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地中海
阳光普照的海岸,白色的沙滩与碧海、蓝天连成一片,白色小镇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言厉正在白屋阳台上,眺望湛蓝的大海,同时享受着西班牙的开胃菜(tapas)和海鲜饭(paella)。
西班牙海鲜饭的灵魂就在橄榄油、米与番红花之间,漂亮的颜色令人垂涎三尺,但他才吃了两口,一名壮汉靠近他,指着海的一端说道:「老大,尼克又来了。」
言厉抬头一看,果然有一艘豪华游艇驶近码头,二十几个男人正在下船。
「劳尔、卡鲁斯,出去看看。」他推开眼前的美食,有些扫兴的带着两名保镳下楼。
劳尔和卡鲁斯的大手一扬,他们身后立刻有十几名身材硕壮的打手跟上,簇拥着言厉走到沙滩。
尼克迎面走了过来,身旁跟着的保镳和打手个个看起来都耐摔耐扁,一副打不死的模样。
言厉站定,冷冷的看着来者。
尼克也站定,表情气愤的指着他,「喂!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干么不回去做你的企业总裁?」
言厉冷冷瞥他一眼,回道:「只要有钱赚,任何行业我都有兴趣,而且只要有财力、有门道,谁都可以在拉斯维加斯投资。」
「但你偏偏跟我互别苗头,新盖的赌场比我的大,饭店比我的豪华,还搞一大堆噱头,枉费你还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卑鄙……呸!」尼克气得咬牙切齿,最后还不忘往洁白的沙滩呸了一口。
「这样子就叫作对?」言厉依然一脸淡漠,「新的投资当然是以最新、最大、最吸引人为目标,否则砸本钱做什么?想当初,你的『金矿赌场饭店』不也是这么做?」
三言两语就叫尼克哑口无言,但他还是气愤难消,在赌城拉斯维加斯,谁不以他马首是瞻?现在言厉的「魔幻赌场饭店」即将开幕,不但摆明跟他抢钱、抢生意,而且赌城老大的宝座就此拱手让人,他想到就气得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从小就具有成为黑道潜质的尼克,在学校、在社区都是以老大姿态活跃同侪之间,但只要言厉一出现,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论打架,不输超会打架的尼克,论聪明才智,还胜尼克一筹,论长相,言厉硬是比帅气的尼克还要俊美几分,最呕的是,言厉似乎不必做什么,就有人自动尊他为老大。
因此,不管两家是同属一个家族──义大利帮,不管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尼克已把言厉视为生命中的眼中钉。
尼克向身旁的保镳伸出手,马上有人递上两对拳套,他扔了一对给言厉,「老规矩,先干一架!」
言厉接住拳套,慵懒的说:「我在渡假休息。」
「我管你他妈的渡假还是装死,我要动手了!」尼克脱下上衣,套上拳套,朝言厉冲了过来。
劳尔和卡鲁斯带着打手们挡在言厉面前,摆出阵势阻止尼克进攻,而尼克的保镳们也不甘示弱,围上前备战。
两边的兄弟一字排开,都想把自己的老大保护得刀枪不入,原本宁静的海滩,顿时杀气腾腾,同时也引来游客的注目,但也只敢远远的围观。
言厉很了解尼克的脾气,两人从小一起到大,亦友亦敌,常常为了比财力、比才干、比面子、比场面、比豪气、比气势而伤和气。
所以每次尼克来找麻烦,不给他机会干上一架,是很难叫他罢休的,他试过有一次坚持不动手,结果双方的手下反而激烈的打了起来,搞得大伙伤痕累累。
当言厉示意手下退下时,尼克的手下也跟着退下,他气势汹汹喝道:「今天我绝对在十分钟内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好,我就当作健身。」言厉冷峻的表情只有镇定两字形容。
与尼克狰狞的模样及粗壮的身材相比,他显得毫无杀气,然而当他褪去西装外套,把衬衫袖子卷起时,出乎意料显露出精壮结实的双臂,眉宇间也聚集了冷意。
「喝!」尼克松了松颈骨,朝他出拳。
言厉嘴角微扬,轻巧闪过,立刻一记右勾拳反击,霎时,两人拳脚一来一往,动作快得叫人眼花撩乱,远处游客情不自禁的缓缓靠近,想一睹这场精彩的免费拳击赛。
二十多分钟之后,两人已打得汗流浃背,却仍然不分胜负。
十几个回合之后,两人势均力敌,依旧难分轩轾。
最后累极了,尼克不得不作罢,又死要面子的说:「好,今天我就饶了你,下次你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
「那么,我们赌城再见。」言厉转身就回屋里。
