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是你想荣登帮主夫人的宝座吧?”男子的声音好不疑惑,仔细推敲,更不难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丝怒气。
夜访者肯定她现在的嘴巴必能塞下两颗鸡蛋,“我承认我欣赏你们阎啸帮的行事风格,凭藉着自己的实力,努力想维持黑道的清澈,但那并不就是代表我欣赏你这个人,不等同于我希望获得你的青睐。一将功成万骨枯,阎啸帮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身为帮主的你之外,底下那些兄弟更是功不可没。真正想成功的话,就得多懂些何谓感恩?何谓谦虚?”夜访者的口吻不自觉流露出厌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帮主夫人的头衔,我只是一位毫不相干的旁人,自是不敢痴心妄想,所以帮主大可不用担心。总之,他不该将歪脑筋动到圣思企业上,否则我也不会出面的。”
“喔!怎么,是兰慕圣叫你来的?派个女流之辈,是看不起阎啸帮,还是他本身就是个懦弱无能的男子呢?”男子刻薄的话语,逐步啃蚀着夜访者的好意。
“你还不够格批评他。”夜访者离开床边倚窗而立,很显然地,她的耐心快弹尽绝粮了,“反正我不想也不会让那种不入流的人威胁到圣思企业。”
“你对兰慕圣这么没信心?”他迟疑地问道,语气中似乎带了点被伤害的感觉。
“咦?我没告诉你吗?其实我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为了沈豪清,我不想见他死无葬身之地,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实她是不想让兰幕圣还得花费心思在这些小事上。
“喔!”单单一声却传达出浓浓的笑意,言下之意就是,倘若今天换作是兰慕圣出面,事情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希望你能切记今天我所说的话。”夜访者交代完所有事,轻巧地跃上窗户准备离去。
忽尔,一阵急速的咳嗽声来得又呛又猛,逼得夜访者不得不硬生生地煞住她已攀上窗户的双腿,“你……你还好吧?”她可不是来害他送命的。
“咳咳咳……我……咳……”完全没能有开口的机会,丝毫不放松的咳嗽声,仿佛正彰显着床上之人胸中那口气快喘不过来了。
“啧!”她实在无法理解堂堂一位阎啸帮帮主身体竟会差到这种程度,夜访者无奈地踱回床位,“要我怎么帮你啊?”
“……”床上的人轻声喃喃念了几句,随即抬起手来指着不远处,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艰困二字,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
“嘎?”夜访者顺势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呀?“喂!你说清楚点,到底要我做什么,那里只有一面墙啊?”她没听过墙壁也可以治病的呀?
“……”床上的人接连急咳数声之后,又缓慢地讲了几句话,而这次更是声如蚊蚋,令人无法弄懂他所欲表达为何。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不用紧张,慢慢说。”夜访者轻声的安慰他。
“……”床上的人发出了几声难以辨识的呻吟,蓦地,身体颤抖了几下,四周归于死寂,不再有任何的声响动静。
“喂!你还好吧?喂!”夜访者开始紧张了,不会吧!她什么都没做耶!为什么情况会失控呢?连忙仲手一探,想看看床上之人还有没有气……“呀!”“怎么,我戏演的不错吧?”他的声音平静地自暗夜中传出,让人须法臆测他真正的想法。
什么?“放开我,耍弄诈术欺骗别人,算什么正人君子。”难怪她觉得不对劲,他明明就被点了穴道竟然还能动,最最离谱的是她一点都没察觉,呜!她一定可以荣登今年度天下第一字号大白痴的宝座。
“那你作个夜半宵小,就能算是英雄好汉?”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正在极力压抑什么。
“你……”越来越怪了,为什么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好像……
好像……天哪!她不会迟钝到这种程度了吧!
“怎么不说话,这么快就弃械投降啦?”虽然男子背着光,但他那口白花花的牙齿正宣示着他得意的笑脸。
她相信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为了这次的行动,她可是等了好久,好不容易他出差了,本以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谁知道……“没错,我认输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什么都好说。
“可是我……”来不及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语,霎时间随着黑暗的逝去隐没在唇际。
突然灯光大白的房间里,顿时涌进了大批人马,由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出大家正处于极度的惊慌与错愕,“帮主你……你没事吧?”
