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寒讨厌他那发狂嘲弄的口吻,故意撇过脸,不愿回答。
“那就……不打扰啦!后会有期。”要走人当然得把手臂给要回来,麦克斯无视于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无情地抽回他的臂膀!
“啊!”冷亦寒因过度惊吓,倏地涨红了脸,“你——别走!”
“求我。”他凑近脸庞,暧昧地以鼻尖触向她的。
此时,两人相距颇近,不但呼吸可闻,他野烈的气息更笼罩着她的感官知觉。
“我……”冷亦寒愠怒的说不出话来。
麦克斯贴得很近,近到他几乎可以细数她锁骨凹穴处的绒毛。
求这样一个男人救她,不等于与虎谋皮吗?
她的理智要她断然拒绝,但感情却下意识地发出微弱的嗓音:“求你。”
他俊美的脸庞浮上一抹嘲讽的神态,“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冷亦寒闻言,不禁怒从心上起,“不救拉倒,反正我也不希罕!”话未说完,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小手还紧抓着人家的衣袖。
现在她该怎么办?放还是不放?
麦克斯对她此等没出息的举动,一定冷笑在心。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说:君子报仇三年……不!十年都不晚。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留得小命一条,还怕日后报不了老鼠冤?
主意打定,冷亦寒马上“咬牙切齿”地凝出一朵妩媚的笑容。“救我离开这儿,我就赏你一万块美金。”
麦克斯笑意更深,他放肆地摇摇头,右手食指指腹由她的鼻尖缓缓滑向她的朱唇。“我要这个。”
土可杀不可辱!她愤怒地打掉他的手。对一名未经人世的女孩而言,初吻当然得留给自己心爱的人,怎么可以给他这个登徒子!
“不给也成,但要现金交易。”麦克斯像是吃定她了,他料准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用舌头拂掠她汗毛微积的粉颊,舐舔至她耳垂下如白玉瓷瓶似的颈项。
“不!别这样……”冷亦寒忍无可忍,淬然伸手捏向他胸前的口袋——“啊!”
抱着与他玉石俱焚的她万万没想到,那毒蝎子遭受突袭,竟没直接整向麦克斯,反而张刺攻击她。
几乎在惨叫的同时,她柔弱的身子一软,瘫进他的臂弯,陷入重度昏迷中。
麦克斯无辜地耸耸肩,只见他舒张左臂,一根细如丝线的绳索立即从他肘底延展而出,尽头嵌在对面山丘的岩块上。
如轻风一阵,他已甩开四名盗匪的追杀,来到山坡下。他撮口扬哨,不多时,自洞穴处奔出一匹红鬓骏马,他抱着冷亦寒跃跨上马背,风驰雷殛地策马飞驰……
他把她放置在床上。终于,他可以仔仔细细地瞧瞧这位亨利口中赞赏不已的绝色美女了。
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全身粉嫩嫩地散发着如婴儿般的乳酪香。瘦颊凤眼、娉婷婀娜,菱形的小嘴微张,阵阵沁人心弦的幽兰之气自她的朱唇里流露而出。
他从来没结交过东方女子,很难想像黄种人也能有如此酷若莹雪的肤色。
“我的眼光不差吧?”老亨利端着盛满食物的餐盘,推门走了进来。
麦克斯涩然冷笑,“她是个烫手山芋,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抓起餐盘上的黑麦面包,他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眸光却仍紧看着冷亦寒。
“不具挑战性的案子,怎能激起你的兴致?”亨利太了解这位主子的脾性。这个案子他是接定了。
麦克斯不喜欢亨利老爱摆出一副“把他看透”的模样。即便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需要召告天下吧!
“万一她不肯合作,愚蠢的想单枪匹马跑到哈泰共和国呢?你别指望我会陪她一起去。”他只是对漂亮的女人有兴趣,至于冒险的工作,则必须有相当的代价做诱引。否则,一切免谈!
亨利笑道;“不,即使她不肯去,你也要押着她去。”他将一本册子递子麦克斯。册子上印着一块石碑,有些字和符号绣刻在上面。“这是早期基督教的象徽,你看上面的字体是中世纪的陶诺文,又有拜占庭式的雕工,它应该是十二世纪的产品。”亨利早年沉醉于希腊神话的研究。麦克斯的目光被碑文上的一只十字架所吸引住,“这就是……那旁边这个瓷杯是……!”
“无价之宝。”亨利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好不得意。
麦克斯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要我先护送她到哈泰共和国,等找到瓷杯后,再把金十字架交给科罗芮多,然后——!”
“然后人财两得。”这回亨利爽朗的笑出声来。
“说你老奸巨滑还不承认,亏你想得出来。”麦克斯不得不同意,这趟“任务”的确值得冒险完成。
但关键仍在她,若是她不愿意呢?
