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心了。”她努力从容的笑。
张让凌厉的一瞪,一个箭步上前推开她,“这水里还有胶囊?”他露出狡诈笑容。
“不、不小心掉进去的。”她支吾。
“跟爸说,我有事跟他商量。”张让决定不在真相未明前揭发她。
“这是谁?有点熟悉。”徐雪凝看着张静画册中的女子,纳闷那熟悉的感觉为何如此强烈。
“眉儿姐姐。”
“眉儿?”对了,小静提过这人的。
“嗯,大哥帮眉儿姐姐拍过照,我依相片画的。”
“你跟眉儿很熟稔吗?”她直觉想多探问小静口中的眉儿。
“大哥结婚前常带她来,她会和我说几句话,可后来她死了。”
“死了?为什么?”
“意外,好像是车祸。”
“阿让一定很伤心。”她可以想见张让有多伤心。
“嗯,大哥好一阵子都阴阳怪气的,后来爸爸马上安排他跟大嫂结婚。”张静似乎很为张让觉得委屈。
“那我们以前认识吗?要不怎么会结婚?”难道,他们不是相爱才结婚的?
“大嫂,这我不知道,得问你了。”她的口气意有所指。
徐雪凝心里怪难受的,思忖这样仓促的婚姻会幸福吗?
“是因为我们不相爱,所以没有孩子?”她又问着。
她太急于想回忆过去的每一件事,而只有张静可以帮她,所以她不断的提出问题,想把脑中残存的记忆全部串联起来。
“你曾经怀孕,可是流产了。”张静手中的画笔没有迟疑,仿佛在述说着不关己的故事。
“流产?为什么?”她曾经怀有宝贵的生命,为什么她没有好好的保护?
“问你啊,因为是你把孩子的生命结束了。”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却令人感到寒冷。
“不可能——”徐雪凝愀然变色。”我怎么可能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说要问你自己,因为医生说你是施打某种药剂才流产的。”张静阖上画本,转动轮椅缓缓的往屋内去,留下惊愕不已的徐雪凝。
她无法置信自己竟会是这样凶残的人,这消息来的突然,她无力细想,只觉压得喘不过气来。
凶手、凶手,杀害孩子的凶手……
“不是,我不是——”黑暗中,徐雪凝哭喊着。
“雪凝,怎么了?”张让触碰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亮起,映照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徐雪凝痛苦的揪着头发,眼泪不断淌出,“我不是凶手,不是凶手……”骤然扑向他激动的哭泣着。
“阿让,怎么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我们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连一点记忆都没有……”她的啜泣是忍受一整天的臆测后才找到的宣泄。
“你出车祸了,所以忘了以前的事。”
“那我为什么会流产?真的是我施打药物导致孩子小产的吗?阿让,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为什么会娶我,眉儿是不是你真正爱的人……”
“别哭,我告诉你,可是不准你这样哭下去了。”
她噙着泪点头。
“我是曾经爱过眉儿,在我们结婚之前。”
徐雪凝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即使她早从张静口中知道张让爱那个女子,可是从他口中说出,还是掩不住心头泛着酸楚。
“可是我现在爱的人是你。关于眉儿的事,我明天把一些资料拿给你,你看了就明白,她只是为了利用我取得利益,而且她已经死了,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在于我们两个人的,不关她,因为我不爱她了,你明白吗?”
“阿让,”她懊恼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许多事,“我怕……”
“别担心,记忆会慢慢恢复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爱着你、保护你,别多心。孩子流产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我不准你责怪你自己。”
“对不起——”她偎在他颈下的胸口,只要紧紧靠着他,她的不安就可以完全的平复。
“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因为爱乱想才会做噩梦。好好睡,我抱着你。”
“嗯。”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又怀孕了!
一想到徐雪凝幸福的笑容,张静的心情就无法平衡。
她一直苦苦等候,陈眉死了,好不容易徐雪凝也走了,可是她没料到的是徐雪凝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备受大哥的宠爱。
而她只有一屋子的死气沉沉陪伴她……
每天,偌大的山庄只有她一人是孤独的,大家各忙各的,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这里。
依稀听闻徐雪凝步伐轻盈的走下楼,每一个步伐的踏出就像是踩在自己的心窝上,张静转动着轮椅来到房门口,“大嫂。”她唤住她的脚步。
“小静。”她嫣然一笑,转而走向张静。
“大嫂,你今天看来很快乐?”
