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是个奇女子,我真的好奇妳的模样。」他移动着利刀,只要他一用力,割破她的面具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抹丽有些紧张害怕,但又有些期待,如果他瞧见她的模样,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到时他会有多吃惊?
她戴上面具是为了不让人家认出她来,但她内心深处却又希望被发现她的真实身分。
「妳在发抖。」他安抚的开口,「放心,我不会硬逼妳摘下面具,除非妳不告诉我妳师父是谁,我才会那么做。」
她不说话,只是紧紧瞅着他。
「妳很希望我摘下妳的面具吗?」他的声音充满笑意,「说吧,妳师父是谁?」
一旦她的秘密被揭露了,就能脱离她最厌恶的生活,可是同时也将爹娘推落绝望的深渊。
在衡量了一番后,她咬咬唇,「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师父是谁。」
「我想除了我二叔卓小正外,没有别人。」卓玄微笑道:「只是我要妳亲口证实。」
「你既然知道了还要问我,果然是十足的山贼行径。」他叫师父二叔,那一定是山贼窝里的人了。
「看样子我二叔什么都告诉妳了。他人呢?」
虽然二叔离开时他只有一岁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但是从娘亲的口中,他知道这二叔对她一往情深,而且很照顾他们母子。
「如果我师父在这里,你还有机会欺负我吗?哼!欺负自己叔叔的徒弟,真是好本事。」
「妳这么说让我好惭愧。」他收起利刀,「下次我会记住的。」
都是一家人他也不好太为难她,况且他不是为了财神爷下山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办。
「我怀疑。」她一说完,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一拳就往他上腹打去。
他一时没有防备,被她打个正着,「哇,妳偷袭,真有妳的。」
「偷袭就偷袭,我还怕你什么吗?」她踢起一把珠宝扰乱他的视线,转身从窗户窜了出去。
「这么凶,哪里像个女人?」卓玄微也跟着跃了出去,一手搭上她的肩头,两个人一起跃上高墙。
「你软趴趴不像男人。」说她凶?笑话,她苏抹丽可是全杭州城男人最极致的幻想,是最女人的女人。
「我很乐于向妳证明我是男人。」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下她的面具,旋转着从半空中慢慢的落地。
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散在她的脸上,但那丝毫不影响他寻找她的唇。
那么柔软、那么甜美,他想抚开覆在她脸上的发,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拳袭击,只得猛然向后仰,躲开她的攻击。
苏抹丽气急败坏的低吼,「你这个王八蛋。」
居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来,她一定、一定会记得这个耻辱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迅速的溜走。
卓玄微哈哈大笑,「下次有机会再切磋吧!」
可惜的是没能再多看她那美丽的脸一次,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得是机会,反正他打定主意要她当他娘子了。
没错,他清楚的知道财神爷是谁。
就算他根本没看清楚她的面貌他也知道,那是苏抹丽,绝对不会错的。
第四章
苏抹丽从屋梁上取下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半块羊皮画的地图。
丰皮上有下规则的裂边,显示这块羊皮是被人硬生生扯成两半的。
师父将半皮交给她保管时说过,他们山寨经过八代的劫掠,累积了不少财富,但都收藏在一个隐密的地方,而地图就在寨主手上保管着。
如果有一天情况到了得收山的地步,那一大笔金银珠宝就能安顿整个山寨的人。
当年师父因故和寨主大哥争吵,翻脸成仇,偷走了这块地图,却被发现了,经过一番争夺才抢到半块。
「如果我能离开这里,一定去将另外半块地图偷来,将宝藏挖出来。」那样子一定能叫那个姓卓的臭小子羡慕死。
想到那个戏谑不恭,没一刻正经的坏蛋,她脸上浮起一阵恼怒的红晕。
苏抹丽下意识的抚着被他亲吻过的嘴唇,用力的扭着那半块羊皮,「我一定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抹丽?」季月娥看女儿手里握着一个东西,露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有点担心的推推她的肩头。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藏到身后,「娘,妳什么时候来的呀?」
都是那个姓卓的坏蛋害的,她只顾着气他、恼他,忽略了周遭动静,完全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
