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于嘛?还不快走?”说时迟那时快,独孤无畏及时闪了进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准备将她带离现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她惊讶地瞪着他。
“有话出去再说这里很危险,不能久留。”
此时,屋外顿时飞箭四射,且箭枝上都绑着点燃的火把,纷纷落进屋里。
“走!快跟我走。”独孤无畏震开一道墙,拉着她就要往外冲。
“喂!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轰……”突然火光四射,轰地一声!屋顶倏地被炸上天去了。
“啊……啊……”梅颂恩还来不及闪躲,便掉进了脚底下顿时裂开的缝中。
“小心……”独孤无畏见状立即扑身上前,不过,他不但没拉住她,而且还随着她一起掉进了下面的冰窖里头。
哗啦啦!哗啦啦!连续落下的木桩与泥土,终于将这冰窖的出口给封闭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显得万分沮丧。
“别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独孤无畏安慰着。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出去!”她不悦地回避到一旁去。
“慢慢想吧!看来这里的存粮够咱们吃上一年半载也没问题。”他环视了冰窖的四周,发现这原来是蒙古 人保存粮食的地方。
“你是在讽刺我吗?你干嘛跟踪我?”梅颂恩凛着眼,瞅着他的脸,却发现他竟然有独孤无畏那沉静中独特的落拓与狂野。这感受让她不禁心口一悸,人也打了个哆嗦。
“怎么?冷吗?来,披上这个吧!”他以为她冷了,连忙为她披上披风。
“不用,我不冷……”她起先硬是推托不要。
“别拗了,你这小鬼,怎么这么倔强?”他霸气又温柔地哄着她就范。
梅颂恩不是无力反抗,她只是突然让他的举动绐催眠了。记得当年,她的无畏师叔不也是如此地呵护她,而她总是为了贪求他这样的宠溺,常常藉故忘了穿衣、忘了盖被……就等着他为她披上衣裘,她便满足得不得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她仰起头,眼光迷蒙地问。
“我……我是……我不过是一位被这世间遗忘的人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他欲语还休地转过身,不敢再注视她。
“是你吗?这一路上是你一直在跟踪我吗?”她突然想起来了。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你相信吗?” 他明显地在回避她的话。
“不相信。哼!打从十年前,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事情了。”她冷哼一声,神情里有着回忆过往的怔仲。
“为什么?”他低沉地问,连心都沉了下去。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她不领情地别过脸去,冷漠了十年,她早已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关怀。
在这原本就冰冷的冰窖里,此时只有一室的静谧,冻到了连呼吸都像是静止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们依然被困在地窖里。还好,独孤无畏曾经经历过毒潭寒彻心肺的洗礼,因此,他只要运起气就还能保持住一定的体温。但是,梅颂恩可就不行了,尽管,她多披了一件独孤无畏的披风,然而,在这结着冰的空间里待上一段时间后,她的脸色已经泛成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变成紫色,身体不断地发着抖,两排牙齿嘎嘎地打着颇。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独孤无畏终于狠下心,不顾她的脾气,硬是上前握住她的手,就这么细心地替她呵起气。
“不……不要!我……我不冷,别……碰我!”她甲抽回手,手却早已麻得不能动了。
“放心!我可以算是你的长辈,这是为你好,不是存心轻薄。”他专心地搓着她的小手,再放在嘴边呵呵暖气,就如同当年他对小颂恩的温柔。
“我……我警……告你,不……不要碰……我,否……则等我出去,我会……砍掉你……的手,我……是说真的。”她狼狈却又高傲地说着。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多剁一点吧!”他倏地绕到她的背后,对着她的背坐下来,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贴着,并顺势运起气,温暖她的身子。
