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缩,他妈的!它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便宜的水果刀也能闪耀出这样碍眼晶莹的光芒?
「我一直想这么做,好久好久了。」她眯着眼—刀子霍霍逼近。
你想做什么?!被绑成像条火腿的渥夫沃在地上做着无谓的弹跳挣扎,一边眼神杀意尽出地迸向临浮云。
「我看不惯你这乱七八糟的茂密毛发很久很久了。」她像个变态杀人魔喃喃的说。
你敢!
它的最后警告像是对她最好的邀请,她嘴角一扬,手起刀落,银白色的毛发跟着在空中飞扬。
「喵——喵——喵!」
「哈哈哈哈!」凄厉的猫叫和银铃的笑声在黑夜里交迭成悠扬的音乐。
嗯……对临浮云而言,那真是首好听的乐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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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脚步,万垂青数着阶梯一层层地往上爬,今天真的是累坏她了!
先是失恋好一阵子的好友心上人突然出现,然后好友昏倒,接着送上医院之后,医生宣布近来食欲大增的兰黛怀孕了,一连串的过程只能用「高潮迭起」四个字来形容,结局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让人欣慰,至少她可以不用再担心兰黛的失恋会带给她负面的影响。
接着回到店里……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纠起眉,早说过她的生活是平静而无波澜的,能让她摇头叹气、受不了尖叫的,还是只有高守义和常接业两个男人,他们俩每天上演的戏码也是毫无新意可言,总是在争抢之中来回周旋。
她完全不想去回想这一整个下午外加晚上到深夜,两个男人是如何在她面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然后像两只打转的陀螺转得她头昏眼花,完全延误了她原本想要制作新产品的计划。
一直弄到深夜,她绞尽了脑汁制作出来的蛋糕还是了无新意也就罢了,她还得花尽口舌的劝服两个男人抢当护花使者送她回家的念头。
究竟是谁说被爱的女人是幸福的啊?她怎么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渥夫沃?」她在自家门口看到趴在地上的渥夫沃——那只叫渥夫沃的巨猫。
「喵。」它睁开眼,瞟了她一眼,舍得回家了?
万垂青眨巴着眼,她看错了吧?它在控诉她的晚归吗?在累极了的情况下,她竟然有想笑的意念,而她也确实笑了。
「我好累唷!」她蹲下身,在不自觉中和只大猫撒起娇来。
累?它才累!它哼着气,和个疯女人对峙了一整晚,在没了一身的毛之后,它也回以利爪为赠礼,那个临浮云索性铁了心将它抓了就往窗户外丢,妈的!幸好它现在是只猫,好不容易让它逃出生天,没有呜呼哀哉,它才是真正累的那一个!
「嗯?你修毛了?」
「喵。」修?你瞎了是不是?它的毛都快被临浮云给剃到只剩层皮了,这样还仅仅是叫做「修」?
「噗哧!」她被它的表情给逗得笑出声,「真奇怪,我竟然能读得出你表情的意思?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的渥夫沃』真的很像呢!」
「喵!」我们就是同一个!临浮云不是明白的告诉你了吗?
她宠爱地揉着它被修到极短的毛,原本像长毛地毯的发尾已经没了如针的黑色段落,现在只剩下银白色的粗密毛发,新剪的毛发扎在手心下有股特别的舒服触感。
「人家说猫最讨厌修毛发,尤其公猫更是如此,很多公猫因为被剪了毛发而雄风尽失,你不会也像其它公猫一样吧?」她将它抱进怀中,「你这样很英俊,包准迷死一票母猫。」
「喵。」唔……英俊?它是从来没有换过发型啦!偶尔换一换,似乎……也不错啦!
「不晓得渥夫沃也把头发剪短、胡子剃了会是什么模样?」她看着它,想起了另一个渥夫沃,本能的就觉得那应该也是个好看的模样,就像这个「猫的渥夫沃」一样。
万垂青掏出钥匙,转动着家门,「今晚你来我家睡,好不好?」
「喵。」废话!它就是没处去所以才会杵在她家门口等她,不然它干么当只看门猫?
