牌!要知道吴太太的嘴巴特别大,这下可好,有得她到处去宣扬妳的蠢事了!」花母光想到吴太太那副像逮到她小辫子似的嘴脸就火冒三丈!

  吴太太虽然嘴巴大了点,不过她还是喜欢到吴太太家打牌,谁教吴太太牌技太差,不赢吴太太的钱,她哪能睡得安稳?

  「妳知道她怎么说的?哎哟!花太太,妳女儿该不会是不小心药嗑得太多,才被送到医院去吧?」花母在女儿面前模仿吴太太说话的语气。

  气死她了!吴太太铁定是输她太多钱,输不起,才会这样酸她。

  可恶!下回她在牌桌上不让吴太太输得当裤子,她就跟吴太太姓!

  花母气急败坏的抱怨,丝毫惊动不了神游太虚的花藜。

  「妳进医院的事铁定会传开来,看妳怎么跟陈家交代。」一想到早已说定的亲事,花母就一个头两个大。陈家那边可得好好解释一番,免得坏了这门好亲事。

  见女儿沈默不语,花母火大得死命瞪着像个无事人的女儿,像个泼妇般飙高声儿问:「妳是怎样?我跟妳说了这么多,难道妳没半点反省的意思?」

  她气成这样,藜藜居然可以闷不吭声,这算什么?

  可是花藜不回答就是不回答,花母全然奈何不了她。

  「妳啊,别净是替我和妳爸找麻烦,要知道我们是很忙的,没空处理小事。」光想到今天没办法和牌搭子打牌,她就觉得很无趣。她是很想继续留下来打牌,反正藜藜没事,丈夫又请了看护照顾藜藜,这样就够了,可又碍于怕吴太太她们那群人说闲话,她只好悻悻然放下手中的牌,到医院来看藜藜了。

  她觉得气闷地坐在头等病房的沙发上,讲了这么久的话,口倒是有点渴了。

  「喂,妳帮我倒杯茶来吧。」花母见呆愣在一旁的看护,忙使唤看护工作。

  「是。」看护见识到花母凶悍的模样,明白她不好相处,赶紧顺着花母的意,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喉。

  花母喝着茶,双眼巡视了下送进病房、来自各界的花篮,心下略感满意;也算是她与丈夫交友广阔,才会有这么多人送花过来。

  「不管妳听是不听,我话可是说在前头!妳和陈家宝的婚事,我和妳爸早就跟陈家说定了,妳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妳都非得嫁给他不可!日子也决定好了,就在妳爸选举前十几天左右举行,正好可以藉由你们结婚的名义来宴请桩脚与乡亲,又不会落人口实,对手想告我们贿选也告不成,嘻!」

  为了这次选举,他们夫妻俩可是再三盘算演练,不容出半点差错。

  「妳要是想让自己往后的日子好过点,最好是忘了姓卫的。哎!我真的不晓得妳在想什么?妳说,妳这回到底是为了什么进医院?不会又为了那个姓卫的吧?妳该不会是为了他而自杀吧?我是听说他要订婚了,假如妳觉得不甘心,就抢在他前头先和陈家宝订婚,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如何?」说来说去,就是不放弃将女儿嫁给陈家宝的念头。

  至于女儿为何进了医院倒不是那么重要,她不管女儿是嗑太多药还是什么原因,反正现在没事就好。

  花藜听见母亲说卫少商要订婚了,也抓不回飘飘然的心魂。

  事情早会如此发展,没啥好惊讶的,不是吗?

  「妳不说话就是答应喽!」花母见她不回答,得寸进尺的擅自诠释女儿的意愿。「好!我当妳答应了,呵!这项好消息,我非得和妳爸分享不可。」

  花母得意的拢了拢吹整整齐的发丝,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

  看着美丽的花篮,她有了巡视的兴致,一一仔细察看有谁派花店送花来。

  「这个赵立委人不错,瞧,他送的花挺美的不是吗?」很好!赵立委有送花过来,不枉丈夫和他的好交情。

  「徐立委也送来了,呵!」回头她得跟丈夫说有谁送花来。

  花母一一点名有送花来慰问的人,没被她点到名的人,则让她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个市长是怎么回事?妳住进了医院,他竟然没送花过来?!亏妳爸和他的好交情,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要竞选市长时,妳爸给了他多少政治献金?现在想过河拆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花母气愤叨念,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市长,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晓得晚点他会不会派人送花过来?我非得提醒妳爸不可,无论如何,等妳爸选举时,市长一定要来站台抬轿!否则以后大家连朋友都不用当了。」花母开始放狠话。

  谁送花来,花藜全都不在意,因为那些花全是冲着父母的面子送来,根本就不是真心要送给她的。

  她进了医院,是泰哥送她来的,她的朋友群中,除了阿圣与泰哥,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死活,也不会有其他人到医院探望她,这早在她意料中,所以并不觉得受伤。

  花钱买来的朋友,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朋友,他们没义务来看她的;就像花钱买来的快乐,也不是真正的快乐,从未令她打从心底感到快乐过,是一样的道理。

  金钱能买到许多东西,但,有更多东西是金钱所买不到,而买不到的才更教人渴望、珍惜、追求。

  「幸好张议长有送花过来,妳爸果然没交错朋友。」花母继续叨念唱名。

  叩!叩!

  病房的房门响起轻敲声,看护不用花母命令,连忙去开门迎接访客。

  陈家宝带着一束艳红玫瑰出现,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

  「哎呀,家宝,你来了。」花母见来客是陈家宝,立刻亲热迎上前去,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表情。

  「是的,花阿姨。」陈家宝故作潇洒的拨了拨头发,甩了甩手上的钻表。

  「呵!呵!家宝,你可真有心,藜藜生了病,你立刻就赶过来,我实在好感动呢!」花母忙拉着陈家宝到女儿病床前。

  算她会生,即使藜藜生了病,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仍是我见犹怜娇滴滴的模样,相信陈家宝见了会感到心疼的。

  陈家宝厌恶的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藜藜,这束玫瑰花送妳。」医院的药水味刺鼻得很,让他不由得紧皱着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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