她娘可不知道她有武功,要是不小心给她看见她飞来飞去的样子,一定会把她吓坏的。
「刚来而已,妳怎么啦,在想些什么,我叫妳好几声了。」
「没什么啦,昨天晚上没睡好,精神有点不好。」她草草带过,「娘,有什么事呀?」
看女儿心神不宁的样子,季月娥妄自下了结论,「我看妳一定是昨天受了惊吓,还没恢复。昨天还好有那位卓公子帮忙,否则就糟糕了。」她一脸满意的表情,「说到这个卓公子,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我看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当然不简单了。」苏抹丽嘴里咕咕哝哝的,「也不是普通的下流、无耻、卑鄙又龌龊。」
「妳说什么?」满心盘算着如何让卓玄微成为未来女婿的季月娥,并没有听清楚女儿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他帮了我一个忙,昨天妳跟爹也已经谢过了,那就算了呀,还提他做什呢?」
「这可不是小恩小惠,怎么能一顿饭就打发人家。」季月娥喜孜孜的说出来意,「再说人家做了我们的邻居,以后往来一往更加频繁。
「妳还不知道吧!早上卓公子用五百万两现银买下了隔壁的宅子,真是阔气得不得了。」
「很不得了吗?说不定他的银子是偷来的呢!」苏抹丽挑挑眉,很不以为然。
「妳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季月娥埋怨着,「还好卓公子没听见,不然要让他笑话了。」
「最好是他没听见。」用知府的银子买知府小舅子的豪宅,他倒是挺会打算盘的嘛!
「我听人家说呀,这个卓公子来头不小,他家在江西一带是大地主,祖产多得三辈子都用不完,放眼望去所有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
难怪昨天卓公子不肯说出自己的名讳,原来是那么有来头的人物。
人家是个土财主,跟什么大宫显贵、文人雅士都扯不上关系,把女儿嫁给他似乎挺不错的。
而且他似乎没听过抹丽的名声,对这个天下第一美毫无所知,虽然救了她一命,但表现得很正直坦荡,看就知道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贪图美色之徒。
苏抹丽略带讽刺的说:「当然都是他们家的,妳看得到的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人家是山贼嘛,有什么东西抢不到的。
他爱说天下是他家的,那也行呀!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听人家说,他家的宅第大得三天三夜都走不完,怎么他会到杭州来买宅子,真是奇怪。」
因为卓玄微出手豪阔,马上就吸引了城里人的注意,再加上他刻意放出的风声,才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成为全杭州城最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许多家里女儿云英末嫁的父母,都把矛头对准这个带着黄金来的乘龙快婿。
是呀,他家三天三夜都走不完也没错啦!人家据山为王,整座山都是他们山贼的,别说三天三夜走不完,就是七天七夜也不见得能走一半。
「听说听说,娘呀,妳不知道听说算不得准的吗?」她真想把事实告诉她娘,那个她满口称赞的救命恩人,根本是个山贼。
「无风不起浪嘛!要是没这回事,怎么大家都在说呢?而且五百万两呀,一个晚上就能拿出来的人,妳当很常见吗?」
苏抹丽一时赌气,闷声道:「怎么拿不出来,他去偷不就有了。」
看样子知府还没发现财库遭窃,损失惨重。
她只能说他运气真好,否则他那五百万两来得那么突然,要是知府知道遭窃,他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人家救了妳一命呢,怎么妳还这么说话?」季月娥叹了声,「昨天要妳亲自跟人家道个谢,妳也不肯,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
「我哪有,我只是听妳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他怎么说都是个陌生男子,我当然要避着点,不然不是给人家机会说我闲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季月娥点点头,非常欣慰女儿将她的教诲都记在心里了,「但凡事总有个例外。我已经决定了,晚上请卓公子过来吃顿便饭,如果他不嫌弃,就将妳许配给他。」
她不管那个爱面子、好强好胜的丈夫怎么说,她就是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嫁给他。
因为太过震惊,苏抹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诧异的瞪着她娘,久久才勉强开口,「娘,妳开玩笑的吧?」
「再认真不过了。」季月娥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抹丽,妳年初就要满十八了,如果不在这之前把妳嫁出去,那就糟了。妳也不想进宫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