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特例让她无法忽略他,更别说他在新天鹅堡咖啡馆里的义行了,虽然看得她一愣一愣的,完全不能想像有人会这么做,却也由衷对他的胆识感到佩服。
她开始猜测他的来历背景,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胡思乱想,越想越多,直到她房中的电话响起。
「哈罗--」她接起了电话。
十万火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领队吗?我们是二三房的,我们有团员肚子不舒服,她好像快死掉了!」
「快死掉了」那四个字让雪果的心瞬间提到胸口,丢开小说,她连忙跳下床,胡乱套上毛衣和牛仔裤,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她奔到二三号房,意外的看到聂权赫也在走道上,他衣著整齐,看起来也是刚到不久。「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著发丝凌乱的她。「因为她们打错了电话,有人『快死掉了』,我来看看情况。」
雪果更紧张了。「但愿她们只是随便说说!」
她急拍门板,房里的人很快来应门,身体不舒服的是那五个平均十九岁的女生之一,只见她脸色苍白,还发烧。
「领队,你看她是不是快死掉了?」其余四个小女生手足无措又忧心忡忡的问。
「不要胡说。」雪果走近床沿,看到名叫依静的女孩痛苦得翻来翻去,她的脸色很凝重。
为了预防纠纷,身为领队的她,身上没有任何药品,只要团员感到不适,领队的唯一宗旨就是送医治疗。
而现在,这个小女生显然必须送医了,然而欧洲司机的每天工作量是八小时,超时工作是违法的事,一旦被抓到,後果很严重。
「她必须去医院,你们在这里等,我陪她搭计程车去!」雪果下了结论。
依她看,这小女生若不是盲肠炎就是肠胃炎,两种突发症状都不是吞几颗药丸可以了事的。
「领队,我们也要去。」几个小女生很有义气的要求。
雪果摇了摇头。「医院的急诊室里人多嘴杂,你们又语言不通,我一个人无法照顾你们,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等吧,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可是……」她们很犹豫,不放心把同伴交给看起来比她们没大几岁的娇小领队。
「我跟她们去,你们留在这里。」聂权赫站了出来。
几个小女生松了口气。「聂大哥要去,那我们就放心了。」
雪果微感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跟这群小女生交情这么好了?她们叫他聂大哥,还对他的信任多於她?
不过救人要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小女生腹痛得根本不能走了,就见聂权赫用毯子裹住娇小的她,拦腰抱了起来,率先走出去。
雪果连忙跟上去,并请饭店叫了计程车,三人火速抵达了医院。
经过检查,小女生得了急性肠胃炎,打过针之後还需要吊点滴,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雪果替她办好相关手续,双眸一闭,疲惫的守在病床边,感觉到走远的脚步声回来了,她闻到咖啡的香气。
睁开眼睛,看到聂权赫端了两杯贩卖机的咖啡回来,床上的小女生已经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提提神。」他把一杯咖啡递给她,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她感激的接过咖啡,连暍了好几口。
她曾无数次陪伴发生紧急情况的团员人院,每次都是她单枪匹马、单打独斗的面对外国人,有些外国人对东方人的态度很差,也只得靠她一个人据理力争。
然而,刚刚他们在急诊室里轮候时,等了一会儿,无人理睬,若不是他果决的向前去请医护人员先过来看看,并表现出非常强硬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快轮到他们。这是她第一次深深体会有个男人在身边的踏实感。
「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沉稳且令人信赖的笑容,黑眸中尽是令她心慌意乱的温柔。
她低垂著眼睫,努力拉回快跳出喉咙的心跳。
他碰她的手……或许他觉得这没什么,可是她却心跳如擂鼓,体内的血液急速沸腾。
自从黄尉庭变心之後,她就小心翼翼保护著自己,生怕再受到伤害,纵然公司里和朋友群中不乏追求者,但她却谈情色变,总是闪桃花闪得远远的,可是现在……
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就看他好整以暇的在啜著咖啡,都凌晨一点了,却半点倦态都没有,黑眸仍显得精神奕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对感情迟顿又少根筋的丫头,就连当年跟黄尉庭谈恋爱时,两个人喝了好几次咖啡,也看了好几场电影,却也是在他一再明示、暗示之下才知道他想追求她。
这样的她,为什么现在好像不再少根筋了,还敏感了起来?察觉到自己似乎对身边这个男人产生了微妙的好感,这令她觉得不安……
雪果惊跳了起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依静,我去打电话给那几个小女生,让她们放心!」
不行了,不行再用这种暧昧不清的心情跟他独处,但愿外头的冷风能让她的脑袋清醒一点,但愿!
