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敬你,冷酷寡情的老板。”余亚桦浅酌一口。
“冷酷寡情?”严司炜挑眉,“你这么觉得?”
“在上班的时候,你说话简洁,没有抑扬顿挫不说,还老绷个脸,像是无情的刽子手,冷血的等着开铡。”她俏皮的吐吐舌头,“好可怕!”
她可爱的模样让严司炜不觉莞尔,“真的吗?看来我该好好检讨了。”
在灯光的照耀下,严司炜带着笑意的眼里依稀有火花闪动,教余亚桦深陷在他深邃的双瞳中。
两人就这么深深凝视着,周遭的声音,似乎干扰不到他们彼此间异样的电波交流。
“司炜?亚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裴书哲的出现,破除慑人的迷咒。
“是你?”严司炜爽朗的招呼,“这么巧?请坐。”
裴书哲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在庆祝什么吗?”
“我今天开始当司炜的秘书。”余亚桦双颊酡红的解释。
“你当司炜的秘书?你能做秘书,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能当人家的秘书?”
余亚桦不知该如何回答裴书哲的问题,默默的低下头。严司炜则握住她的手,默默的给予支持。
裴书哲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游移,“我错过什么了吗?”
“没有!”余亚桦急忙否认,不能让大哥发现她就是书婷还魂,否则一切将会功亏一篑!
相对于她的失措,严司炜则是一派自在的样子。
“我们正在交往。”重新交往,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你们在交往?他,三十七岁,刚丧妻没有多久,还带着一个孩子;而你才二十一岁。”裴书哲不可置信的低喊,“我的天啊!你们两个竟然正在交往!?”
虽然无法说明清楚,余亚桦却能理解哥哥的感受,“我们是认真的,请你相信。”
萦绕在司炜和亚桦之间的亲密气氛,让裴书哲有种被背叛的感受,他难过的低语:“我还以为你把我当哥哥一样看待。”
余亚桦急忙辩解,“我真的把你当我的亲哥哥!”他本来就是嘛!
裴书哲谴责的瞪了一眼亚桦,再不悦的对着严司炜说:“我没有那么迂腐,一定要你守着书婷,一辈子不能再娶。但是,你好歹也找个年龄相近的。亚桦还那么年轻,你们之间是不可能会有完美结局的!”
对于亚桦,裴书哲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他拉起她的手,“亚桦,跟我回去,你需要冷静想想,确定自己没有恋父情结。”
这句话让严司炜气得青筋浮起,他咬牙切齿的警告,“裴书哲!你这个不明是非、没长眼睛的白痴!如果不是看在书婷的份上,我肯定饶不了你!”竟然口口声声说他和亚桦年龄相差太多、还说她有恋父情结,真是可恶!
看到场面有点僵,余亚桦抽回手,对裴书哲恳求的说:“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如果这是你坚持的。”裴书哲快快的表示。
“我坚持。”余亚桦握着他的手,“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吧!”裴书哲无奈地屈服,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严司炜,“你最好是真心的。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裴书哲深深的望着余亚桦,“如果是认真的,就要学会保护自己。没有论及婚嫁之前都是毫无保障的。”观念虽然传统,但是他奉行不疑。
裴书哲走后,他们之间一片静默。
好半晌,余亚桦才轻声的先启口,“对不起,书哲没有恶意,他只是担心我……”
严司炜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他还以为亚桦是因为经过书哲的提醒,突然想起她现在的年纪还很轻,不需要执着于他这个老头,所以才会沉默这么久。
“我知道,我不会怪他的。”他终于松口气。
虽然有些迟了,严司炜还是郑重地道歉,“如果我早知道何凯莉曾经伤害过你和澄澄,我一定会让她万劫不复!我很抱歉让你们受了委屈,相信我,今后我不会容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第九章
在严司炜的坚持下,余亚桦搬回主卧房,他的理由是——夫妻本来就该睡在一起!
一整个晚上的轻怜蜜爱害得她腰酸背痛,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又被他连哄带骗的带到公司上班。
一想到早上把车子停在地下室停车场之后,他就毫不避嫌的抱着她坐电梯,直到进入总裁办公室才温柔的将她放在座位上,余亚桦就忍不住羞红了脸,他何时变得这么恣意妄行!