“喂!你……完了,我一定要……把你的双臂给砍 下来……”
“丫头,你要撑下去啊!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独孤无畏为了她急速下降的体温 心急得不得了,频频地搓着她发冷的部位,包括手心、脸颊、耳朵……
“抱我,我好冷,我要无畏师叔,我要我的无畏师叔……”在昏迷前的一刹那,梅颂恩在深彻的孤寒中锥心地想念起她的无畏师叔。
“颂恩,师叔在这里,师叔会保护你,师叔绝不让你受伤啊!我的小宝贝,我的小颂恩哪,”独孤无畏震惊得几近窒息,他将她抱得好紧好紧,他绝没想到十年的分离,她竟然对他仍有如此深的感情。
就这样,他与她紧紧地贴在一块儿,像离不开彼此一般。天终于亮了,碎碎的阳光从冰窖的某个角落射进来,顿时,让冻僵的两个人暖和了不少。
梅颂恩醒了,她醒在独孤无瞿温暖而宽阔的胸膛里。她睁开眼,回忆着昨晚昏迷前的一切,再感受着她此刻全身的温暖,突然,一种睽违已久的感动,就这么涨满她全身的细胞中,她多想就这么任性地蜷缩在他的怀中,重温当年独孤无畏那深情如海的款款温柔……
“你醒了?”他担心地问着。
“嗯,谢谢你,我……”她尴尬地坐起了身,却发现在离开他胸膛的那一刹那,竟有股怅然若失的情绪波动。
“我想……我们有出去的法子了。”独孤无畏站起身,走到了那处有阳光的角落,若有所思地说:“有阳光照得进来,表示这里一定有缺口,你站远一点吧,我试着用内力来震开这缺口。”
于是,独孤无畏重新运起气,他奋力地双掌一推,轰隆隆地几声巨响,一个通往外面的大缺口,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走!我们快出去。”
梅颂恩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跟着他逃出了那冷死人的冰窖中。
“谢谢你,你不必再送我了。”在安全之后,梅颂恩鼓起勇气对他表达谢意。不知怎地,她竟有点怕他,因为,她常常在他的言行举止里,不小心地陷入了思念她的无畏师叔的情境中。而她不能忍受这样的熟悉,她会沉溺,她会伤怀,她会想他,想得心都揪痛了。
“喂!等等,”他叫住了梅颂恩,伸出他的双手问:“你不是要剁了它吗?”
“如果你再跟着我的话……我会的!”她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遂迳自飞奔而去。
独孤无畏一身落拓的默然伫立在风中,飘散着长发,飘扬着衣角,还飘着他微微的笑,悄悄地随她而去……
第三章
位于白琉居山脚下十公里处,有个名叫保安镇的地方。这时正值中秋灯会,在这个本来就是客商来往频繁的小镇,照说应该显得热闹非凡才对。不过,此刻只见街道上尸首横陈,就连活着的人,都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虚弱的倒卧在路旁,并排成一长队,在等着领药方呢!
“来!下一个!”发药方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身穿一套鹅黄色的衣裳,料子是上好人家才有的,而头上的两边则各扎着一个髻,拽着一圈用金黄丝缎所圈出来的流苏,在风里晃呀晃的闪出金光。
不过,那绝不是她引人注目的地方,让人目不转睛的是她那细致的小脸蛋,像是大师烧出来的釉彩,光滑细致,无瑕无斑;在白瓷的两旁,还不忘用毛笔沾了一道粉红的墨泥,轻点一下,便晕染出令人惊叹的红霞。而她那乌亮的眼珠于,像是能把一泓湖水含尽,随便转一转,都像能转出.水珠来一般。她的鼻头挺而微翘,尤其是肉头部分,像极了精致的水晶。她的唇形小而饱满,两旁还有浅浅的梨窝随侍在侧,只待她凝眸一笑时,就伺机释放出闪闪的星光……
不过,来到这镇上三天,她却一直笑不出来,因为这小镇的境况非常凄惨,整个小镇像是得了瘟疫似的,全都在跟死神作战。还好,今天有她这位小神医梅蕙兰在,才渐渐的控制住疾病的蔓延,使得这些人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来。
“让开,让开……”突然,有一群人推倒排队的居民,并朝梅蕙兰走来。
“这位大叔,你要领药就请排队。”梅蕙兰正经地说道。
“喔!你就是新来的大夫啊!呵!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懂得替人看病!给我抓起来。”
“慢着!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梅蕙兰也不甘示弱地问。
“哼!就凭这是咱们铜花门的地盘,岂能容许一位庸医来这里害人!”
“不!她不是庸医,她医好了许多人哪!请别抓她嘛!”一旁的居民鼓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