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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误服了春药,除非你打算以身体来为我解毒,否则就放我一个人任药效运行完毕。”他声厉辞严地威胁她。

  这应该可以吓得她尖叫着跑出去,躲得他远远的,将他这些日子努力的成果毁于一旦。

  “是谁……”

  未等问题说完,平芯红便了解到自己是多此一问,今晚他离开之后只去了一个地方,除了巧芸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有机会下药。

  她同情他的处境,但更忧虑自己的安危。当他不受药物影响时,她已不是他的对手,若在春药的助长之下,她的反抗在他面前便犹如螳臂挡车。

  虽然要求她走开,但申叔华的手却迟迟未能放开。对他而言,此时要他做出任何轻而易举的动作,都比登天还困难。

  理智要求他不能亲近她,情欲却要他自私些寻求发泄,背道而驰的想法折磨得他几欲崩溃。

  左右为难地挣扎许久,他终于做出决定,既不当圣人也不当小人,取中庸之道而行。

  他一个使力将她带入怀中,以钢铁般强健的手臂紧紧圈抱住她,两人之间,以间不容发的距离贴住彼此。

  平芯红为他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傻了,初时没能反应,但转眼间恢复神智,不住地挣扎扭动欲脱身。

  “别动。”申叔华咬紧牙关,忍住她的扭动带来的刺激,摆出低姿态的哀求她:“我不会再有非分之举,你就让我这样抱着,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他不相信短时间内春药的药效能散去,可是他却是真的这么想,即使会要了他的命,他可以安于拥抱这等轻微的肢体接触。

  不知是他语气中的恳切,抑或是她的同情使然,她停止了挣扎,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但并未放松警戒,全身仍僵直着。

  月光静悄悄地越过中天偏西,将两人的影子自地上带至墙壁上,人影合而为一,缠绵地无分彼此。

  无论过去申叔华对平芯红造成的伤害有多深,但在这之后已开始慢慢愈合了,以他的诚信、以他的柔情为药。

  一颗刚愎偏执的心与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融合为一,可喜可贺。

  申叔华将脸埋在她的发丝中,汲取她的馨香为力量,和体内的兽欲相抗衡,不知不觉间,他醒悟到无论她的恨有多深,她绝不会以那种手段残害人。她的心温婉善良,即便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也不忍取对方的性命。即使那人罪有应得也是一样。

  他追查绑架他的幕后真凶的目标放错了地方,该是让真相还原的时候了。

  不管过去他是如何计划,现在开始要从头修正。第一要务不再是复仇,该是补偿他亏欠她的情债,这是她应得的。

  就像他现在内外煎熬一样,也是他活该承受的。用手指梳过她披散下来的长发,感受丝缎般的触感带来的抚慰,知道她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美好,知道她还愿意与自己亲近令人安慰。

  他全心全意沉浸在她带来的感受里,忽略了外在的动静,没有察觉到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以及环绕在他身边的妒火,足以将侵犯他领域的人、事、物烧成灰烬。

  看着他们夫妻有修好的可能,吴天浩气愤难耐。巧芸的无能让情势逆转为对他不利,但事情并非陷入无可挽救的绝境,他既然能打击申叔华一次,当然也能有第二次。更甚者,他会确定这第二击会是致命的一击,不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狰狞的面目在月色之下令人胆寒,不禁让人为房内的男女捏一把冷汗;但是闲来无事,挂在树上看热闹的姜鼎舟一行人并没有插手介入,时机未臻成熟之前,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当事人只得自求多福。

  第七章

  蹑手蹑脚地走进父母所住的房子,申元禄警戒地左右查探一次,确定四下无人了才放下心来。

  缓步靠近爹爹的卧榻,他准备再一次的进行报复计划,谁教他回来和他抢娘亲。过去他们母子没有他也是过得幸福,虽然被姨娘叫杂种,可有母亲的安慰,一切都可以忍受。

  在认识吕慕星之前,他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孩,从来没想过对别人恶作剧;在她的启迪下,他以爹爹为目标,展开了一连串的行动。

  窜改帐本是个失败之举,造成了娘亲和管事们的麻烦,不仅没有害到爹爹,还让自己徒生罪恶感。这么一来让他明白了,恶作剧时不仅目标要确定,行动更要一举中的,不能危害到无辜者。