「你饿不饿?我……」她将它凑进鼻尖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爱不爱吃甜食啊?我冰箱里有香蕉,还有一些面粉,或许我们可以来做个香蕉口味的蛋糕,唔……再加些蜂蜜和奶酪,香蕉不当夹层改当成材料混在面粉里……抹成泥、留些果粒增加口感,冰冻过的奶酪会沙沙的,口感很特殊,一定会很搭香蕉,还有还有,浓浓的蜂蜜最后淋在蛋糕整体上,透明的琥珀色加上甜腻的滋味,口味一定很绝佳……」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脑里的构思,描述着脑内的蛋糕雏型,消失了一整晚的灵感在它的面前重新获得,狂喜与兴奋染红了她的脸颊。
被她硬是凑在嘴前的渥夫沃望着她染着光彩的脸,一种奇特的燥热感从它心底爬出,爬上了它的脸、冲热了它的头。
临浮云笃定它爱上了她,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地要在他们身上搞把戏、耍花样来折磨他们俩,以满足她变态的心理。
什么是爱?它不懂也没想过。
即使是在前世,它也只晓得男女之间会因为「需求」而爱,那是「欢爱」,解决了就不会再多想。
它晓得自己对她也有「需求」,是对甜食的渴望,仅仅如……
仅仅如此吗?好象又不是。
它有想了解她的渴望、想保护她的渴望、想担心她的渴望,它在她身上「想」得很多,这样是代表爱吗?
啐!它什么时候会像婆婆妈妈一样去认真思考了?
爱或不爱之于它有什么差别?
不过……说来也奇怪,一直觉得丑的女人,怎么在此时此刻突然他妈的美得不像样?
它痴痴的望着她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容,冲动地,它吐出舌,舔上她红艳艳的唇瓣。
见鬼!她的嘴巴是涂了蜂蜜吗?
这滋味——美极了!
第九章
夜半,渥夫沃模模糊糊地翻身下床,饥饿的肠胃让他本能地找到冰箱,睁着惺忪的眼透过模糊的视线,在冰箱里找到睡前吃剩的蛋糕,坐在冰箱前,他囫囵吞枣起来。
等甜腻胀饱了他的胃囊,他爬起身,重新走回床边,背对着床缓缓坐下,再缓缓躺下,一切动作都在意识不清之下完成。
沉重的身躯随着他的平躺、放松,柔软的弹簧床跟着深深凹陷,庞大的身形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窄小的单人床。
他舒服的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身体微弓起,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让和他共享一颗枕头的万垂青也能同时舒服的侧睡。
几乎是同时,渥夫沃瞪大了眼,万垂青也同时膛大了眼。
「渥夫沃?」她不确定地瞪着近在咫尺的人,那个「人的渥夫沃」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许久许久之后——
「欸……」他尴尬地出声,惊讶震醒了他每一条沉睡的神经,他不是变成猫了吗?!怎么又变回人了?!
「我在作梦吗?」她喃喃地说着,身体深处的疲倦让她的精神像是被拖到深层处,她似是清醒却使不上力,这样沉重的感觉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吧?
又是许久许久之后——
「欸。」他只能顺着她,不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会在半夜出现在她的床上?
「你这阵子去哪儿了?」她梦呓般地喃喃着,「我有点想你,唔……其实很想、很想你。」
他挑高眉,心底有根不知名的弦因为她的话而被拨动。
「你有看到躺在我床上的猫吗?」她坐起身,在窄小的单人床找着本来该躺在那儿的巨大猫只,「它也叫做渥夫沃,它好大,很像你!渥夫沃?渥夫沃?奇怪了,刚刚它还躺在我的脚边的。」
「我在这儿。」他出声,将她拉回枕头上躺着。
她牵动着嘴角,「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一只大猫,很大很大只的猫,它也叫做渥夫沃。不过它是『猫的渥夫沃』,你是『人的渥夫沃』。我找不到它,它不见了。」
「我就是它。」他仔细地说着。
「你就是它?」
「是的。」他捺着性子重复一遍,「『人的渥夫沃』也是『猫的渥夫沃』。」
这次换她沉默许久许久——
她太累了,思考力也被拖到不知名的深处去,她的沉默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陷入昏睡,她的脑子、身体全都不听使唤地罢工停摆。
「就和超人一样。」她从沉默里出声,说着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的话,「克拉克盖博在的地方就没有超人,而超人出现的时候,克拉克盖博就失踪。」
谁是超人?他不晓得,不过她形容得很贴切。
「没错。」
「嗯。」她点点头,然后下了个结论,「我真的在作梦。」
她的结论让他哑然,不晓得是该把她摇醒吼着告诉她这是事实,或是就让她继续认为她是在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