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居然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睡在他们的床上,而那女人就是婆婆喜欢的媳妇王海妮。
她伸手抢住张大的嘴,强忍崩溃的声音夺口而出。老天!她才离家一天,丈夫就成了别人的了,这还有天理吗?
刺眼的阳光射入房内,宿醉中的毅帆微睁眼睛,下意识用手挡去光线,感到一阵头疼欲裂,一瞥眼,惊见佩琪杵在房门口。
“佩琪……”他喜形于色,撑起手肘。
然而身下的一片光凉让他错愕不已,视线再往左移,一个光滑如凝脂的女人裸背,一只洁白的藕臂,更令他当场惊吓失色。
王海妮嘤咛翻身,也苏醒过来,同样的感到惊慌失措,赶紧拉上被子,遮住一丝不挂的娇胴。
“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昨晚……”
然后他们的眸子同时对上了佩琪那双燃怒、充满不谅解的眼神,他们简直吓坏了,完全不知如何自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佩琪悲愤地,连唇都在颤抖。
她真的是无力去面对这一切,伤心欲绝转身奔去。
“佩琪,你听我说……”毅帆连忙套上裤子,想要拦住她解释清楚。
一直沉溺在悲伤情绪的佩琪,揩着泪,疾步下楼,忽略了她正怀着身孕与即将发生的危险……
“啊——”她脚一踩空,沿着楼梯连滚带摔,发出惨叫。
“佩琪——”急忙奔出房门的毅帆目睹她整个失足跌下楼的经过,惊恐大喊她的名字。
他着急地下去扶起她,检视她有无大碍。“佩琪,你要不要紧?”
一波波的痛楚收缩袭上她的小腹,她唇色泛白,额上冒着冷汗,捧着肚子蹙眉说:“喔……我的肚子好痛……”
“匡啷!”一声,一直待在一楼的林玉秋惊得一双手直发抖,摔破了一只精致的骨董瓷杯。
因为佩琪的双腿间正汨汨流出鲜红的腥血,从她的症状看来,恐怕是流产了。
王海妮也紧接着下楼,见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面色骇然。
“佩琪……”她赶紧上前一起撑住虚弱不堪的佩琪,急声道:“快送医院!”
“好。”毅帆从恍然中被震醒,拦腰抱起佩琪,急奔医院。
佩琪的表情始终挂着虚软、凄恻,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痛苦地闭上眼,在就医的路上微声对他说:“如果孩子……保不住了,那么我们之间……也就结束了。”
毅帆听了更加心慌意乱。佩琪紧急送入急救室后,他布满血丝的瞳眸,发现自己的手赫然也染上了她的血,血迹逐渐扩大,像在提醒他,他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不——”他瞪着自己的双手,发出撕裂般的悲吼。
第十章
胎儿始终没保住,佩琪躺在病床上,紧抓着腹部上空荡荡的被子,她的泪一流再流,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她那无缘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她甚至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佩琪,别哭了,我们还年轻,可以再生。”毅帆一直守候在她身旁,但她只是一味的哭泣,一句话也不肯和他说,仿佛视他为无形。“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她表情冷冽,充耳未闻。
“佩琪……”母亲姚淑云接获通知,惊得大老远赶来。
“妈——”她一见到母亲,眼泪更无法自抑地飘流,悲伤的搂住母亲,紧抓着她所剩的亲情。
“我可怜的孩子,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妈就不让你回来了。”姚淑云和女儿抱头痛哭之后,见到站在一旁的白毅帆,立刻破口大骂。“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结婚之后会好好照顾佩琪,现在居然让她流产了!你要如何向我交代?”
