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轻柔,车上播放的轻柔爵士乐很浪漫,身边的人很令人心动,可是下午的小纷争,让她情绪不佳。
“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私人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挤着笑,但那笑容一看就不是发自内心。
“好,我不胡思乱想,但至少让我分享你郁闷的心情吧?”他态度转为正经。“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坏了你的心情?”
“没事。”
“没事?板着一张脸,两眼红通通,嘴巴垮垮的,表情呆呆的,你告诉我,你没事?”他看着她。“如果换成你开车,我板着一张脸,两眼红通通,嘴巴垮垮的,表情呆呆的,然后告诉你说,我没事,你信?”
当然不信。“还不是萧德龄,以为我抢了她走红的机会,下午跟我大吵一架,还说要解约。”瞒不过他,苑琬桢只好据实以告。
“解了没?”
“还没,徐香要我再考虑,很多厂商很中意她,失去她,损失会很大。”这就是她焦虑的原因。
柳樵原静默了几秒,将右手伸了过去,掌心向上。“把手放上来。”
“干嘛?”
“放就是了。”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自己的小手被他包住,就整个看不见了。
“听我的,我用我的肺腑之言告诉你,她是烫手山芋,在我看来,她在这圈子,只会昙花一现,撑不了多久的。”他包着她的手,继续说道:“听到我的肺腑在说话了吗?”
“别闹了,正经点。”就爱逗她。
“嘘,别说话,眼睛闭上,用心来听我说话。”他还是紧握着她的手,并且强迫她闭上眼睛。
苑琬桢拗不过他,只好听他的话,把眼睛闭上。
他举高她的手,慢慢挪到自己的胸膛,苑琬桢吓了一跳,想把手缩回去,却被他抓住,硬是将掌心贴在他平坦的胸口上。
冰冷的小手一贴在他的胸前,整个暖和了,她觉得他就像是一座暖炉,好热好烫,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心跳跳得极快,好像在跑百米赛跑一样。
“心跳速度如何?”他问她。
“好快。”
“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吗?”
苑琬桢摇摇头。“不懂。”
“它在说,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有我在有我在。”
这次,他真的让她笑了。看着他镇定自若,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神采,竟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看不出来,你还会逗女生开心。”
他替她拨去额上被吹乱的发。“那要看对方,是否有让我神魂颠倒的本事。”
这句话听得琬桢心里轻飘飘的,好像赤脚踩在软绵绵的云上。
“你前辈子一定是蜜蜂投胎,才会满嘴都是蜂蜜。”她一脸笑盈盈的,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是是是,我是蜜蜂,而你是花粉最多、花瓣最美的花朵。”
“真没想到,你跟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样子,全然不同,想必有很多女人,都栽在你手上过。”这男人很迷人,嘴巴很甜,就连她也有些心动。
“栽?这话太难听了,应该说,都被我独特的魅力所吸引。”
她笑了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你喜欢率直坦白的人,还是过分谦虚的人?”他握紧她的手,眼中闪烁着灿烂星光。“你也是率直坦白的人,我招了,我喜欢你,真的。跟我交往,好吗?”
过于直接的告白,让她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她把车窗拉下一点点,好做透气之用。“会不会太……快了?”
“好吧,我给你一小时时间想想。我很好,真的,不选我你会后悔。”
他自信的笑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她愣住了,怎么会有人这样推销自己的?不过,几分钟后,她不由得笑了,他的直言不做作,反而让她欣赏起他来。
“好,我会仔细想想。”
车子飞快奔驰着,很快就来到大直重划区。他把车子停妥,从后车厢拿出两瓶香槟,两个高脚杯,又拿出一件米白色披风。
“穿上它,我们去摘月亮。”
“摘月亮?”她环顾四周,发现一座一百公尺高的摩天轮就在身边。
喔,她明白了。亏柳樵原想得出来,竟会选择在摩天轮上庆祝。
这座离地式摩天轮可是号称亚洲第二高,从地面到最高处,将近有一百公尺,大约二十层楼那么高。
“李白说过,欲上青天揽明月,咱们今晚就一边庆祝,一边揽明月。”
他笑得很自信。“这样,不落俗套了吧?”
