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用对方法,百日红的毒并不难解,偏偏白亦焯不肯合作,等毒性扩散后再来解,情况变得有点麻烦了。
不过虽然麻烦,却还是难不倒苗还月。
在寿伯的协助下,她脱掉白亦焯的上衣,只见他的右臂已经转为紫红,并蔓延到其他地方,她立刻在几个穴道扎入银针,毒性才没有继续扩散。
“寿伯,压著他的身体,别让他乱动。”
“好。”寿伯立刻照做。
苗还月从药袋里再取出银针,锐利的匕首,然后将银针扎入他手臂上的穴道,接著以匕首划开皮肤放血。
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呈紫黑色,寿伯看得目瞪口呆。
苗还月抽起银针换个位置再下针,直到他流出来的血转成鲜红色,她立刻在伤口上抹上金创药,汩汩不绝的血立刻止住。
“这是……”寿伯一脸好奇。
“冰晶液。”苗还月边说边拔掉银针,“可以外敷也可以内服,对伤口的复原有奇特的功效。”
“这不是塞外皇族才有的吗?听说非常珍贵。”
他曾经听说过这种药,在极寒的北方雪山上,十年结一次果,取出它的果液用来制成药,但听说这种东西只有塞外的皇族才有。
“是啊,这是从塞外取回来的,是我爹的一个朋友送我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把它用在五庄主身上……”再怎么说,她和五庄主非亲非故,却用这么珍贵的药来医治,这份情早已超过当初五庄主救她的那份小恩情。
“寿伯,再怎么珍贵的药,如果只是摆著不用,就一点功效也没有,既然制成药,当然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你别看这伤口这么小,如果不能顺利复原,白亦焯这条右臂就等于废了。”苗还月笑著说,一点也不会舍不得。
“真的?!”寿伯吓了一跳。
“嗯,他的右臂被百日红的毒性侵蚀,时间太久,筋脉都受到损伤,如果要完全复原,在去除毒性之后,就必须立刻进行筋脉的治疗。”她从药袋里挑出几味特殊的药草,再写下一张药单。
“五庄主的右臂可以恢复吗?”一听她这么说,寿伯担心地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不行,她还能当大夫吗?“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如果白亦焯肯配合喝药的话,最多七天,他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
“那太好了。”寿伯松了口气。“还月姑娘,一切就麻烦你了。”
“不要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她写好药单,连同银两交给寿伯。“麻烦你派人去药房抓药,分成十二帖,还有买全这些食材,然后交给小虎子带回去,告诉他早晚一帖药,煎成两碗喝下,那些食材则每天中午煮给他娘吃,三餐都要吃饭。”
“还月姑娘也替小虎子的娘治病?”
“嗯,我看他很孝顺,所以帮他。”苗还月想了想,又道:“再多买一袋米送他吧,如果钱不够,你再告诉我。”
“我明白了。”寿伯点点头,立刻派人抓药买食材。
苗还月拿了片人参,起身走到床旁,白亦焯还昏迷著,她坐上床沿,纤指轻轻拨开他的唇齿,将人参片放进他嘴里。
白亦焯意识迷糊,隐约感觉有人在碰他,他立刻命令自己克服虚弱醒过来。
一张开双眼,就看见一张美丽的温婉容颜,下一瞬间,知道她在喂他吃东西,他故意咬了下她的手指。
“噢!”苗还月受痛缩回手,这才发现他醒了,瞧见他得意的眼神,立刻明白他是故意的,她白了他一眼,“恶劣!”