  他放弃浅简易为的行动,将攻击目标锁定爹爹一人。他对庭院里随手可得的虫子不屑一顾,那种东西吓吓娘可以,要对付爹爹这种男人,就像是在隔靴搔痒。

  现在他怀里的东西比蚱蜢、螳螂还要有杀伤力,一定可以让他吃吃苦头。

  掀开包复枕头的丝缎,将其下的棉絮挖了个洞,将怀里叮当作响的东西一古脑儿地丢了进去,再将枕头尽力恢复原状。

  丢进枕头内的东西有铁钉、铜块、石头……等等,种类包罗万象,是他每日在上学堂途中收集来的;接送他的球儿没有起疑,只当他是童心未泯爱玩,并未加以干涉,毕竟他从未逾越本分,守着乖宝宝的形象至今。

  睡在这些玩意上,包准明天一早爹爹一个头两个大,没有精力再和他抢夺娘亲的注意。

  这些天来,娘亲看到爹爹时,已不再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偶尔在她以为没有人看到时,她会出现神游恍惚的表情,还会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羞红了脸,这个时候爹爹多也在场。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更加厌恶爹爹的存在。

  他对父亲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偏见,只是他有祖父、外公、还有三个舅舅,要说以他们当他成长的榜样、模范足足有余,每一个皆比爹爹要有资格,不缺他一个。

  别人家皆是仰仗着父亲来维持一家生计,父亲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在申家,掌理事务的是娘,所有人在行动之前,必先咨询她的意见,遵循着她的决定,爹爹倒成了绊脚石,令其它人无所适从。

  一想到这儿,申元禄摒弃了罪恶感,将遭他破坏的枕头恢复原状,除非是躺了上去,否则在外观上要瞧出端倪是不可能的。

  这个特制的枕头,是他对爹爹所尽的“孝道”。有了吕慕星的指导,他的搞怪功力突飞猛进,已经超越一般稚童的水准。

  将枕头上最后一丝绉起抚平,申元禄轻手轻脚地循着原路退出去;但是不消三步,背后即撞上一个坚实的物体。待他一转头,差一点没吓破胆。

  那人可不正是他的爹爹正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吗?

  申元禄不确定父亲看到了多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被人赃俱获逮个正着,想赖也赖不掉。

  “原来就是你在扯我后腿,难怪迟迟捉不到真凶。”申叔华心中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不免大吃一惊。

  他一直以为,这些日子的小灾小难,是吕慕星闲来无聊捉弄他好打发时间,却没料到是元禄这个小兔崽子在作祟。

  “你要千方百计的恶作剧我无话可说,因为你只是个小孩,但是拿帐册来玩就太过分了。你不仅让我忙得不可开交,连带地更让你娘跟着劳累。”申叔华可以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网开一面不予计较,但是就平芯红的部分,他可就没有那么慈悲了。

  “你别回来就好了。”积压多时的情绪,让申元禄在这时候爆发开来,口不择言地脱口说出隐藏在心底的话。

  申叔华像泥人似的楞住,他不敢相信这个出自他给予的生命,对他是如此憎恨。

  “我若没回来你祖父和奶奶会很伤心的。”他说出一个为人子该有的孝心。

  这点即使是小小年纪的申元禄也明白。“可是你在看过祖父和奶奶后就该离去,但是你没有,还让他们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认为你这次回来便不走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申叔华在语气中加上了肯定。

  但是申元禄仍是一脸的不信,怀疑的目光一刻也不曾改变。

  他的年纪虽小,并不代表他不能想得透彻,府中上下臆测的闲言闲语不断,全都是在猜测爹爹何时会故态复萌。

  自从爹爹出现之后,关于在他出生之前,他是如何荒诞不经的耳语声变小了;可是过去大家肆无忌惮地说着,日复一日的说辞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烙印,他都可以倒背如流,忘也忘不了。

  他是娘郁郁寡欢的罪魁祸首,是巧芸姨娘拿来欺负娘的把柄,是家宝用来取笑他的借口。总而言之,他是他们母子的肉中刺。

  “祖父要你掌理申家的产业,你就不该让娘再那么忙碌。”申元禄思索着他不该霸住娘亲的理由。

  申叔华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儿子小脑袋瓜子的想法怎会猜不出。

  “你娘她管了五年,产业里的进出买卖她是了若指掌,我怎么可能赶得上她,自然在上轨道之前仍然要倚重她。”他存心气气儿子,消消他的气焰。怎么说老子是他,哪里能容忍他爬到他头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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