此时他又注意到,冷亦寒虽然长得娇小,身材却凹凸有致,相当撩人。
这不会是一趟轻松的任务。但可以预见的,绝对是香艳刺激。
随着一声嘤咛,倒卧在床上的人儿悠然转醒。
冷亦寒睁大那双勾魂摄魄的秋瞳,凝视周围陌生的环境。瞬间,失神的眸中陡然一现,她瞥见那条平摆在茶几上的十字架。
那是我的!
她万分紧张,不顾一切地跳下床,冲过去……在麦克斯和亨利还未回过神之前,她已顺利取到十字架,将它握入手心,这才慢慢的踱向墙角蹲下,神色仓皇的望着他们,身子则微微哆嗦着。
麦克斯和亨利无奈地互望一眼,“你招呼她吃点东西吧!我再待下去,难保她不会心脏病发。”
语毕,麦克斯扬扬手,兀自迈向门外。
“起来吃点东西;你饿坏了。”算算时间,她起码有十四个小时滴水未进。
她盯着亨利打量着。良久,也许是他慈眉善目的长者风范令她稍稍安心,她已不若方才那般惊恐。
“你是……”接过亨利递来的面包,她只迟疑了一下,便匆匆地塞进嘴巴——“慢慢吃,你会噎着的。”
幸好亨利适时奉上鲜奶,要不然她包准只剩半条命。
喝下一整杯牛奶后,她慢慢恢复了些元气,“你是那个坏蛋的什么人?”
“管家。”亨利据实以告。
“什么?”贼鼠一窝!冷亦寒立刻把面包丢回餐盘,拒绝再吃任何东西。
第二章
窗外月色朦胧,狂风一阵阵呼啸地拍击着玻璃,发出骇人的声响。
冷亦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着逃走的法子。她手背上的螫伤依旧肿痛难当,燥热的身子正高烧不退,害她四肢百骸虚软得使不出力道。
唉!好饿。
亨利体贴地在茶几上留了许多食物供她止饥。她颤抖地移到沙发上,瞪着精致可口的糕点,心中仍不免质疑,会不会有毒!
如果他们企图加害于她,多的是机会可以下手,好像不必这么费事哩!她暗忖。
房里阴阴暗暗的,只有一束天光自窗外斜射入室内,流露着水银般昏黄柔和的温馨。她懒得寻找灯的开关,只将身子蟋缩于沙发内,顺手取过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咀嚼……清莹的水眸则无聊地四下环顾……
即使于暗夜中,她依然得以看清房里粗略的陈设。这卧房好大,浮雕的壁纸,华丽的摆饰,以及气派的家具,和……那是蜡制的人像吗?
冷亦寒被两道冷冽如子夜星辰的利眸,震慑得险些尖声狂叫。
“你是人还是鬼?”她背脊陡僵,霍地站了起来。
麦克斯“啪”地打开一盏灯,唇边勾起一抹慵懒的笑,硕长的身躯斜倚在一架雪白的钢琴上,他双臂抱胸,一袭水蓝绸衫衬出他浑身稳猛的野性气息。
纵然他表情轻佻,冷亦寒仍一眼瞧出他那锋芒迸射的矜贵风华。
“吃饱了?”他像有要事和她商谈呢!
“还没。”察觉食物里没毒,她又百分之两百没法在一时半刻之间逃离,冷亦寒索性坐下来。
“啧啧啧!”麦克斯夸张地猛摇头,“真没气质。”
“本姑娘的闲事不劳你过问。”解决一整盘的甜点,她连饮料也不放过,五百CC的果汁一两下喝得精光。
吃饱喝足,还留着干嘛?
冷亦寒抹抹嘴巴,大模大样的从他面前晃过去。奇怪,他怎么也不阻止?这是意味着她随时都可以走罗?
她又朝门边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妥一一像他这种奸诈的小人,不可能那么好心肠,愿意不收任何代价就放她走。哼!还是跳窗比较保险。
她特地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窗台,冷不防地一把拉开——
吓!好的大风,好……好高的城堡!举目下望,竟然深不见底,这是什么鬼地方?冷亦寒无限恐惧地回眸眺向麦克斯。
麦克斯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模样,只是唇畔的嘲弄更加狂妄。
“你一定料准了我不敢跳下去?”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要死她宁可选择尊严的自股,也不要屈辱的魂归九泉。
麦克斯碧眸一沉,窜到她身旁,一手横向窗台,挡住她的去路。“自杀的方法很多,但不准弄脏了我的地方。”他低笑地锁住她,嗓音低柔的了无情感,眸光则倏地转为惊冷,挟着一团寒郁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