“可是今晚……它不开放啊!”四周无人,告示板上贴着公告,要维修一天。
“是不对外开放,但是对我开放。”维修一天是因为他把它包下来,并非真正维修。
此时,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年跑了过来,替两人打开大门。
“柳总裁。”
“小海,今晚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请到这边来。”
小海是负责摩天轮操作之人,他接到上层指示,要他今晚到此为一位重要人物服务。
在小海替两人关上门后,摩天轮便开始缓缓滑动,随着小铁屋一点点向前推进,高度也慢慢升高。
摩天轮升得很慢,但每升高到一个阶段,能远眺的夜色就越广阔,渐渐地,一○一大楼看见了,然后,圆山大饭店,还有整条蜿蜒沉睡的基隆河也尽收眼底。
当他们到达最高点时,只听见“喀”的一声,整个摩天轮便呈现静止状态。紧接着,不到十秒,缠绕在摩天轮上的几千颗灯泡全亮了起来,有红的,绿的,黄的,紫的,七彩缤纷,好像替它穿了一件华丽炫目的礼服。
随着灯泡一闪一灭,耳边飘来ELTON JOHN的抒情曲“GOODBYE YELLOW BRICK ROAD”,时光彷佛就在这一刻静止。
在这样幽静的夜里,月亮好近好近,好像触手可及,身处一百公尺高的地方,台北市景尽在眼底,微风很凉,她看着香槟气泡,在高脚杯里升高,月光打在上头,像在跳着水泡舞。
“祝我们合作愉快。”他举起酒杯,带着自信的笑容。
“嗯,合作愉快。”他果然做了不落俗套的事。他真的很厉害,她一出考题,不用五分钟,他就想到要在摩天轮上,开香槟庆祝。
两人细细啜饮,深眸凝望彼此。
他看她陶醉的样子,不禁问道:“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
她摇头,不想让他太得意。
“百分之五十也没有?”
她还是摇头。
“百分之……二十?”他有些气馁。
她坚持摇头,玩着高脚杯,啜了一小口香槟。
“那百分之五总该有了吧?”唉,他叹气啊,从没遇过这么不给面子的女人。
“有啦,百分之一爱你。”适度的奖励是应该的。
“不行,百分之三。”
“你……得寸进尺喔!”
“好,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我就知道,你还是会爱上我的。”他好得意,像个小孩。
“好,那你喜欢我什么,你也要说。”她觉得自己能雀屏中选,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女人一到二十六岁,就没有行情了。”
“荒谬,这是什么理论?”
“你没听说过吗?女人一到二十六岁,就被称作耶诞蛋糕,因为大家都会在十二月二十五号前买蛋糕,而不会等到二十六号。”她相信这种说法,这也是她一直不想回到幕前的原因。
“二十六岁风华正盛,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迷人了?”他望着她。“当你为了争取樱花鞋的代言机会,而不怕寒冷地换上泳装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穿泳装的样子,午夜梦回,都会在我梦里出现。”
“够了喔,有点黄喔!”
“如果C.H设计新款泳装,你是唯一的代言人选。”
“柳大总裁,你的脑子可以再A一点,如果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游泳池那一幕,那请你忘了我,我可以抱一堆色情光盘给你慢慢回家研究。”越说越不象话。
“好哇,你陪我研究。”他看着她脸红心跳的样子,觉得她真是可爱,完全没有市侩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在时尚圈打滚的人。
“你……你就非说这些不可吗?”
“是你引起的话题,不是吗?”
厚,他真要气死她,好,这么爱说,就陪他说。
“那……要怎么研究?”
他二话不说,将身子凑近,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热烫的吻,已经“研究”到她的唇瓣上。
她一时反应不及,只觉得全身像要燃烧起来,他的吻,霸气中带着温柔,让人像是吸了鸦片般迷醉,而他的唇齿之间,有一股清新如薄荷的气息。
她真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有机可趁,可是,在经过一段时间后,那后悔的念头,逐渐从她脑中散去。
他开始亲吻她的脖子和耳垂,让她全身热得像是发了高烧,他的吻让她浑然忘我,让她完全忘了她才刚跟他认识没多久。
在经过将近一分钟的耳鬓厮磨后,柳樵原才依依不舍地和她的唇瓣分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