“彼此,彼此。”
苗还月再白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他直觉伸手拉住她。
“不准走!”可恶!他居然这么虚弱,连伸个手,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现在不能随便动,需要好好休息。”看见他想下床,苗还月想也不想就将他推了回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就算身体虚弱,白亦焯还是要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等你醒来再说。”奇怪,虚弱的人就应该好好休息,怎么他那么爱逞强啊。
“我已经醒……”眼前一黑,他又昏睡了过去。
白亦焯在神智即将远离,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这女人又点他昏穴……
第六章
虽然白亦焯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解毒后的三天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时刻,除了要喝药祛除体内残余的毒性之外,还要注意他的身体情况,如果一直高烧不退,那才真的是危险。
因为这样,整整三天苗还月都没有离开他的房间,并亲自煎药、喂药,非不得已得暂时离开时,也仔细嘱咐寿伯好好看著,绝不能让白亦焯出任何差错。
在苗还月的仔细照顾下,三天终于过去,白亦焯的情况也稳定下来,她这才放心,在喂他喝完药后,就靠著床柱闭眼小睡。
白亦焯张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身上蓝色的衣裙依旧,美丽动人的容颜依旧,不同的是,她眼下多了一抹疲惫的暗影。
印象中,她总是精神奕奕的,即使陪他在书房里熬夜,然后隔天一大早又起来,也没见到她这么疲累遇。
可是现在,她很明显累了,才会靠著床柱也能睡。
她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等等,这是他的房间吧,那她在这里做什么?寿伯没告诉她,他的房间不准女人进来吗?
对了,他记得自己毒发了,在昏过去前,听见她对金明说的话……还有,是她把他给点昏的。
之后他似乎醒来一次,咬了她一下……
白亦焯拉起她的右手,看见指上留著一道浅浅的齿印,他才肯定那不是梦,是真的……咦,他握住她的是右手?
他翻掌仔细看著,手臂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体内真气运行顺畅,再没有丝毫的窒碍感,无疑的,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终究还是如她所说,她替他解了毒……
虽然有点不甘心,却又有点高兴,矛盾的心情十分复杂,唯一确定的是,她的医术果真是有两下子的。
虽然是为了救他,不过她点了他两次昏穴,这笔帐不讨回来怎么可以?身为白家人是绝对不吃亏的。
嗯,先前咬她就算一次好了,既然咬了右手,那左手也一并咬好了,正好两次。
白亦焯轻轻握住她的左手食指,移到唇边张开嘴轻咬住她的指尖,他的眼神瞥向她的睡颜,忽然咬不下去。
她睡得这么沉,连他醒来握她的手都不知道,白亦焯决定不接受这种忽视。
他坐起身,顺从心里的那股冲动,吻住那两片娇嫩美好、诱人犯罪的嫣红唇办!
苗还月终于醒了。
“唔……”她一张开眼就看见一双墨黑的眼眸,她吓了一跳,想后退,他却早一步扣住她后脑,让她不得动弹。
他……在吻她?!
白亦焯趁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舌头仲进她唇内,淡淡的人参与药汁的气味袭进她的嘴里,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苗还月简直惊呆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他不是很讨厌女人的吗?怎么会突然对她……
他的唇蛮悍地磨蹭著她的,即使夺去她呼吸的本能,他还要她唇内唇外都沾上他的气味才满意,所以他的唇舌紧扣著她的不放。
苗还月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唔……”她忍不住捶著他的肩膀,如弯月般的柳眉紧揪著,脑袋开始晕眩。
白亦焯不甘愿地放阔她,苗还月彷佛失去力气,双手紧揪著他的衣袖,急喘不已地努力呼吸。
他抬起她的脸颊,看见她红肿的唇办,白皙的脸颊上也是一片红艳,这副动情的模样,让他差点想直接把她拉上床,但她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立刻打散他所有的街动。
“你还好吧?”
白亦焯瞪著她,只见她一脸担心,小手摸摸他的额头、把著他的脉搏。
“我很好!”他低吼。
这女人以为他病了吗?他难得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她居然以为他病了?!真是气死人了!
“奇怪,很正常啊,也没有发烧……”诊察结果,他一切正常。
“我本来就很正常!”他用力抽回手。
“可是……”他的行为太不正常了。
“没有可是!”他又吼。
“你才刚醒过来,火气不要这么大。”她实在担心他老喷火会导致气血上冲,这样对他的身体是有害无利。
白亦焯还是瞪著她,好半晌才开口。
“你被吻了、被轻薄了,就只有这句话吗?”这话他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嘛……苗还月想了想。
“你干嘛突然吻我?”
“因为我想。”怎样?
“喔。”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起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白亦焯拉住她——现在他有力气了,随时都可以不让她跑。“你就这种反应?”
“不然还要怎么样?”这下换她不懂了。
“女人不是很重名节的吗?被轻薄了怎会一点反应也没有,除非她是勾栏院的姑娘,或者那人是她的丈夫,你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