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小瑶?」泽光问。
「我会尽快回来。」
绡瑶快速地走开。到楼梯口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哭什么呢?白痴!她骂自己,用手指抹抹眼睛。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她自找的。
她打开大门。外面站着正要按门铃的「明礼!」她十分意外。他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也没预期会看见的人。
「小瑶,我想过了,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他严肃的口吻,像法官在对一名罪犯法外施恩。
她感到啼笑皆非。「哦,明礼,拜托。」她深叹一口气。
「没有关系,你犯了错,但孰能无过呢?如果你认错,向我和我母亲道个歉,我们可以既往不究,只要你以后……」
他在说什么啊?
「你母亲?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我和你交往,她对我期望很高,我是独生子,你知道。在我母亲而别,我一直把你说得完美无瑕,她没见过你,可是她很赞同我的眼光和选择。」
绡瑶觉得这是她转过最荒谬的自说自话。
「等一下,明礼,我从来没说我要或会嫁给你。我们……对我来说,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如此而已。」
明礼瞪着她,脸上肌肉紧紧的拉扯一下,然后他牵强地笑笑。
「小瑶,我了解你好强。好吧,你不必口头上认错,我不再提你欺骗我的事,虽然你严重的伤害了我的尊严。我们重新开始好了。」
绡瑶又叹一口长气。「明礼,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只把你当好朋友。我很抱歉我说了谎,如果你不能释怀,我可以了解。」
「小瑶,宝宝的尿布在哪?」泽光问着,来到她后面。看到明礼,他客气的一领首。
「宝宝的尿布,我找不到。」
「哦,我放在通道左边第三间客房,忘了拿过来。」她告诉他。
「你要去哪?」
「去市场买些东西。」
「帮我买一支牙膏好不好?」
「好。还要什么?」
「就这样了。你一个人去行吗?」
「我没问题,你在家照顾宝宝,别忘了时间到了要给他吃药。」
「不会忘的。早点回来。」
泽光转身前又向明礼一领首。绡瑶却几乎把他忘了。他瞪目结舌地瞪着她。
「宝宝?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算了,不要告诉我。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小瑶。道歉也没有用,我这次无法原谅你,你我之间完了,到此为止。」
他忿忿步下台阶。
「你上次也这么说,这次不要忘了」绡瑶对着他气如牛斗的背影低语,注视他砰地坐进他的车子,轮胎把地磨得吱吱向地飞驰而去。
「我们俩不知道谁比较愚痴。」她自言自话。
不过她相当确定,今天以后,明礼不会再来找她了。或许这是所有不幸中的一幸。
第十章 患难情真
星期三早上,绡瑶走进办公室时,心兰诧异地出座位走出来。
「老天,你看起来像个鬼。」
销瑶咧咧嘴。「谢谢,我相信今天会是愉快美好的一天。」
「突击部队撤走了吗?」
「没有,统统还在。」
昨天她买了水果和给宝宝喝的果汁,及食物补给回家,泽光对她说:「我和孩子们商量过了,没有道理把两个生病的人留给你,我们溜之大吉。我们决定留下来,如果你不嫌我们在太吵的话,他们都会轮流帮忙递药水、倒垃圾,及做家务。」
销瑶没力气反对。她不想反对。泽光留下对她来说,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把握佳舲会听她的。搞不好泽光前脚走,她一个不留神,那女孩后脚就开溜,回他中去了而她还在病中,万一出了差错,绡瑶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心兰用叹气代替不管她想说的什么。她拦住要进后面办公室的绡瑶,把声音降得低低的,耳语道。「我是你的话,就不要进去,今天也别回来上班了,回家睡个大觉。 你看起来很需要。」
绡瑶不解她干嘛如此紧张兮兮。
「我没事,心兰,真的。」
她不想说在家看着佳舲对泽光撒娇,他一径地又哄又宠的样子,才会令她发疯。
她绕过心兰往接待室后面走,心兰拉住她。
「小瑶,你……」
「是白律师来了吗?」心兰竭力要阻止她进去的原因,从她办公室走了出来。「我好像听到……啊,白律师,你总算出现了。」
绡瑶冻结住。她看看心兰,她的秘书对她耸耸肩,表示:「我尽力啦,你不听嘛。」
绡瑶勉强对向敏妍露出僵硬的微笑。「这么早,向小姐?」
「我找了你几天了。」向敏妍气急败坏,拖着绡瑶进办公室。「这下真出事了。」
