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男人,你根本不配当男人,男人不会逼迫不愿意的女人,你只是靠你的力气比较大,其实你根本满足不了我!我所用的男人,就属你最最别脚!”
她气得浑身发抖,理智被怒潮淹没了,口不择言地,挑最恶毒最伤人的话来反击。
“你——你这个恶婆娘!”
杜文靖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么按捺着性子来道歉,虽然没有明说对不起,但态度可是一直很好的,奈何这臭婆娘竟如此气焰嚣张,得理不饶人。
更叫他伤心的是——原来之前的一番浓情烈爱,都只是他自以为是?
原来从头到尾,她仍一心要拒绝他,只是他用男性的力气去糟蹋了她?!她恶毒的话,恰似一把利刃,切中他原就耿耿于怀的心虚处!她究竟经过多少男人?
她竟这样拿他和别人比较来嘲笑,她,是他的妻子呢!
“你以为你多高贵?你才是我见过最菜的女人,做爱这门艺术,你连幼稚园都毕不了业!”杜文靖气急咆哮。
“邱珊珊”则是满脸泪痕,自卑的痛处被切得伤痕累累。
“你滚,你滚——”
又是满天飞来的不明飞行物。枕头、梳子、皮包、杯子、茶壶……统统被摔向杜文靖。
“应该滚的人,是你!”
杜文靖铁青着一张脸,对摔过来的东西避也不避,一把抓住“邱珊珊”还要摔过来的一只古董花瓶,咬牙切齿地说:
“哼,这东西很贵的,起码比你这高贵的女人,还要贵得多。”
杜文靖说着,却把那只古董花瓶摔碎在地上。
“邱珊珊”流着泪眼,扬起手就要甩杜文靖一个耳光。
“如果你再敢打我,我就——杀了你!”
杜文靖脸色坏得吓人,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摔,“邱珊珊”被摔倒在床铺上。
“啊!”
或许怒气攻心,兼屈辱羞恼,哭倒在床上的“邱珊珊”突觉头疼欲裂,痛叫出来,昏厥过去。
“你怎么了?怎么了?珊珊,珊珊……”
杜文靖急疯了,天大的气也消了,连忙冲过去,抱住她,连迭声地叫着。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婚姻啊?
一个火爆浪子和一个倔强美女碰到一起,还能不天翻地覆吗?
新婚第一天,新郎新娘各睡各的铺,新婚第二天,新郎狠狠揍了新娘一顿屁股,新婚第三天,新郎连家也不回,挨到第五天终于才又出现,这会儿,却又像斗鸡似地吵得不可开交,威胁说要杀新娘?把个新娘吓昏了。
躲在房门外偷听的佣人们吓得噤声缩脚地,发现杜文靖突然卷风似地冲出门来,慌忙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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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来了。
而“邱珊珊”则在此之前就醒了,被杜文靖猛灌了几口白兰地,呛得在床上猛咳。
医生检查了一下,认为应无大碍,想只是小俩口吵架,受了刺激才昏厥的,就开点镇定剂,交代几句就走了。
“我不要吃你手上的药!”
“邱珊珊”满脸倔强,脸上泪痕凌乱,就是不肯吃杜文靖喂她的药。
杜文靖叹口气,看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他真是好哀怨哦,以前只有那大麻署看他脸色的分,现在勉强娶了她,他倒得看她脸色,而且是很难看很不给情面的脸色,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手慌脚乱地,频频向来房里探望的杜母求救。
杜母不仅没有生气媳妇的娇气,反而开心得很,没想到他这野狼般不羁的浪荡子,这会儿竟这般低声下气地,去喂妻子吃药——昔日那个下堂媳妇儿,可没这个好运道呢,岂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有女人管得住她自己也管不了的儿子,那抱孙子可能大大地有望了,所以杜母只差没笑出来。
“媳妇啊,如果生气呢,就好好教训阿靖才是,干么自己气得昏倒?多亏啊,太划不来了嘛。”杜母笑眯眯地接过药去,向着媳妇说:“来,把药吃了,好好静养,下回,阿靖再敢欺负你,你才有精神和体力对付他呀!”
嘎嘎嘎?杜文靖哭笑不得,她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呢,没帮儿子,还帮外人?显然他这个儿子做得太失败了。
但看着“邱珊珊”碍于婆婆情分,不得不把药吞进去,杜文靖也松口气。
风水轮流转,他杜文靖竟会被个女人克得死死的,还加上母亲帮衬,情势逆转成这样,看来是很难挽回喽!
