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空屋子,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了,看向铁窗外橘红的夕阳余晖尚高挂天际,看来她应该是没有昏迷太久。
她对自己的功夫向来有把握,只是一下子冒出八、九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再加上她还得分神保护馨沁,迅速流失的体力让她不堪负荷,最后是一记重棍自后脑勺落下,才让失去意识的她束手就擒。
天哪!最近她的生活可真是多采多姿耶!连看个医生都能被绑架,唉!不知道馨沁有没有顺利逃走。
环顾四周,她开始为自己的逃跑计划做评估,只可惜她的独处时间没多久,“碰!”的声,门的大声撞击打断了她的思考。
“不错嘛!一个女孩子家的身手还这么好。”不知他是诚心的赞美或是反向的讽刺,总之这个五短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气息,太过邪恶也太过淫浪。
凯尹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瞧着,知己知彼才能攻无不克,她下急,先看看这老头有什么打算。
“原本我是计划要绑架烈炬盟的盟主夫人,没想到却让她给跑了,我一度还很懊恼呢!真不知该怎么办?”说这话时他一点也没有着急的表情,反倒是那一脸的得意洋洋泄漏了他内心的兴奋。“没想到跑了个小尾的,却抓到个大尾的,若不是很看重你,怎么可能把代表帮主身分的象征戒让你戴在手上。”他本来是真的紧张掳人计划失败,不过当他看见这女人指头上戴着代表阎啸帮帮主的指徽时,他就知道连老天都在帮他,还让他抓到了帮主的女人,不过……他再看了凯尹一眼,这女的真是兰慕圣的女人吗?他眼光也真是够差了,这女的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啧!送他他都不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他应该就是沈豪清了吧!只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和阎啸帮对抗呢?圣不是让圣思揽下了所有责任吗?
“哈哈哈!为什么?那就要问你的男人了。”他原本高兴的神色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以为我那么笨,手下都没人了吗?哼!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圣思的幕后老板吗?要不是他紧咬着不放,东南亚那个大毒枭怎么会放弃在台成立分支,而我的帝豪帮又怎么会面临解散的地步,我本来是可以成为台湾第一大票的帮主的,现在呢?什么都没有,还要像望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四处跑路,而这些全是拜你的男人所赐,哼!想要对我怎样,你他XX的,我豁出去了,这次我要好好大捞一笔,然后再到国外去重新发展,我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哈哈哈!很快的,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又是一尾活龙了。
唉!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啊!凯尹对于他的计划完全没有任何兴致,她只顾着和自己身后被绑得又紧又死的绳结奋斗,一声自门口传来的巨响再度打断了她的努力。
“老……老大!”刚刚其中一名的黑衣人惊吓慌张的神色中完全不见方才的残暴,“阎啸帮带人杀进来了。”他抹抹脸上胡乱流成一团的鼻涕泪水,只差没屁滚尿流了。
“噢!”凯尹发出了一声低呼,知道兰慕圣他们来了使她整颗心完全放了下来,所以她这声可不是在担心或害怕,而是在懊恼,她真的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够了,再多一点时间给她,她就能解开这烦人的绳结了。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的悠哉轻松,沈豪清一把揪起她,以她的身子作为自己的护身符往外走去,看样子,他俨然是把司凯尹当成救命的万灵仙丹了。
幢幢的树影不停摇曳着,仿佛是山林中的魑魅魍魉迫不及待想要来享受这一顿丰富的飨宴,以人为主的飨宴,执意要替这昏暗的山区带来恐怖诡异的气氛。
“哈!你也想不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哼!想要跟我斗,你还没那个资格呢!到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听我的吩咐。”沈豪清举枪指着凯尹的太阳穴,嚣张地以为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中。
“想不到吧!你的女人竟然会落到我的手里,哈哈!你若是肯认输,本大爷搞不好心情一爽,还会原谅你。”他兀自沉浸在自己胜利的喜悦中,心盲大过于目盲,丝毫未曾察觉周遭的情势改变。
