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枕边不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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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叩叩。”

  侍女马上送来热茶,“老爷,你的茶。”

  “先搁在桌上就好。”

  “是。”侍女把茶放好,随即退出书房。

  张让在父亲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爸,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启华从抽屉拿出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他,张让不解的看着父亲。

  “打开看看。”

  张让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头厚厚一叠文件。

  随着他的视线扫过每一行字体,张让双眉的距离逐一缩小,最终紧紧的收拢着,再也没松开过。

  许久,当他感觉情绪已被控制住,张让抬头看着父亲,“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眼睛燃起两簇火苗。

  “原本没打算告诉你,因为陈眉那女孩是你挑选的,人已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他翻开杯盖,举起杯子啜饮了一口,“我原以为雪凝跟你的感情已经有所进展,没想到是你在敷衍我,你辜负了雪凝这样的好孩子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张让语气中的怒意有着火山爆发的巨大能量,他不断的喘气。

  “阿让,知道真相又如何?你就像年轻的我,在自己还没走出来前,即使是真相也不愿去相信,这就是我们张家男人一贯的恶习,一样的自负、不可一世。”

  张让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他曾经那样深爱过的女人,竟然是有备而来的罪犯,而且还是个女毒枭。

  不是只偷他的心,还想要他张家的产业!

  而他还被她的外貌鬼迷心窍,得了失心疯。

  张让细想当时的种种情况,原来陈眉利用他对她不设防,取得不少内线消息,难怪那段时间接连有许多案子都出现危机,若不是靠着他不服输的心态一一克服,只怕智升集团早被陈眉有计划的攻城掠地,成了空壳。

  资料上细数着她处心积虑得到的信息,逐一的掠夺他的其他家业,每一笔金额都相当可观,而他,分明是引狼入室的笨蛋!

  他这爱情的傻瓜,一心一意以为就此尘埃落定娶得如花美眷,没想到眉儿的死亡碎了他的梦,而手中的真相更让他措手不及。

  他真是个大傻瓜——

  这算什么,他给雪凝的折磨又算什么?他将前科累累的女毒枭比为云雪,却把温柔多情的雪凝视若污泥,不但枉费了他的真心,也徒劳了雪凝的受罪,雪凝成了无辜的代罪羔羊,然而现在才发现全都是闹剧一场。

  “当初不说,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他受伤的看着父亲。

  “不忍见你执迷不悟,我才改变主意决定告诉你。”张启华叹了口气,“阿让,我知道你气我独断决定你的婚事,但是我无汁可施。况且雪凝的父亲生前属意你娶雪凝为妻,我看雪凝亦是个好女孩,才会执意如此。”

  “现在告诉我又怎样?”他隐忍着满心的燠恼,冷声说。

  “忘记眉儿的事,把雪凝接回来吧!她才是你该疼爱的女人。”

  “即便我承认自己现在爱的人是她,也挽回不了许多事了。”张让颓丧的起身,捏着那叠资料揪心离去。

  雪凝,对不起……他不断在心里说着。

  第八章

  三年后

  到异乡开启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徐雪凝放下过去的一切,一心一意在琴艺上力求臻至完美。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虽然她不是年少一鸣惊人的音乐家,不过在她的努力下,她的琴艺渐渐受到肯定,在乐界更是渐受好评。因此才会有今天伫立于舞台上的徐雪凝。

  每一次的表演,她总是尽情展露她的感情,在每一首曲子中沉溺、游走。

  在淋漓尽致的演出后,徐雪凝拎着裙摆姿态婀娜的往后台走去。

  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当她站在台上,总会感觉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表演时因为专心还浑然未觉,可是只要曲终一站立在舞台前,那股感觉就更加明显。

  “雪凝,Perfect!”经纪人巩华俊竖起大拇指在后台迎接她。

  “谢谢。”她浅浅一笑。

  走进休息室,她脱去脚下的鞋,然后拭去脸上的妆。

  “先休息一下,待会送你回去。”巩华俊站在她身后说。

  巩华俊是表姨介绍的最佳经纪人,因为徐雪凝的小表姨在美国定居已久,本身亦是修习钢琴的她对于这圈子里的事情特别清楚,因此徐雪凝的经纪人也是精挑细选的。

  “华俊,后台走廊怎么老会看到一个人背着徕卡相机晃来晃去?”那人的身影有点熟悉,打扮却陌生的紧,这样的差异引起徐雪凝的注意。

  “喔,Celine介绍的,不是跟你提过,表姨说要把你每次演出的片段好好记录下来,所以我找了一个技术不错的华人摄影师,顺便拍你的宣传照。”