“妈,我……”毅帆面有愧色,却无从启齿,因为他理亏,他对昨晚之事仍是一头雾水。
佩琪拉住了盛怒的母亲,虚弱的说:“妈……我想回家……”
“好,妈这就带你回去。”流产也是要做月子的。
毅帆急了,眼见佩琪就要随她母亲回娘家,忙问:“佩琪,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顿了顿,抬起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他怔件地望着她。
“我们离婚吧!我签好字会请律师拿给你。”她冰冷的说,一字一句仿佛结成冰块,将他全身的血液冻僵。他恍若晴天霹雳,不敢相信她如此狠心绝情。
连姚淑云也震惊万分,拉着女儿说:“佩琪,婚姻不是儿戏,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说……”
“我已经决定了。”她镇定、平静的说:“妈,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佩琪……”她走了两步,毅帆锥心扯肺地喊住她。
佩琪眼里依然有泪光,哽咽地说:“我祝福你和海妮。”
“不要,佩琪你不要走……”他激动的大喊。
她的灵魂抽出了体内,哀莫大于心死,毫不眷恋地离他而去。
他整个人像是被重重一击,万念俱灰,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 * *
为了一解困惑,海妮去妇产科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她仍是完璧。
这证明那一夜他们喝醉之后,并没有发生性关系。
那么他们是怎么被弄上床的呢?
和毅帆讨论之后,答案昭之若揭。
他们一起去向白母问个清楚。
“妈,那一夜是不是你把我们扶上床的?”他怒气挟带恨意地质问母亲。
白道明听了也很难理解妻子的行径。“真的吗?玉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最清楚!”林玉秋眼神埋怨地斜睨丈夫。
白道明浑身一震,面有愧色。
毅帆不明究理,怪罪母亲说:“妈,佩琪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你间接害死的,他是你的孙子,难道你一点歉意、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吗?”他奋力咆哮。
“毅帆,你不要太冲动,不要用这种口气跟干妈说话。”海妮拦阻他继续怒骂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也无法苟同林玉秋的行径。
林玉秋神色不安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嗫嚅地说:
“孩子没了……海妮也可以生啊!”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觉悟、反省自己?老是要把我和海妮凑成堆!”毅帆对母亲失望透顶。
面对儿子忿恨的指责,林玉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因为我不想让你爸爸破产……”
“玉秋,别再说了!”白道明怕颜面挂不住,大声喝止。
毅帆惊惑地望着双亲。“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玉秋欲言,又被白道明喝止。“玉秋!”
“你要瞒到几时?他迟早会知道的,我可不想儿子怪我一辈子。”林玉秋豁出去了,也不管海妮在场。“其实……我们家只是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已经没钱了,而且还将名下的三栋房子向银行借贷三千万,每个月的利息支出就要三、四十万,现在……除了向海妮的父母借钱,我们别无他法。”
毅帆面色转青,一下子发生这么多大事,感到应接不暇、招架不住。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分担一切。”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从小天塌下来都有爸妈为你顶着,凡事都不用烦恼,妈什么都为你想,可是你却一直在伤妈的心……”林玉秋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泪流满面。
毅帆沉默了,妈没有错、佩琪没有错、他也没有错,那么是谁错了?谁造成今日无法弥补的错误呢?他痛苦万分,心如遭蝼蚁啃蚀。
在一旁始终不语的王海妮,这才明白林玉秋为何处心积虑地要将她和毅帆凑在一起,原来干妈不是打从心里真正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可以帮白家度过难关。
此时她的心情也是百味杂陈。
白道明一脸沧桑,感慨地说:“都是我不善理财,才把大半辈子赚的钱又毁了出去。”
“爸,公司……应该还可以挽救的,我来想法子。”毅帆真的不知道爸爸已拿房子去抵押借款了,这大概是他在英国读书时,公司的营运就已经发生了问题,他回来之后,父亲又刻意隐瞒他。
“没有用的,就算想东山再起,也要有资金才行。”白道明曾经是建筑业一代枭雄,如今只能叹气摇头。
就在白家陷入困境时,海妮及时伸出援手。“我来跟我爸爸说,借一千万给你们周转。”
“真的吗?海妮。”林玉秋喜出望外,白道明也展露希望的笑容。
只有毅帆,他断然拒然。“不用了,我不想欠你的情。”若是他接受了她的资助,那他不就真的要娶她,而永远放弃佩琪了吗?
“毅帆,你要为这个家着想啊!”林玉秋紧张地拉住他。
“妈,我宁愿一无所有,也不愿失去佩琪。”他固执而深情地说。
林玉秋垮下肩,没辄了,白道明也垂头丧气。
“一千万我是无条件借给干爸、干妈的,和你无关。”海妮深深吸了口气说。
这段得不到的感情,她看破了,不过,曲终人散,她希望留给白家人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