“阿靖啊,好生照顾着我媳妇儿,我还指望她,比指望你更多哟——”
杜母朝儿子笑得好暖昧,也不管儿媳反应如何,迈着莲步,就款款出门去。
杜母一走,气氛马上变得沉默尴尬。
“我帮你泡杯牛奶,喝了更好睡,好不好?”杜文靖说。
哎,反正低声下气就这一回,看她病得这样,做丈夫的也只好表示一下关心,但下不为例!
没想到人家“邱珊珊”还不领情呢,她别过脸去说:
“不要,如果没事,我要睡了,请你出去。”
“这不只是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呐,搞清楚!”杜文靖提醒她。
“好,你不走,我走!”
“邱珊珊”脾气可真倔,说着竟真要下床来。
“好好好,我走,行了吧?”
杜文靖又叹口气,只好投降认输,夫妻间的烂帐,只得等她病好了,再来清算,他和她,还很有得算咧,哼,除了他以外,她还有多少男人?以前的管不着,婚后若还要叫他戴绿帽子,他真的会——杀了她!
杜文靖走后,“邱珊珊”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她究竟跌入什么样的炼狱啊?要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他们从来就没能好好相处?好不容易她已经放下仇恨,真心要将杜文靖当老公看,他却还拿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来羞辱她?
不知怎么搞的,已经吃了镇定剂,她竟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情绪起伏,因而也就愈想愈觉悲凄。
在这世间,她真是无依无靠了,连自己的肉身,都弃她而去,尘埋入土,她究竟何去何从呵?
世间连个亲人都没有,唯一能证明她存在,对她忠心不贰的,只有——
对,阿法小子!
“邱珊珊”想起阿法小子。
这一连串的混乱下,她一直没有机会联络上它。
她原打算修理杜文靖这个大仇家后,就逃之夭夭,溜回去找它的。
没想到事情竟这样演变——他占有了她,却又想叫她滚,瞧他说得多凶恶,竟还威胁说要杀她?
不,她怎忍得下这口气?杜文靖委实欺她太甚!
如果她现在走,岂非就像是真的怕他了?
与天生个性吃硬欺软的邱珊珊恰恰相反,拥有林枫儿灵魂的“邱珊珊”是绝对吃软不吃硬的,她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对,叫阿法小子来,没将他杜文靖碎尸万段,至少也打得他遍体鳞伤,满地找牙!
二十一世纪就有这个好处,虽然机器佣人还相当昂贵,不见得家家户户都有,但电脑可就和所有家用电器一般平常。
“邱珊珊”果然不是软脚虾,眼里还噙着泪,却已化悲愤为力量,站起身,悄悄蹑进杜文靖的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网路。
只要阿法小子一来,一场人与——呃,该算是人与熊?还是人与猫呢?嗳,总之是人与机器熊猫的世纪大战,可能免不了喽!
第九章
当阿法小子接获失踪已久的主人讯息,差点儿喜极而泣,又当它闻悉主人现今的处境,简直无法不一掬同情之泪,问题是,阿法小子没有泪腺,因而只能揉着黑眼圈干嚎啸吼,圆滚滚的熊猫脸,扭曲得很滑稽。
它火速打点,听命前去和主人会合。
当它拧着包袱出现在杜家大门时,一干仆佣虽不很欢迎——因为机器仆佣正是抢人类仆佣饭碗的最大仇敌——却还是让它进来了。
大伙儿都当它是新少奶奶闲极无聊,买来当宠物仆佣玩儿的,没人疑惑它这一来,究竟身负什么恐怖的任务。
仆佣们的不悦反应,掩饰得很正常。
反倒是阿法小子发出不正常的惊叫!
“你你你……你说你是!——主子?”
阿法小子黑黝黝的猫熊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指着“邱珊珊”不敢相认。
“邱珊珊”点点头,满眼含悲地、连说带比地,把详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阿法小子的熊猫脸色,也如走马灯似地,变幻不定。
“邱珊珊”努力说给别人听,但却无人肯信的一番遭遇,阿法小子却还满能接受的,人类自以为明智,以貌取人,殊不知外貌是最不可靠的;反而是电脑,以相貌以外的人格特质、思考逻辑来辨认人,还比较客观,不像人类那般固执顽冥。
阿法小子听着听着,表情从惊惶、而讶异、而呆愣、而茫然、而略有所思、而若有所悟……而——最后竟哈哈大笑,滚在地上,笑得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