“不错嘛!还晓得有人侵入,我还以为阎啸帮想换个主子了呢!”不怒反笑的脸孔,瞧得大家毛骨悚然的,“今晚是谁守的门,马上叫他到我面前来?”
岂料众兄弟们全都一副呆若木鸡的傻样,呆愣愣地站在一旁,他缓缓环视了大家一眼,“怎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优雅的问话却同时流露出其人的高贵与傲慢,恍若一只狡猾的猛兽,在对它的猎物进行猎吞蚕食之前,还故做仁慈,等着它们可悲地摇尾乞怜。
好了,还不快点让我起来。
可是我喜欢这样和你聊天呀!
我可一点都不爱……
“又在神游太虚啦!”慵懒的男声打破了回忆的迷咒,唤醒了兀自出神的夜访者,翻身一起却也顺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安适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哈!你不会那么凑巧刚好是阎啸帮的帮主吧!”即使是垂死之人,总不能不做些挣扎吧!呜!为什么会是总裁?为什么他会是兰慕圣?对喔!她都忘了他究竟有多么地神通广大了。她是不是该考虑去安个太岁或什么的,唉!流年不利呀!
“你不晓得吗?我还以为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呢?怎么,趁着我不在就迫不及待要出来溜达溜达?”微扬的唇边勾出了一抹性感却残忍的笑意,诡谲的气息缭绕周身,隐含着蓄势待发的怒气。
知道她就不会来了,“你……你不会是在生气吧?”后悔也来不及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她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至少也要轰轰烈烈。
“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毕竟你擅闯阎啸帮是为了我,单挑帮主也是为了我,我何德何能啊!凭什么生气呢?”她的行为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该感动地与她好好缠绵一番,还是狠狠揍她几下。
他真的很生气,“我……我只是想出点微薄之力嘛!而且……你自己还不是瞒着我。”如果早先知道他是阎啸帮的老大,她就不用偷闯了!
“瞒你?”突然拉高的声调出自被紧咬住的牙关,单单二个字却让兰幕圣深觉得绑住他自制力的最后一条神经就快崩断了。
“对啊!你自己还不是很多事没告诉我,还骗我说什么要出差。”她都没怪他,那他怎么还可以生气呢?功过相抵的道理没听过吗?
“倘若今天我有告诉你,你会答应我别插手,让自己置身事外吗?”不是不愿说明,正是因为了解她,所以有些事他宁愿选择隐瞒。
“你……你简直就像是一头固执又不知变通的大笨牛耶!”为什么不让她帮忙呢?她又不会惹麻烦。
“是啊!而你则是一匹任性又莽撞的驴子,为了我就可以连命都不要,不顾自身的安全,冲动行事。”嘲讽的口吻在在显出他无法遏抑的狂怒,该死的,她就不怕他会担心吗?万一今天他不是阎啸帮的头头?如果今天她遇到的不是他——妈的,光想就足以令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我……”她本欲大声辩解,但遇到他凶恶的眼神,音量很自然地就缩小了许多,“我又不觉得危险。”好歹也对她有一点信心嘛!
“是啊!一点都不危险,那现在这情况该怎么解释呢?被压制在我身下,所有出入口都有兄弟戒备着,请问司凯尹小姐,你该如何脱身哪?”她的心意他何尝不了解,可是她这种不顾一切的冒险举动,只会令他这位向来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阎啸帮帮主,愀然变脸,她不知道他会害怕的吗?害怕她的安危。
“呵呵!总会有办法的。”不知道装傻能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他只是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盯到她心头不停的发毛,盯到她恨不得此时使自己消失在世界上,“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倏地一旋身,冷冷扫过眼前的大批人马。“帮主请原谅我们,我们下次不敢了。”王仔与小李抖如风中的落叶,颤畏畏地跪地求饶。
“怠忽职守之人,帮中有何规定?”此刻的兰慕圣转身一变,成了掌人死生的死神,黑暗是他的代表,残酷是他的性格。
“买主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你们别这么害伯呀!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哟!”也唯有她敢这么不识相地开口安抚大家,随即她转头对他突然一笑,“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