绡瑶力持镇定地走到她办公桌后面,慢慢坐下来。心兰在她门外比个「我随时待命支援」的手势,假装关门,但让它开着一条缝。
「我很忙。向小姐,你老是这样不约好的跑来,会耽误我和其他客户约定的时间的。」绡瑶说。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法等你排时间,我的情况已经很紧迫了。」
绡瑶觉得头晕,她闭一下眼睛。昨晚佳舲阵阵高热,她在女孩床侧守了将近整夜,为她敷冰垫。在她冷得发抖时,替她加被了;当她忽而又发热得满头大汗,她用温毛巾不停为她擦拭,每隔一会儿就为她量体温,以防她烧得太厉害。同时不断地让她喝稀释的果汁,让她补充水分。到天亮时,女孩的体温总算稳定下来,不再模糊嘟嚷语,抓着她哭泣,而平稳的睡着了。
「好吧,发生什么事了?」绡瑶问。
「你不会相信的。」向敏妍万分懊恼。「我前夫昨晚打电话给我。」
「哦?」绡瑶挑起眉。「他说了什么?」
他在她家打电话给他前妻?
「你不会相信的。」向敏妍又说一遍,其实是她自己无法置信。「他说我可以拿走一切,房子、车子和……一切,他统统不要了。」
绡瑶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不过她同样不能理解。
「是吗?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疯了。」向敏妍沮丧透顶。「他疯了。还会为什么?」
「嗯……这不是你要的吗?你不是担心他要把一切要回去?」
「他应该要回去,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向敏妍像只斗败的母鸡。
绡瑶屏住呼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签了字,盖了章,合法的把所有权让给你了,不是吗?」
「不……不全是。」向敏妍慑儒道。
「向小姐,你最好解释得明白一点,什么叫不全是?」
「我……」向敏妍的声音微弱下来。「我伪造了他的签名,偷了他的印章。」
绡瑶为之气结。「你什么?老天,你知不知道你不单自己犯了伪造文书,你连带的也害了我呀!」
原来泽光果然是说实话的一方,他是真正的受害者,难怪他那么暴跳如雷。
向敏妍缩在椅子里,但她的可怜相再也无法打动绡瑶的同情心了。她想掐死她。如果她有力气的话。
「对不起,白律师,我以为……」
「你以为你很聪明,可以一手遮天吗?你难道没想到他不会甘心平白受这么大的损失,向你追讨?你骗走的不是玩具车和模型屋,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呀!还有那一大笔存款及……上帝!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啊?」
「我知道他回来一定会发现,也一定会来找我。我不是真的要他那些财产。」
「妳不是真的要!那你为什么……」绡瑶打住,恍然大悟。「你根本不想离婚,对不对?你是用这种手段逼他和你谈条件。所以上次我告诉你,他一旦提出上诉,离婚判决将无效,你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才是你要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向敏妍哭丧着脸。「他现在真的愿意无条件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他要接受这个离婚判决。」
「你应该很庆幸,同时感激他的慷慨。」绡瑶冷冷地说。「假如他维持原意对你提出控诉,不但你要吃上伪造文书、欺诈、侵夺财产的官司,我也要负连带法律责任。你将因你的自私和自作聪明,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
向敏妍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茫然无助的摇着头。
「我以前以为他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染,我想吓吓他,给他个教训,使他回来我身边。如今我明白那是我误会了他,却太迟了。」
绡瑶实在懒得再听她说废话。这个女人徒具一张花容月貌,却愚不可及。
「向小姐,这件事到此……」
「你知道吗?现在他真的有另外一个女人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质问的口气和瞪规的眼光,令绡瑶忍不住的一阵心虚。
「我应该知道她是谁吗?」她小心地反问。
「所以我来找你。你帮我查出来这个女人是谁,我加倍付你钱。」
绡瑶松弛地靠向椅背。这女人,唉,愚则愚矣,却也其情可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