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程致虚再次朝护卫投去「关怀」的一眼,不想她受人影响。
「可是有人在等耶……」她迟疑,虽然很想很想玩,但是一想到有人在等,她也不好意思做那种让人乾等的事。
「不然这样好了!」一脸喜色,她想到好办法,「我们先去那里,等你见了那个在等的人之後,我们再出来玩好了。」
「你确定?」程致虚确认。
被他这一问,苏大大迟疑了一下。
要她私心来论,她当然是很想先玩,不过……她想到柳飘飘曾跟她提过,她这师兄好像是什么王爷的,据说是有身分地位的人。
她听婆婆讲过物以类聚,类似的人会聚在一起,要是师兄是什么大人物,想必他的朋友……
这么一想,选择只有一个!
去那个谁谁谁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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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的眼中,要说到上天的宠儿,安南王程致虚是一个最好的代表。
他们程家历代经商,直到他祖父那一代起弃商从官,开始入朝为官,数十年的官场生涯,竭尽所能的致力於南方的水利发展,疏通多条河道、疏缓水患,也作为农耕灌溉,受得南方百姓一致的推崇赞扬。
到了他文人爹亲的时候,未承父荫、凭一己之力的过关斩将,受御笔亲点,成为一代状元郎,大兴他程家门楣……更为难得的是,他的状元爹亲少年得志却不见骄矜,广交朋友、纳谏如流,继承父志,一生致力於为民谋福。
接连著两代的无私付出,程家加冠进爵,受封的匾额多到没地方放,直到程致虚五岁那年,他才博绝群的爹亲以四十不惑之龄位列三公,官拜太博,被请至皇朝大内成为太子西席,肩负起为国家培养朝廷栋梁砥柱的重责大任。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程致虚就只差没含个金汤匙出世好彰显他程家的富与贵,而前两代累积的功绩,累积到他三年前为久病卧床的圣上问诊、护得体圣安的那一刻……发扬到最光大!
重获健康的皇帝几乎是从能下床的那一刻便下诏,收程致虚这功臣之後为义子,封安南王,厚禄采邑,与其他皇子平起平坐,等同皇子,还很认真的按年岁重新排行,要亲生儿们改口,对著当中最年长的程致虚,一个个都要要叫上一声大哥。
如此的恩赐,就算不绝後,也算空前,理所当然的眼红了朝野一干的有心人士,一个个暗恨起那份一步登天的狗屎运。
至於一般的寻常百姓家,要不拿来当茶余饭後闲嗑牙的天下奇闻,要不就是被诸多有心於仕途的穷酸书生们拿来当作目标,一个梦想般的远大目标。
眼红的也有,当目标的也有,但始终没人质疑它的合理性!
程家一门三代,为国为民的祖父死了很多年。
同样为国为民的爹亲,也死了快五年有余。
两个死掉的人,就算能追封加谧,可是这种死後荣耀也是有它的极限。
那么,累积了前两代的功绩,加上第三代的妙手回春,救了皇帝一命,加上这份的救命之恩,所有的功劳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因而产生了史无前历的空前恩赏,说起来也是很合理的事。
所以,对於程致虚「累积」前两代功绩的「坐享其成」,也许有人眼红,也许有更多人拿来立志,与他眼下所荣宠的一切都设为人生目标,却没人敢质疑这份恩荣的合理性。
只有受封的那个人,才知道他现今的一切,让他领受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
那种的抗拒是打从心底的排斥,要是程致虚有选择,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些的人、事、物扯上一丁点的关连。
但偏生命运弄人,他没法推拒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所有的真相跟所有的苦,就只能往心里闷,没人知道。
对外,他就是一个被上天宠眷,运气好到十分出奇的幸运儿……
「原来是那样啊!听起来师兄的运气真是好。」嚼嚼嚼,忍不住多嗅两下,觉得手中的葱抓饼真是好吃,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甜香味呢!
