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匹马的性情暴烈,十分有个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
这样的一匹马,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都未必驾驭得了了,更遑论是像她如此娇弱的女子?
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她性命安全多一点,还是怕她真的逃了之后,他会因此断了玉令符的线索,总之他在得知她逃走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追了出来。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他会看见她惊惧无措地抓着缰绳,随时可能被马儿摔下来,甚至是根本已经摔跌在地、昏迷不醒。然而,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竟不仅有着不错的骑术,甚至还能够驾驭他那匹性烈的马儿。
知道她的安全无虞之后,他也不急着现身将她逮回冷家,反而一路尾随在她之后,希望她能带他找到项宓儿和玉令符。
他知道她机灵地察觉了他的跟踪,也知道她临时改变了方向,他之所以还是尾随在她之后,只是要让她清楚地知道——不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自他的身边逃开。
见她终于停了下来,他还以为她总算是认清事实,认命地决定跟他回去,不料却出现那两个意图不轨的男人。
一开始他没有出手相救,是想要她开口求助,不料她却如此倔强,宁可死,也不愿意呼救。
“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开吗?宁可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
冷荻阳望着项睫儿,幽幽叹了口气,两道墨黑的浓眉自见她昏迷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回想起乍见她倒地的刹那,当时震惊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那种划过胸口的剧烈痛楚,让他不由得思考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倘若地对他的意义,只在于能够让他取得项家的玉令符,那么只要她不死,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也就够了,又何必那么在意她受伤呢?
但……如果她对他而言,不只是提供玉令符线索那么简单,那又是如何呢?
是因为她倾城的美貌,让他动了心?还是因为她不肯服输的倔强,让他另眼相看,抑或是有其他的因素?
冷荻阳凝望着项睫儿美丽的容颜,突来的一股冲动,让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柔嫩的双颊,那触感一如他记忆中的细嫩。
他还记得每当她气愤难消时,白皙的双颊总会染上一层绯红,让她美丽的脸蛋更显娇媚。
冷荻阳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她的脸,几乎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门上传来了轻敲声,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客官,您吩咐的药煎好了。”店小二在门外喊着。
“进来吧!”
店小二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
眼看房里只有冷荻阳和项睫儿两人,店小二问:“这位公子,需不需要我去找个丫环来服侍这位姑娘吃药?”
“不必了,把药拿来给我吧!”
“是。”
店小二将药端给冷荻阳后,便退了出去,临去前,他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瞄了房里一眼。
看见冷荻阳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喂昏迷的项睫儿服下,店小二不禁诧异地挑起眉梢。
在他的眼中,一身寒气的冷荻阳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少爷,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会去服侍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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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好痛……她的腹部好难受……好像有火在烧似的……
项睫儿蹙起了眉心,被一阵阵猛烈的痛楚从昏迷中优醒。
她发出痛苦的呻吟,难受地喘着气,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当她一睁开眼,看见冷荻阳时,有好一会儿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望着他的俊脸发怔。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腹部痛得像是有火在烧灼?
项睫儿的思绪因为痛楚而显得混沌,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想起了她夺马逃出冷家、想起了她发现冷荻阳一路尾随着她、更想起了那两个男人以及他在最后关头出现,杀了那两个该死的家伙。
他为什么要救她?是不是只为了得到项家的玉令符?
项睫儿很想问,但是一来她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二来又有点怕得到答案,于是便索性什么也不问,就这么不发一语地望着他。
敌对的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像是怕一开口,难得的和平就会被打破了。
面对着冷荻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项睫儿的心不争气地怦动,她甚至不禁要想,要是他们不是仇敌,那该有多好……
叩叩叩——
房门传来的轻敲声,打破了这魔咒般的一刻,胶着的视线也立即分开,惟有怦然的心跳一时间还无法恢复过来。
“客官,药又帮您煎好了。”店小二在门外喊着。
“拿进来吧!”冷荻阳说。
“是。”
店小二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将药端了进来,一看见床上的项睫儿已经睁开双眼,不禁替他们感到高兴。
“姑娘醒啦!这下子这位公子终于可以放心了。”
“放心?”项睫儿的目光从那碗药移到店小二的脸上。
“是啊!刚才姑娘昏迷不醒时,这位公子可担心了!还要我依照大夫的吩咐去煎药,不得有误呢!”
听着店小二的话,项睫儿的心蓦然一阵颤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漫漾开来。
“好了!药搁在桌上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冷荻阳横了店小二一眼,对于他的多话感到有些不悦。
店小二离开后,冷荻阳端着那碗药来到床边。
“该服药了。”
项睫儿眨了眨眼,望着那碗仍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心里霎时充满了一股复杂的感受。
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吗,还是只是关心他能不能得到玉令符?
如果答案是后者……项睫儿皱起了眉心,撇开头不看他。
“我不想吃,你拿开吧!”
“你这是干什么?故意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对,没错!我就是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不行吗?”项睫儿嚷着,语气很显然是在赌气。
冷荻阳皱起了眉心,伸手将她的脸儿板转回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冷荻阳没有理会她的抗议,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你的命是我的,就算要杀,也该由我亲自动手,知道吗?”
“开什么玩笑!我的命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
听着他霸气的宣告,项睫儿的心蓦然一阵颤动。
“开、开什么玩笑!你说是就是吗?”
“没错,我说是就是。”
“哼!不可理喻!”项睫儿很想撇开头不理会他,无奈他的大掌还捉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转头。
“你真的不吃药?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想康复?难道你不怕你的伤口继续恶化下去?”
听他提到她的伤,项睫儿就觉得腹部的痛楚似乎又更强烈了几分。
她咬着唇,不许自己发出疼痛的呻吟,然而她那副逞强忍痛的模样,根本逃不过冷荻阳的眼。
冷荻阳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你真的想和我处处作对,也该等到你的力气恢复了吧!”
项睫儿苍白的俏脸一热,因为心思被轻易看穿而感到有些窘迫。
“好吧!倘若你执意不肯服药,打算一直这样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也成,只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用着有些邪恶的目光打量地。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倘若我打算要对你做些什么,你恐怕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我为所欲为了。”
“你——”项睫儿又气又恼地瞪着他,苍白的双颊终于染上了一抹绯红。
他的话和那邪佻的眼神,让她蓦然想起了先前和他在浴池里的情景,一颗心突地乱了节奏。
“怎么样?你究竟打算如何?想要让我对你为所欲为吗?”
“鬼才会想要!”项睫儿红着脸嚷道。“药拿来!”
“唉,你的回答真是让我失望啊!”话虽如此,冷荻阳却是勾起了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将药端了过来,正打算要喂她时,她却别开了脸。
“我可以自己喝。”
“你行吗?”冷荻阳的语气十分怀疑。
“当然行!”
虽然冷荻阳看得出她是在赌气,但还是将手中的药递给了她。
“喏,拿去吧!”
项睫儿一将碗接过来,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她现在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怎么吃药呢?
然而,在冷荻阳那一脸看好戏的注视下,她倔强地想试着自己吃药,却一个不小心将热烫的药汁洒了出来。
她蹙眉忍着疼,不想在冷荻阳面前发出痛呼。
冷荻阳见状不禁叹了口气,将那碗药拿回手中。
“你就非得要这么倔强不可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可奈何,像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