然而,这话听在尼克耳里,却成了一股挑衅,「哼!别以为我会怕你,赌城见就赌城见,我们再拚个你死我活!」
撂下话后,尼克便气急败坏的坐游艇走了。
言厉懒得搭理,但心里很清楚,这赌城老大的排名之争,势必又会掀起一阵激战。
第一章
拉斯维加斯
有人讨厌这个城市,但有更多的人对这个城市流连忘返。
这里一直是一个充满极端的地方,在浩瀚、贫瘠的沙漠中,打造了一个传奇的城市──毫无顾忌地宣扬赌博、追求享乐而声名远播的不夜赌城;耀眼的霓虹灯、富丽堂皇的赌场,成了世人对它的印象,每年吸引无数旅客光临这纸醉金迷的梦幻城镇。
田蜜是一个职业旅人──即以旅行为志业的人,年纪轻轻就去过三十几个国家,全是以极贫方式完成旅程。
当她进入这座用钱砸出来的摩登城市时,只觉得它在苍凉沙漠中展现出的极致光芒,令人亢奋得几近窒息,作为一个旅人,岂能错过这个诱惑人心的世界奇景。
再加上她的旅费也花光了,心想到下一站之前,不如就在这儿先赚些钱再上路,听说这个过度虚幻又金碧辉煌的城市,人们给的小费极大方呢!
于是她顺利的进入金矿赌城饭店当服务生,原以为三个月内可以赚到一笔丰厚的旅费,谁料人算不如天算──
「甜心,过来陪我喝一杯。」尼克一坐下,就朝田蜜招手。
呿,又当她是来陪酒的!
田蜜纵使千万个不情愿,还是得上前招呼,「老板,要喝什么?」
尼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回头朝吧台酒保叫道:「保罗,两杯马汀尼!」
田蜜站起来要离开,却被早有预防的尼克拉住,「我当你是朋友,而且特别喜欢你,怎么,陪我喝一杯都不行?」
唉!莫名其妙被尼克看上,天,她对他才没兴趣呢!
「老板,我──」
他自以为很有情调的说:「叫我尼克,来,叫尼克。」
恶……懒得跟他扯,田蜜只好顺应要求的说:「尼克,你听清楚,我现在在上班,不能陪你喝酒。」
这时保罗端来两杯酒,尼克递了一杯给她,半哄着说:「我说可以就可以,这里还有谁敢有意见?」
尼克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能隐忍田蜜的态度,凭他长得俊、家世又好,不知有多少女人倒追他,偏偏……偏偏他就是被这个东方女孩吸引。
当然,他也看得出来这个东方女孩不像赌城的歌女、舞娘般吃他那一套,家世和财力根本蛊惑不了她,原本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得不到手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对她一忍再忍。
然而,田蜜却已忍无可忍,正想要发作时,尼克却咳声叹气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算是没缘分吧,喝了这杯,以后我就不再烦你了。」
见他说得如此感慨,田蜜怔怔地揣测他的用意。
尼克无辜的望着她,「你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也救过你。」
他说得没错,两个星期前,她旅费用尽,又无端卷入诈赌客人与保镳冲突事件中,是尼克出声解救,还给她工作。
「你救过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过分要求吧?」她讨厌他将她视为情妇人选,她又不是赌城里的淘金女。
「我不过是喜欢你,并不是坏人啊!既然不接受我的追求,总也能当朋友,你不必这么无情吧!」
尼克一脸颓丧的想,真是注定的,他平常很少早早现身赌场,偏偏上次就救了无辜的她,对她一见钟情。
田蜜自觉有些理亏,只好说:「好吧,和你喝了这杯,我们就当普通朋友?」
「希望我们友谊常存,Cheers!」尼克凝视着清丽的她,几乎想立刻上前拥抱她,但他还是按捺下来了。
田蜜一口喝完,朝他微微一笑,便回去工作岗位。
尼克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仍解不了他的渴念,望着她柔软姣好的身段无法亲近,令他渴望的眼光更火热。
突地他嘴角露出暗笑,因为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田蜜收拾好桌上的杯子,弯身放入水槽中清洗。
奇怪,今天天气好像特别热?她回身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继续洗杯子,说也奇怪,才洗完杯子,她就浑身热起来,甚至还有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