「安南王的运气一向就好得出奇,不但是圣上对他青睐有加,就连我太子哥哥也对他相当倚重,一听到他出事,跟宫里告了假就直奔而来……」
「我师兄人缘好嘛!」嚼嚼嚼,一脸与有荣焉。
「那不是重点。」俊美的脸上极力压抑不屑的神色。
「那当然是重点啊!」嚼嚼嚼,回答,「如果你也想要跟太子好……」
「谁说我想跟太子好?」
「原来你不想跟太子好。」她毫不考虑的改口。
「我又没那么说!」气恼,俊秀的面容涨个通红。
「那你到底想不想跟太子好啊?」苏大大一脸困扰,她实在弄不懂这种反反覆覆的言行。
「……」她面前的少年俨然呈现一种要被气死表情。
「耶!你说话啊?应该是很想吧?」」嚼嚼嚼,没被那铁青的俊颜给吓到,自顾自的给予答案,「师兄被太子叫去谈天的事,我看你很羡慕的样子,应该是很想的,对吧?」
「……」咬牙,无言以对。
「哎哟,想就想,干嘛假装不想?」继续的嚼嚼嚼,很诚心的提出忠告,「想要人缘好,那你要跟我师兄多学学,最少也要亲切一点才行,你看人都这样……」
她抬起头,没到鼻孔看人的地步,但已将他高人一等的心态给模仿出来,还说道:「你这样子,感觉很讨厌耶!」
自幼被捧在手掌心宠护的少年,曾几何时被人这样说过?
恼怒万分,脱口低斥,「大胆刁民!」
「什么?你说什么?」听不懂什么刁不刁民,苏大大只觉得他很奇怪,忍不住再强调一下下,「还有啊!你口气那么坏,人缘当然不好,你真的要多学学我师兄才行。」
「本王再不济,也不用跟他学。」极力压抑的反感流泄出来,冷嗤道:「就算鲤跃龙门,本质一样,也不会因为那道门槛而变成……」
蓦地噤了声,想不通话题怎么跑这儿来?
「总之重点是,安南王的运气真是好得离奇。」咬牙,硬是忍隐下来,拉回正题,「别说是让我太子哥哥倚重,跟他称兄道弟的,好好的一个人掉下万丈深渊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真让本王好奇,他的好运气到底能用到什么时候?」
苏大大并不是很认真在听他说话,因为她等半天的人总算从那道圆型拱门中走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就直接忽略那喳喳呼呼……
「师兄!师兄!」她大喊,用力的挥舞还抓著半截葱抓饼的手,
刚步出幽雅院落的程致虚,远远的就看见小桥流水的假山造景边的凉亭里,那天真又喜乐的小人儿正开心的对他猛挥手。
至於她身边的那一个……他认得,是皇子中排行第五的么儿,那张任性又骄纵的嘴脸时常在太子的身边出现。
「师兄,师兄,你出来啦?」苏大大等不及,带著吃一半的饼,蹦蹦跳跳的飞扑向他。
程致虚捞住了她,不意外的看见那自视甚高的皇子朝太子的院落而去,瞧也不瞧他一眼,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怎么会在这里?」皱眉,有些的纳闷。
「那个人吗?」跟著往那华衣青年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啊!我在这里等你,没多久他也来了,自己坐一坐,就开始讲故事给我听了。」
「他?」程致虚很难想像。
这个被宠坏的,眼睛长在头顶的五皇子会有那么好心?
肯纡尊降贵的同处一处就很难得了,还讲故事给她听?
别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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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大不知她师兄在想什么,大大的脑袋瓜子微偏,好奇的打打量那若有所思的注视……
「师兄、师兄。」忍不住出声。
「嗯?」回神,顺手帮她抚去唇畔的饼屑。
「你在生气吗?」圆滚滚的,小动物一般的澄澈大眼看著他。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微愣。
「你不开心呀!」她直指。
「没的事。」回视,清雅的俊颜一派的平静。
她没让他平静的假相所骗,油腻腻的嫩指顶向眉尾,同时用力的往外一拉……
「你的脸变这样:」拉出一张平板没生气的表情,她说道。
沉默。
程致虚还以为,他成功的压制住内心的阴暗面,如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他以为他做得很好,没让人发现,倒没想到会让她看穿。
摸摸她的头,他不语,
「你从来到这里之後,就愈来愈不开心了。」嘟嘴,她不懂,只能猜测,「是那个太子欺负你吗?」
「你别胡思乱想。」否认,忍不住微笑,因为她的关心。
「我才没有。」她不是很相信,一睑认真,「太子是个大坏蛋,对不对?他欺负你,对不对?」
愈想愈觉得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