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冻结、寒毛竖起,她头皮发麻、脸孔吓得扭曲。乔玲珑冲往大门,反射性地想快速夺门而出。
黑影窜出,小偷脚步快速,直飞奔向她身后--
凶残的偷儿夺过她的刀、将她劈头一砍。
「啊--」凄厉的尖叫声很快地顿住,乔玲珑遭受剧痛倒下。
四周安静下来,时间流逝。屋内再无任何动静。
渐渐地……天露鱼肚白,室内一半幽亮、一半仍笼着黑暗。地板上鲜血汨汨,流淌成一条细细的红色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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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们改变主意,将看屋的时间改到后天下午。早起的杜磐石于是在清晨天微亮就开车返回新竹。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他已抵达公寓楼下。
离上班还有大段时间,所以他先回来,想给乔玲珑一个晨间拥抱,顺便陪她一起赖赖床,然后他们仍有充足的时间在家里吃早餐。
他上楼、开门,带着笑容悄悄入内。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马上凝结,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脑门--杜磐石冲至倒在血泊中的她。
「乔乔--」安静的清晨里,响起他这声极度惊慌焦急的叫喊。
第九章
啪--手术室里那盏刺眼的手术灯亮起,乔玲珑躺在手术台上。
手术室外,是沾了一身血迹的杜磐石。他一脸凝肃、眉宇间尽是担忧。
不久,他们的双亲心急如焚地赶来。「磐石!玲珑呢?你快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动手术,应该再等会儿就会推出来了。」杜磐石严肃地回答他们。
「有没有危险?医生怎么说?」他们急忙问着,个个忧心忡忡。
「医生说玲珑严重出血导致休克,现在还……」
他话还没说完,乔母就惊慌地嚷着。
「严重出血?」她光是看到杜磐石衬衫上染满的血迹,便觉怵目惊心。「她、她……流了这么多血?!」
乔母头皮发麻、惊骇极了。她的宝贝女儿流了这么多血?这太可怕了……
杜磐石忙解释道:「先别担心,因为头部血管密集,所以出血量比较大,情况没有妳想得那么可怕,相信我!」
他必须镇定地安抚长辈,尽管他内心也已经乱得快要疯狂。
尽管他镇定,但长辈们仍然难以理智。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一脸苍白的乔母喃喃念着,仍不愿相信宝贝女儿出了这样的意外。
「都是我不好!」杜母懊悔自责。「要是昨天就决定延后去看房子,磐石也不必回台北过夜,玲珑也就不会出事了!」
「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她如果还住在家里,就不会这样……」
她们忙着责怪自己、无助地抱头大哭,丈夫们则眉头紧锁、暗暗忧心。
杜磐石心乱如麻,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深呼吸,频频压抑。长辈们无助,他不能跟着崩溃。
两名父亲在他身侧坐下,询问他详情。「事情怎么发生的?」
「被贼砍伤的……」杜磐石约略解释。
他紧急抱着乔玲珑下楼的时候,邻居男子见状,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
男子惊慌跟他报告,说是早起时正好迎上了从一楼大门逃窜的窃贼,他见那窃贼穿黑衣又蒙面,二话不说便当场擒拿、送警法办,但不晓得二楼已经发生事情,那小偷抵死否认偷窃、更没说他伤了人。
杜磐石无暇细听,慌忙要将乔玲珑快速送医,但大致听出了前因后果。
此刻,他脸上蒙上肃杀愤怒。
那可恶的窃贼砍伤了玲珑的头部,若不是他提早回家,她恐怕就这么躺在血泊之中,没人会发现……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杜磐石眼帘紧闭,痛苦地捏着眉心。
可恨又残忍的小偷!既然蒙面,事迹败露后尽管脱逃就好,何必还要下毒手。如果他不是必须在这里等候,还真想冲去警局将那败类痛殴一顿。
杜磐石绷紧了脸部线条,按捺着忧心与愤怒,等待手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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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乔玲珑住院第三天--