“你在发什么呆?”在亚桦绯红的颊上偷了个吻,严司炜笑道,“好香!”
“你越来越不庄重了!”余亚桦微斥。
“庄重?”严司炜嗤之以鼻,“难不成要整天板着脸才叫庄重?夫妻间何必规规矩矩、死板板的!”他才不要再让愚蠢的沙文主义逼走好不容易寻回的妻子。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余亚桦喃喃自语。
明白裴书哲的话已经在她心底烙下抹不去的痕迹,严司炜不动声色的一语带过。他会找裴书哲说个清楚,虽然棘手,但是书哲毕竟是她的哥哥。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他们的心结。
* * *
跟余亚桦托辞要出去谈生意,严司炜到了裴书哲的事务所。
看见他,裴书哲立刻下逐客令,“严大总裁,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忙了,没时间招呼您。”
他总觉得以严司炜的年龄和历练,可以另外找个年纪相当的人交往,实在不必去招惹亚桦,他不愿意见到亚桦也受到伤害。
“慢着!”严司炜一派优闲的举起手里的公文封,“我这里有一些跟书婷有关的东西,看不看?”
“拿来!”
严司炜仍站在原地,“东西呢,我是一定会给你的,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诚意拿它了。”
迫于无奈,裴书哲心不甘情不愿的引他进入工作室。
“请坐。”
“谢谢!”
不愿意跟他纠缠,裴书哲讪讪的问:“能把书婷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昨天才跟亚桦共度浪漫晚餐,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要把书婷的东西还给他。真是绝情!
严司炜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裴书哲,在他打开之前,意味深长的说:
“我爱书婷,只爱她一个!”
裴书哲冷哼一声,没有回应他的话。
袋子里面有两份资料,一份是征信社对余亚桦所做的调查报告;另一份则是关于裴书婷的问卷调查。
裴书哲看都不看的就把余亚桦的那叠资料放在桌上,随意翻了几页裴书婷的问卷,不快的问:“就这样?这里面问的问题我也都知道,关于书婷,我了解的不会比你少!”
严司炜微笑的问:“是吗?那关于亚桦的呢?”
裴书哲气闷的回答,“我不认为有需要看她的报告。”干嘛?耍人啊?亚桦他也很熟呀!
面对他的不快,严司炜依然好整以暇的表示,“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费心请征信社做调查。大舅子,张大眼睛仔细比较这两份报告吧!”
冲着这句“大舅子”,裴书哲压下满心的不悦,详细的对照两份资料。
好一会儿,他大惊失色的喊,“这报告不对!”
各自针对她们两个人所做的比较,结果竟然会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你的征信社弄错了!像这里他说亚桦是左撇子,根本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整个事务所的人都可以证明,亚桦一向惯用右手。共事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用过左手画图、写字!”裴书哲逐条细细检查,发觉里面有许多错误。
“书婷才是左撇子,澄澄就遗传到她。”严司炜微笑的提醒。
“没错!还有这里说亚桦精通英语,却不会德语也错了!亚桦在西德拿到硕士学位,怎么可能完全不会说德语!?”“精通英语的是书婷,她没学过德语。”严司炜继续好心的说明。
“就是呀!这里说亚桦没有一丁点建筑常识,对企业管理却十分擅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亚桦身为台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建筑师,设计出许多的完美建物。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建筑常识?”
“书婷不懂建筑,她是企管系毕业的。”严司炜凉凉的接下去,“这份资料是最近做出来的。”
“此刻在我公司里当称职秘书的是余亚桦。”严司炜提醒着。
“你的意思是……”裴书哲既惊且惧。
裴书哲回想起自从书婷葬礼过后的点点滴滴……
亚桦变温柔了——像书婷一样。
向来定不下性的亚桦变得非常疼爱澄澄——像书婷一样。
亚桦不会分别室内图和结构图——像书婷一样。
亚桦用左手用餐、写字——像书婷一样。
亚桦能做个利落的秘书——像书婷一样。
开朗俏丽的亚桦跟聪慧优雅的书婷,两人的影家逐渐重叠。
难道……
亚桦就是书婷!?
“太不可思议了!”裴书哲震惊的望着严司炜。
“如果,书婷的灵魂占住了亚桦的身体,那——真正的亚桦到哪里去了?”