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她吓破胆的像只母鸡般乱叫。
他要揍她?!这份认知快速的跃上她的脑里,从未见过的大掌挥下来会是什么感觉?!
苍蝇「啪」地被挥上墙壁,然后再顺着墙面滑溜落地的景象在她脑海里快速浮现,残虐的画面让她没胆的闭上眼,全身的颤抖与声嘶力竭的喊叫让她瘫软而无力反抗。
迎面的掌风让她纠起了眉,她俏悄的抬高下巴,至少在最后她还保有一丝丝不屈服的自尊。
巨掌迎面落下。
在最后一刻,终究抵挡不了心底的恐惧,她还是忍不住肩膀一缩,整个人往下缩矮了一小截。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预期中的凌空飞起、预期中的撞墙——全都没有发生,她仍旧好好的站在原地,甚至连一根寒毛都没有少。
怎么回事?她缩着脖子悄悄睁开眼,让紧闭的双眼掀开一条微微的细缝,在细细的视野里,近在咫尺的男人伸长了的手正封住她的嘴,原本的竖目横眉因为尖叫声止歇而平缓。
「唔……」她摇着头,试图甩掉罩在她嘴上的大掌。
「&#*#*?&#*#*……」男人瞪着她,咆哮声音如雷般大声。
甩不掉的大手让她继续用力甩头,鼻息间传来的味道她说不上来是好闻还是难闻,但陌生感让她窘困,喉间的搔痒这时又蠢蠢欲动,她纠起眉,更加用力的甩起头来。
「&#*#*?&#*#*……」男人的手劲很大,封住她嘴巴的大掌说什么也不放开,嘴里说着不知名的话,口气里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唔……」她的声音含糊地从他掌下逸出,努力克制的咳嗽最后还是压抑不住,从肺腑中冲出,「咳咳咳咳咳咳……」
咳势又急又猛,伴随喷嚏而来的口水、鼻涕也沾了他一手全是。
「&#*#*!」巨掌如愿离开她的嘴,但他的声音像是炮轰般跟着响起。
虽然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甩着手的他正把她祖宗十八代轮番咒骂上。
笑意悄悄地从她嘴角浮现,刚刚从他身上承受到的惊恐与受损的自尊心,现在全靠她这阵咳嗽全数讨回了。
「请你离开。」她没打算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她打着手势,强压着心里对他的惊恐,请他离开。
他停止甩动的手,也停止咒骂,一双大眼直直的瞪着她。
「请你离开。」她用英文再说一次,指着后门的食指不争气地在他的瞪视下打颤起来。
他向前跨了一步,嘴上的胡须在抽动着。
「赫!」她本能的向后退一步,抽气声大得让她听了都会脸红。
天呀!怎么还不走啊?!他到底懂不懂她的意思?他往前一步是想对她做什么?整间店只有她一个人,她会不会……啊!她又想尖叫了,她好害怕!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再次放声尖叫时,他一个甩头,大步就往后门走去。
只见他的手在门把上胡乱扳拉,又是拉、又是扯—蛮力尽出,嘴里还不时发着近似咒骂的话语。
就在她以为他要当场把整片门给折离门框时,门总算被他拉开,走出后用力地甩上。
「砰!」门板剧烈的撞上门框,门框被震得发出巨大声响。
随着他的离开,万垂青也跟着瘫软在地上,她瞪着后门,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强撑起身体,往后门移动。
「呃……」双腿的无力让她才伸出脚就软弱的跌回地面上。
她大口呼吸,慢慢地往后门爬,几乎耗去全身的力气才抵达门板,她伸长手将门把压上锁,这才彻底安心地喘着气瘫靠在门板上。
「你在做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她像惊弓之鸟般弹跳一下。
「怎么啦?」她的反应让高守义好奇的又问了一句。
她抬起头,见到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望着他干净分明的五官,踌躇了一会儿然后道:「我被一只大老鼠吓到。」
「是吗?」他笑笑,不甚在意的伸出手。「巧克力呢?」
「啊!」她惊呼,被那个巨汉一吓,她完全忘了这件事情。
「抱歉、抱歉,我马上加上金箔给你。」她爬起身,走到冰箱前将盛满巧克力的浅盘取出,在关上冰箱门时,她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脑海里突然跃出一个问号:他刚刚站在这里在找什么吗?