她失血过多,输了血,伤口也已缝合,目前只需谨慎观察。现在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的重要观察期,情况还算稳定。
他们的父母总不放心地轮番来探视,杜磐石更是形影不离地守着。
医生跟他详细嘱咐着后续照料必须注意的细节。头部受伤的伤患,无论伤势如何,均有可能在数日、甚至一、两个月后产生脑伤或颅内出血,因此即便乔玲珑已经清醒,也要提防病情恶化。
病房内,乔玲珑正熟睡着,杜磐石坐在床畔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她小脸毫无血色,他真心疼。
他战战兢兢,心惊胆跳地照顾着,就怕她有任何医生所叙述的恶化情况发生。
这时,乔玲珑嘤咛一声,辗转醒来。「好痛……」噢,她又扯到伤口了。
杜磐石非常紧张地忙追问:「哪里痛、头痛吗?会想吐吗?」
医生说的,杜磐石都很谨慎一条条记下。也特别记住:若是她接下来的时间有头痛、呕吐等状况,可能是有颅内损伤、慢性出血的麻烦,所以格外担心。
「是头发扯到伤口啦!」一脸憔悴苍白的乔玲珑,皱眉埋怨着。
杜磐石松了口气。他无言坐上她床畔,将她轻轻扶起。
「做什么?」她轻问。
「妳的头发太长了,才老是让自己的身子压到,不小心扯痛伤口,我帮妳扎成辫子,会舒服一点。」
「嗯。」她顺从地点点头。
欸,这丫头八百年没这么听话过。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为她梳发,然后笨拙地为她绑了条麻花辫,憔悴病容瞬间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把镜子拿给我。」
乔玲珑跟他要镜子,但照过镜子之后,嘴巴便一直噘着,闷闷不乐。
她咕哝埋怨。「还好医生手下留情,没把我剃成大光头。」
因为手术,她头上有处头发少了一大块。她昨天就已经照过镜子,医生来检视伤口时,她要求杜磐石让自己看看头顶上的伤口,才知道覆盖的纱布之下、那条伤口周围缺了一整片头发,光秃秃的。
不是不高兴杜磐石帮她扎的辫子不好看,而是在意自己头顶破了相。
但其实也没多大一片啦,她只是一直很膨胀那处缺陷。
她好在意。觉得蓬头垢面已经很邋遢,又被剃了头发,这么狼狈,教她很不开心。
乔玲珑的郁闷,杜磐石悉数看在眼里。
他收起镜子,心疼地拍拍她脸颊。「头发还会长啊,别不开心了。」
「这样很丑。」她好想掉眼泪,向来她就珍惜自己这一头秀发,却因为手术让她头上秃了一块,难过死了。
「妳一点都不丑。」杜磐石紧握住她的手。「伤口能好最重要,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吗?」
她不说话,还是不开心。
杜磐石在这里日夜陪伴照顾,她当然很感动,但也总会胡思乱想,她变丑、变得狼狈,他还会要她吗?他心里面有没有嫌弃她呢?他的安慰会不会只是敷衍?
她记得他说过喜欢沉春霏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很幸运地,她自己也有漂亮的长头发,可是她的头发现在变得好难看啊!
「我陪妳睡觉,不准想东想西了。」杜磐石扶她躺下,然后与她挤在窄小的病床上。
她受伤以后总是心有余悸、睡得不安稳,对出事那一夜仍有极大的恐惧,老嚷着要他的怀抱,所以他陪她一同睡病床。
他轻轻拥她,像哄个孩子一样抚摸着、轻拍安抚。
乔玲珑睁眼不眠,盯着窗外的圆圆月亮。
她还是觉得闷、还是会不由自主乱想;即便他的体温温暖着她,仍不能教她释怀安心。
午夜,整座医院无比寂静,偶尔传来病房呼叫护理站的哔哔声,而她的病房里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想睡了吗?」杜磐石低低唤她。
「不想。」乔玲珑轻声回他。
「那我唱歌给妳听?」他问。
每一次他都想告诉她,她的不安是多虑的,但总是词不达意、没法安慰到她心坎底。他想藉歌声让她了解,他依然会爱她,不会因她心中所想那点无聊的疙瘩而在意。
乔玲珑想了想,带着几分愉快回答:「好。」她想听他唱歌。
杜磐石低低缓缓地唱起。「I swear t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 And I swear like the shadow that's by your side.」
(对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我发誓我会如影随形陪在妳身旁。)
「I see the questions in your eyes. I know what's wighing on your mind. You can be sure I know my 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