“你何不看看四处,究竟谁占上风应该是很清楚吧!”兰慕圣懒懒地开口,神色自若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想和一个废物讲话,这无聊的游戏快点让它结束吧!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血色迅速自沈豪清脸上消褪,苍白的面容阐述了沈豪清的震惊与害怕,怎……怎么会?他的人呢?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手下会在顷刻间全被制伏了,他……他不相信,看着兰慕圣他不禁吞了口口水,此刻的他完全无法遏止那不断颤抖的肥胖身躯,即使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仍能感到冷汗的持续冒出。
“你……你的女人还在我手里,我……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唷!”他艰困地吐出丝毫构不成威胁的字句,他一直到这一刻才了解他真的……惹错人了。
“喔?是谁说她是我的女人呀?”兰慕圣摆出一张荒谬至极的笑脸,彷佛是听见了一则世纪末最愚蠢的笑话了。
“你……你别给我骗,她手上有你的戒指。”沈豪清心里原本就已种下的怀疑种子现在开始发芽了,不会的,老天爷不会害他的。
“你以为我会那么没眼光吗?有多少的女人想要倒贴我兰慕圣,我会选中她,要戒指是吗?”兰慕圣白怀中掏出了另一指男戒晃了几下,“我看她那只大概是自己去打的吧!你以为我会认真吗?我只不过是和她玩玩罢了。”兰幕圣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实在是让人无法想像他会是一个专情温柔的好男人。
你该不会是和尹妹妹玩玩的吧?
如果我说没错呢?所谓的云与泥,诚如天上与人间是永远难以相合的,不是吗?
一段对话突兀地在凯尹脑海中重现,一张张的剪影越显清晰,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年的耶诞舞会,听到他们对话的她,第一次知道当心被狠狠撕裂时是多么的难受,所谓的肝肠寸断又是什么滋味,她怎么会忘,忘了那段伤她极深的对话。
一直沉默的凯尹突然抬起了头,那副陷入回忆中的哀戚表情,万念俱灰的神态,直叫人看了心酸哪!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她不知道那只戒指代表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学不会保护自己?
悲伤的凯尹忘了现在的困境,忘了自己的危险,忘记了沈豪清,她的眼中只有他,不!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你以为呢?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虽然兰慕圣可以感觉出凯尹有异,但为了救她,他仍旧只能选择让那些残忍的话出口。
该死,难道她看不出来他在演戏吗?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不管是说谎甚至是和恶魔打交道,他亦在所不惜,只求她平安。
“是啊!我怎么有那个资格呢?多年前我就应该知道才是,那年的耶诞舞会你不就表明得很清楚了吗?我高攀不上你的,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回忆的魔咒困住了她,同时也羁束了她的理智,她再也辨不明是非真伪,分不清现实和记忆,所有的知觉只是那痛彻四肢百骸的心碎感。
一触即发的空气流荡在四周,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动作,埋伏的人员坚守岗位,随着主角们的对峙,情况陷入了胶着。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兰慕圣用着不在乎的语气结束了对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神经已紧绷到极限了。
“哈哈!你不用再骗了,若是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女的,干嘛要出动这么多人手来救她。”沈豪清不放弃任何的机会,犹自做着垂死的挣扎,他不相信他会失败,绝不相信。
“你真要听真话吗?”兰慕圣刻意顿了顿,“我啊,是想来看看究竟何谓丧家之犬,顺便让弟兄们知道背叛阎啸帮的后果,否则你以为清理门户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出马吗?”兰慕圣极尽嘲讽之能事,脸上的胜利者表情终于让沈豪清崩溃了。
“啊——我不相信。”他失去控制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枪,“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随着他的动作在山林间响彻多起的枪声,那句他最后的遗言终究没能实现,怎……么……可……能?他不愿闭上眼,一直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仍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子弹的同步行进没能有快慢之分,就在同一个时辰里,沈豪清惨遭血肉模糊的应得下场,而原本应射向兰慕圣的弹头却由凯尹代为受过,身形快速一动帮兰慕圣挡下了子弹,却也让子弹硬生生地贯穿了自己的身体,汨汨流出的液体,构成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心动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