「就是这个巧克力?」高守义走到她身边。
她立刻回神—「是的。给我五分钟,成品一定让你满意。」
「慢慢来,我没有赶时间。」看着她将浅盘搁在料理台上,随即开始忙碌地张罗着其它材料,他坐上一旁的红色高脚椅说。
万垂青没有答话,只是手脚俐落的忙碌着,他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
「垂青。」他忽地开口,「我们结婚吧!」
「啊?」他突来的问题让她手一滑,差点打翻才刚磨好的金箔,她紧张的扶正碗,抬起头来看他。
「我们结婚吧!」他又重复一次。
被他清澈好看的大眼直视,她红起脸,无措地将额前过长的刘海拨到耳后,她呐呐地道:「怎、怎么突然提这个?」
望着她的羞赧,他的唇瓣向上扬起,两人从小在育幼院一块长大,她沉静、害羞、胆小,她的个性像是一池静谧的潭水禁不起一点点的起伏,他喜爱这样如水般清澈、平静的美好女子,一直都很喜爱,只是……
「我一直常常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他微笑着。
「我晓得,不过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她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等到你成功、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再结婚都还来得及。」
「就怕我这辈子都无法成功、永远赚不到钱。」
「胡说!」她再度抬起头,「你就快成功了。瞧!五星级的饭店主厨远渡重洋将你请来这里担任他们饭店里的甜食师傅,只要你做的甜食受到大家的肯定,你成功的日子就到了。」
「你为什么非得等到我成功、赚了钱才愿意嫁给我?你怕跟我吃苦?」
他的问题让她眨着大眼,她嘴角浮上微笑,调皮的道:「是啊!我怕吃苦,所以你一定要成功我才要嫁给你。」
「跟着我大老远来这儿听着不熟悉的语言、住着不熟悉的环境,赚微薄的薪水还得像个女佣做个不停,你若真怕苦就不会来了。」
「我不得已啊!我怕你被别的女孩拐走,所以得如影随形的跟着你,看牢你啊!」她仍然浅浅的微笑,小心翼翼的将金箔粉均匀地撒在切成菱形的巧克力上。
「你真的得看牢我。」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脸突然转为严肃。
「喔?」她看出他的异常,才要开口问,他脸上的严肃又一下子消失无踪。
「我们饭店里从女侍到接待甚至到客房经理都相当觊觎我的容貌,看我的眼神都像一只只豺狼虎豹要把我生吞活剥下肚似的,我怕我有一天会守不住,被她们勾引去。」
她望着他英挺俊逸的容貌,然后轻轻地道:「你不会被勾引,不会的。」
「你倒是自信满满。」他不苟同的哼着。
「是啊!」她微笑着,女色是无法吸引他的,如果他们的感情出现危机,那动摇他的绝不会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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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嗅觉很敏锐,甜食之于他的嗅觉,其敏感度简直到了无远弗届的地步。
对于自己的嗅觉他很自豪,但也相当恼火,香味四溢的美食当前他却只能闻而不能吃,杀了他还比较快活!
他也曾经企图抗拒香味的诱惑,但是就像着了魔般,他的双脚就是不受控制,常常他回过神之后,人就在香味源头的附近。
就像现在,他连怎么到这里的都不记得,
他像个雷达,靠着本能四处找寻着香味的源头,视线在四周围巡绕一圈之后,最后落在一栋有着围墙、庭院的两层楼白色建筑物上。
在这个国家,这样的建筑物随处可见,他总分辨不出这栋和那栋有什么不同,在他眼里如出一辙,不过从每栋建筑物飘出的味道——他却能清楚分辨。
吸引他的甜味源头就在这栋建筑物里,不是别栋,就是它。
他眯起眼—建筑物的二楼,镶着一块块四方玻璃的落地窗前站着的女人让他觉得眼熟。
她是谁?
女人迎着落日,黄昏的橘黄柔光透过玻璃窗的折射洒落她一身的阳光,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如黄金般的光芒,她像是一尊摆在神殿里的黄金女神像。
视线对上她的面貌,让他认出了她。
是她,那个喷了他一手口水、鼻涕的女人!
啤!他怎么会把她看成神殿的女神?!他不屑的啐了一口口水。
他的眼神落在她手里捧着的马克杯。
她在喝什么?他好奇的向前走近。
浓郁的、醇烈的、甜腻的……每靠近一步,他的鼻息仿佛就随着微风的吹送嗅到了更细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