第五章
今天的行程是要登上位於卢森的铁力士山,海拔三千多公尺的高山因为峰顶终年积雪,铁定会冷,因此团员们无不出动了厚厚的羽绒衣和帽子、围巾等等的御寒衣物。
雪果身著一件耐脏的连帽黑色及膝羽绒衣,她斜背著包包,指导团员坐上第一段缆车,每部缆车可乘坐六人,第二段缆车不需下车,第三段才要换车。
确认团员都上去了之後,垫後的她跳上一部都是外国人的缆车。
这番壮观的雪景她已经看了无数次,自然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倒是昨夜在医院待到凌晨两点半才回旅馆,又一直无缘无故的转辗反侧,早上她差点就爬不起来,现在正好让她闭目养神。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哇哈哈哈……」
老外们好吵,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睛,看到已来到第二段缆车的上车处。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稀奇的是,她在上车的两个人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愕然的瞠瞪著聂权赫。
他怎么会在这段缆车上来呢?她不是告诉过大家了,第二段缆车不必下吗?
高大的他弯身挤到她旁边的空位,服务人员笑容满面的递给每个人一份用玻璃纸包装起来的兔子形状巧克力。
「哇!这是复活节才有的礼物耶!」她惊喜地对他说,意犹味尽的吃掉了巧克力,忘了追究他为什么会在这段缆车上来。
男人应该不喜欢吃巧克力吧……
正在这么想时,硬生生的看著他拆掉包装纸,将巧克力一口丢进嘴里,黑瞳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微一挑眉别开眼,假装没事的看著窗外的银雪。
缆车越升越高,窗外尽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许多滑雪客从高山处滑下去,在他们这些对滑雪一窍不通的台湾人眼里,每个姿势优美的滑雪客都像选手。
「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像滑雪选手?」他垂眼看著她专注的闪亮杏眸,也从她眼里读到了由衷的惊叹,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会在这个时候轻抚她俏丽的脸庞,然後扳起她的下巴,深吻她巧润的嘴唇。
他想他是深受她的吸引了,这段原本理该平淡无奇的假期因她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视线总是锁定她充满活力的身影,他喜欢看她生动的脸部表情,听她极有趣的心声,也听她心底对他的评价,看到她跟那个姓施的家伙走得太近会故意对她若即若离,然後满意的看到她怅然的可爱表情,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他心动的元素。
因为想与她同坐,他特意在第二段缆车下车,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才一个箭步的上车,这暗示不是再明显不过吗?有哪个女孩会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雪果再度惊奇的扬高了眉毛,然後突然发现两人的身躯靠得好近好近,近到她一抬起头就会碰到他有型的下巴,近到他讲话的气息会拂到她睑上,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揽住她的肩头,近到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会失控。
这个迟来的发现令她倒抽了一口气,缆车里一小排座位要挤三个人,而除了他们两个,另外一个是体重看起来超过九十公斤的胖子,所以他们的位子也被压缩了,这也是造就了他们的如今显得无比亲昵的元凶。
「你的表情会说话。」注视著她那对漂亮的杏眼,他心里有个冲动,很想揉揉她的头发,这是一个男人宠爱女人的动作。
雪果闪动著眼睑:心疯狂的跳了起来。
又来了,那不对劲的那根筋又跑出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眼神让她心跳加速。
他那浅灰色、衬得他更有男人味的羽绒衣一再挤到她的羽绒衣,他们的大腿与大腿密密的碰靠在一起,只有情人或夫妻会坐得那么贴近,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学生时代跟喜欢的对象在搞暧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