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姜邀月并没有把话说得这么重,她只是自责自己教不会严幼幼而已。
「严幼幼只是倔强,还称不上顽劣。」
唉,或许是他的错。
如果他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她,以她的个性或许肯帮忙。
牛不肯喝水,强压著它的头进水也没用呀。
袁迄看了他一眼,「圆儿到现在还找不到,但是太子驾临的日子一天一天近
袁罄沉吟一会才说:「或许那个时候袁圆就会出现了。」
很多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有成人之美,但也要顾虑全家,逼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只能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了。
「这事也瞒不了多久。」袁迄皱眉道:「昨天李大人问起圆儿的事,他听说她逃婚去了,人不在府里,问我此事是真是假。」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泄密的,但他当时也只能否认。
「我知道,我也听过人提起,但是在没被证实之前,就算真有此事也能推说是谣言,我们可以不用回应。」
「再这样下去,这事迟早会传进皇上耳里。」袁迄一脸忧心的说:「一定要想个办法止住这些传言。」
他点点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袁圆露面。」
人一出现,什么逃婚、不在王府的传言自然会平息,皇上也就不会听见。
「如果圆儿找得回来,我们还需要大伤脑筋吗?」
「话是没错,但是我们还有严幼幼。」袁罄想了一想又开口,「明天我安排她跟娘去万佛寺上香,让她出一趟门辟谣。」
王妃和郡主出门总要一大堆人跟著伺候、保护,又都坐在车子里,下上车时闲杂人等也不能靠近,虽然不会到清空佛寺、不许旁人进出的地步,但侍卫也会把百姓隔开。
如果严幼幼别出纰漏,远远的看是不会发现她不是袁圆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确保她不会出纰漏。
况且经过昨晚的激吻之後,对她,他还真有点尴尬呢。
「就这么办。」袁迄一拍大腿,「不过,那姑娘能办得到吗?依邀月说的情况我很担心。」
「我会试著说服她。」他其实也没把握。
昨晚严幼幼回吻他,是为了打赌,还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有点迷惑,心里不断的猜测著,最简单的方法是去问她,但他又没那个勇气。
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她没打他一巴掌,或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对她有一点点的影响力。
如果他以为她会因为有一点点喜欢他,而为了他改变一下下的话,那他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白痴了。
「不能只是试著,一定要办到。」袁迄口气强硬的说:「当初李代桃僵的这个法子是你想的,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大嫂是拿她没办法,所以人就只能交给你了。你辛苦点,给我看看一个郡主吧。」
「交给我?」他一向聪明,但一遇到严幼幼,脑袋就有点转不过来了。
「是呀,你大嫂到现在连让她换上女装都办不到。」
一个郡主怎么能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别说旁人看不下去,就连他这个不是很在乎礼教规矩的王爷都觉得不妥当。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剥光了她,硬逼她换衣服吧?