  “表姨的话你还当真!”她啼笑。

  “大小姐,我能不当真吗?你是我的主子,表姨是幕后的主子。”

  “嘴碎。”她从镜子里睨了他一眼。

  “不过那家伙很性格,总是拍了照就走,每次我要跟他攀谈几句,他都不大甩我。”巩华俊食指抠着耳朵。

  巩华俊是个“圈内人”,只要看到气质出众的男人,他就会跃跃欲试。

  “华俊,你一定是吓到他了。”

  吓?他在徐雪凝身后不断的照着镜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也许不是圈内人。”她提醒道。

  “那倒是真的,他看来是不错,就是同志气质少了些。”

  徐雪凝拭着脸上的卸妆乳,但笑不语。

  “雪凝,下个月初我接了一个台湾的邀请,你先休息个几天,再来可得准备动身到台湾去。”

  台湾?徐雪凝停下手上的动作。

  上个礼拜,她才从加拿大回来,下个月她又要马不停蹄的离开,只是,这次的地点,让她的心忽的灼热起来。

  那是她的故乡,曾经有她敬爱的父母,有她仰为天地的丈夫,有她惟一知交的好友,但是除了好友还维持联络,其他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现在台湾还可以称之为故乡吗?

  忖度半晌,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也该回去看看父母亲,还有陈妈、老陈,以及她的好朋友裴君右。

  “我知道。”她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一次,她要勇敢的回家。

  早春的台北。

  国家音乐厅里,衣香鬓影、座无虚席。

  徐雪凝一袭黑丝绒的礼服,在万人注目下弹奏出一曲又一曲的乐音,时而清脆激昂,时而轻柔灵巧。一会儿是雨过天晴云破的豁然开朗;一会儿又是乌云雷鸣暗沉的山雨欲来。

  她弹得全心投入,台下的听众们亦如痴如醉。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的流动着,那流畅的姿态如行云流水般怡然自得。

  贵宾席上一双如豹的眼瞳紧盯着她不放,连她专注的蹙眉、低笑,那双眼睛都如数捕捉。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她优雅的收拢双手,台下的观众抱以如雷的掌声。她习惯被这样的欢声雷动所包围着,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窘迫、羞涩。

  徐雪凝姿态款款的走上前,双手微拉着裙摆,对着台下无数的观众敛眸微笑。

  在轰隆隆的掌声中,敏感的她强烈感受到一道强势的目光,那种被注目的感觉在每场的演奏会里都曾出现,她始终以为是偶尔出现的狂热乐迷,然而那感觉就数今天最为强烈,强烈得让她几乎呼吸困难。

  她抬起眼眸,翘首远眺着,出于本能的在席中逡巡,她想逡巡这双深具魔力的眼睛的主人到底是谁。

  就在万头聚集的贵宾席中,她毫无预警的见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再看到的人。

  那人目光如炬,定定的销定她。

  两人四目交会,徐雪凝的心跳宛如雷鸣,剧烈得几乎让她几乎招架不住。

  最终,她握紧拳头,用深呼吸平复震惊,佯装无事的旋身正准备离去,一名翩翩男子捧着一束鲜花,表情甚是别扭的上台。

  是好友裴君右的老公,樊孝昀。

  见他不自然的抓着花,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必是被君右临时抓来献殷勤,所以手足无措的有趣。

  方才的压迫被这插曲和缓不少。

  “谢谢!”徐雪凝接花束,并小声问,“献花不献吻吗?”存心捉弄人。

  但见樊孝昀脸色僵硬的往台下太座的位置一瞥,没想到他妻子正用一种鼓舞的目光催促他献吻,樊孝昀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答应上台献花。

  “对不起,冒犯了。”樊孝昀心不甘情不愿的执起徐雪凝的手,很绅士的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落荒而逃。

  台下的裴君右跟母亲为之气结,责难樊孝昀的木头。

  徐雪凝好笑的看着这一家子,再次对听众挥挥手,避开那明目张胆的眼神,从容的走向后台。

  贵宾席上的张让讳莫如深,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人潮逐一散去,他亦不动如山的安坐原处。

  直到有人趋近他的座位……

  “总裁,该走了。”赵诚瀚附耳道。

  颔首,张让起身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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