“嗯,因为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云破日出,所以心情也跟着好了。小静,你不到花园画画吗?”“待会儿。”
“那我先过去,我想到园子里剪些玫瑰花到屋里装饰。”
“大嫂。”她再次叫住她的脚步。
“什么事?”
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
“那我先过去花园了。”她的笑容像绽放的玫瑰,美丽的炫目。
“少奶奶,这么多花要怎么办?”小文看到整桶的新鲜玫瑰不禁咋舌,不知徐雪凝要怎么处理它。
“小文帮我把剩下这些多余的玫瑰叶子去掉,然后抱进来,我先把这些抱进去。”徐雪凝在花园里剪了不少玫瑰花,她兴奋的忙碌着。
“好,少奶奶。”
这几天她有着绝好的心情,因为前几天医院证实她已经怀孕了。
她洋溢在为人母的喜悦中,也迫不及待的想把好心情分散出去,盛开的玫瑰就代表着她的喜悦。
里里外外的走动着,徐雪凝一一在各卧房、书桌、餐桌上放置了玫瑰花,想增添生活的美感,整个兰薰山庄因她的巧心装点而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息。
她拢拢及肩的头发,“小文,还有剩下的吗?”她身体倚在楼梯往下喊问着。
老半天没人回应,她心想,也许小文没听见吧!
她边喊边往楼梯走去,“小文、小文——”
突然,身后有一双蕴手推袭上她的背,她措手不及的骤然往前倾去,虽然手紧急攀住一旁的扶手,但是仍止不住她下跌的趋势。
“啊——”莫大的恐惧再次包围住她,徐雪凝瞠着眼看着自己就要摔落却无汁可施,眼前浮现许多她曾遭遇的景象。
“乒——”
前额毫无止势的撞上大理石地板,发出剧响,她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子弹穿越了。
疼痛夹带晕眩,她跌入黑暗之中……
“情况怎么样?”接到侍女打来的电话,张让暂停公司会议往医院直奔而来。
“还没完全醒来。”小文站在病床边,死命拧着裙摆。
“孩子呢?”
“医生说要小心注意,这几天都还很危险。”小文一字不漏的转述医生的话。
“你先回去。”
“是,少爷。”小文胆战心惊的离开。暗自庆幸,幸好孩子没出什么意外,否则她可惨了!
张让坐在病床边,心中的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为什么只要待兰薰山庄,雪凝就祸事不断?更何况先前的许多疑窦尚未明朗,为什么他的卧室内会发现某人的耳环,还有那管针筒?
他是不是该好好的正视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的阴谋?
“阿让……”她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着张让。
“雪凝,哪里不舒服?”他的心脏每每都负荷不了她出意外的消息。
“我的头好疼!”压抑晕眩,她直觉抚上缠着纱布的头,“孩子呢?孩子没事吧?”她心急如焚的问着,那是她的希望,老天爷这次不能又如此残忍……
“孩子是安全的,医生说动了胎气,得小心休息。”
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虽然头仍疼得像要迸裂,可是她已不在意。
“阿让,有人推我……”她哽咽,好怕未来还会遇上这样的事。
“谁?你有没有看到?”果不其然,这是有预谋的。
“没有,我没看见,那力量好大,我完全无法招架……”
胶着的状况,张让陷入沉思。
“阿让,我想起来了,每一件事——”
张让骤然一愣,“你恢复记忆了?”
“嗯,”她轻眨着眼回应,“阿让,如果你真的爱我,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暂时不会让你回兰薰山庄,除非事情水落石出。”
徐雪凝把希望寄托于张让,她相信张让一定会做到的。
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象征一种扶持、信赖。
二楼的房间内,两名女子面对面的交谈着,气氛相当的僵,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又是你推她下楼的对不对?你怎么会这么执迷不悟——”女人气急败坏的责怪着,“先前我掉的耳环已经被你哥哥寻着了,只怕他要起疑心,你还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