「要威胁要利诱都好,总之让她乖乖听话合作就好。」袁迄充满期许的说:「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袁罄只能苦笑,「威胁利诱都用过啦,我看只能把真相告诉她,动之以情,或许她肯帮忙。」
严幼幼虽然倔强,但本性不坏,人也挺善良的。
这点从她来王府後最大的休闲就是去後门喂狗的行为,可以看得出来。
「等一下、等一下。」乐相似突然跑了进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别骂管家没通报,我早就来了,只是被王把拖住了……」
「没人怪你乱闯。」袁罄道:「反正安平王府跟你家厨房没两样。」
说不定他还从来不进去他家厨房,来王府的次数却多得算不清了。
「呵呵。」他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王爷,我说你们真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態。」
袁迄疑惑的问:「怎么说?」
「严幼幼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够眩的了,要是你们再把真相告诉她,让她知道是你们有求於她,那不是更惨?到时候她得寸进尺,或是用这个来要胁,那怎么办?」
袁迄点点头,「说得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到。」
「严幼幼不是这样的人。」袁罄持相反的意见,「如果她会以此要胁的话,要要胁我们什么?金银珠宝她不要,荣华富贵她也下在乎,王府上上下下把她当袁圆一样伺候,她都下希罕了,又怎么会得寸进尺?」
乐相似不赞同的说:「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场富贵梦能作多久!如果她知道王府得靠她度过难关,难道不会想办法让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愁吃穿?真正聪明的人不会跟你要银子的啦,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吧?」真是个呆子,还说自己聪明呢。
「喔?」袁迄奇道:「那她要什么?」
「当然是别的东西,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乐相似努力的想找个例子,眼光在袁罄脸上转了几转。「就拿袁罄你来说吧,如果严幼幼想当小王妃呢?如果你下娶她,她就不帮这个忙呢?」
坐稳王妃的宝座下是比短暂的郡主梦来得可靠吗?聪明人都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打算。
「乐相似,你别在这边胡说八道、危言耸听。」袁罄没说出口的是,你以为严幼幼希罕当什么小王圮吗?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自己多少也颜面受损,因此他忍耐住不说。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小王爷,居然有可能被她一个街头混混嫌弃,他就觉得有点呕。
「这也不是下可能的事,总之防著点好。」乐相似献计道:「还是别跟她讲,要让她乖乖听话那还不简单。」
袁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女人嘛!不爱珠宝首饰,不爱华服绣鞋,那就一定是爱男人啦。我说还是使出骗字诀,找个人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要叫她做什么还怕她不答应?」
女人只要一谈起情说起爱,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哄她去跳崖,她可能也会傻呼呼的跳下去。
「去哪里找这个人?」袁迄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乐相似嘴巴朝袁罄努了努,「喏,那里不就一个?」
「袁罄,你说呢?」袁迄徵询儿子的意见。
「当然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缺德到了极点,他不想以後生儿子没屁眼。
再说,他也不愿意欺骗严幼幼,他不相信她对这一切的没兴趣都是假装的,她绝对不是像乐相似说的那样,绝对不是的。
他要赌一赌。
「这法子奸呀,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乐相似失望的说:「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把一只母老虎变成小绵羊。」
严幼幼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用他的绝妙好计是绝对治不了她的啦,女人呀,他清楚得很,只有在被爱冲昏了头时才会想到改变一下。
否则要转性,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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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罗浅紫大袖衫,曳地如花的长裙,腰系流云长带,肩披金缕帛巾。
姜邀月满脸欢喜的不断点著头,「很好看,非常好看。」
姑娘家就该这么打扮才对,瞧瞧严幼幼这惹人疼爱的模样,哪个人看了会不说她秀丽端庄?
当然,得要她闭紧嘴巴才行。
「真的吗?」严幼幼不习惯的拉拉长裙,露出脚下的小靴子,「觉得怪怪的,好伯跌倒。」
这裙子这么长,要是没拉著铁定踩到,然後跌个半死。
话又说回来,这裙子拖得这么长,去茅房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你走路的步伐要小一点、慢一点。」姜邀月欢喜的说著,一边打开一只描金盒子,拿出一双绣花小红鞋,「来,这是我新作的,还没穿过呢,你试试吧。」
不知道严幼幼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早起来就坐在镜子前面傻笑,看见她在梳妆更衣时,还指著她的衣服问她可下可以穿穿看。
她一听,仿佛天上掉下宝贝似的,赶紧拿出最适合她的服饰,好好的帮她装扮一番。
严幼幼听话的坐在凳上,脱掉靴子换上绣花鞋。
「虽然不若时下大家闺秀的三寸金莲,不过你的脚天生就小。」姜邀月瞧著她,「这鞋我还作得大了点,不过不要紧,以後我教你作鞋,自己爱什么花样自己作。」
「以後?」严幼幼笑了一笑,「我哪里会住那么久哩?」
唉,她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昨晚的四唇相接,让她脑中乱成一团,很多从前不曾想过的事情都开始冒了出来。
她想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她想到自己毕竟是个姑娘家。
她现在年轻有力气,当然可以在街上混,然有一天她老了之後,还可以这样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